三人又聊了一陣,直到有其他病人上門,李興業夫婦才提出了告辭,並約定晚上過來給李真如做針灸,從今天就開始治療。實際上,以李真如現在的情況,一直待在蕭陽身邊,用他的陽氣壓製經脈內濃鬱的陰氣才是最好的選擇,但很顯然,李興業夫婦不可能同意這一點,因此也隻能退而求其次,讓他們一家三口在附近找家酒店住下,方便隨時過來。
因為後來的病人已經坐在了診桌前等待的緣故,蕭陽也沒有出去送兩人,把李真如交到杜鈺婷懷裏後就跟他們告別了。離開他懷抱的時候,李真如雖然還在沉睡之中,但似乎是感覺到要離開那種讓她極為安心的溫暖,死死地抓著蕭陽的衣角不肯鬆開,最後蕭陽隻能苦笑著把被抓住的衣角撕掉了一截,才算把她遞到了杜鈺婷手中。
在為剛來的這個腹痛的病人診脈的時候,蕭陽眼角的餘光看到在李興業夫婦剛剛走出濟世堂大門,一輛大奔就從不遠處的停車位無聲無息地滑了過來,停在了兩人麵前,一身西裝筆挺的司機快步走了下來,恭敬地為兩人打開了車門。這個場麵足以從一個側麵證明兩人身份的不簡單。不過這對蕭陽來說並不重要,目光隻一掃就收了回來,把注意力放在了麵前的病人身上,心中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
接下來,濟世堂又斷斷續續地來了兩三個病人。因為都是住在附近的熟人,之前也來過幾次,現在不過是持續治療而已,所以蕭陽也處理得很快,該針灸的針灸,該抓藥的抓藥,很快就處理完了。
當時間走到五點多的時候,在外麵玩了一天的小妹終於回來了。自從臉上的皮膚變回原來的細膩,甚至還更勝往昔後,她這幾天也在家待不住,天天約著同寢室的幾個小姐妹去逛街。那幾個女孩大都是外地人,來到杭城這個著名的旅遊城市,以前軍訓時抽不出時間,如今好不容易放假了自然是要好好地玩一玩,所以個個都興致頗高,不玩到天擦黑是不肯結束的,今天蕭玉能在六點前回來已經算早的了。
“哥,餓死我了,晚飯做好了沒有?”一進門,蕭玉就將小包扔在沙發上,從冰箱裏拿出一瓶飲料,咕咚咚灌了半瓶下去,然後毫無形象地趴在沙發上,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同時嘴裏還在催促著。
“你先去洗把臉,馬上就好了。這丫頭,也不小了,也不注意一下形象,就你這樣子以後看誰要你。”笑嗬嗬地在廚房裏轉過頭來,蕭陽一臉寵溺地笑罵道。
“嘻嘻,嫁不出去才好呢!那樣我就賴著你,天天有人給我燒飯,多爽啊!”嘻嘻一笑,蕭玉在沙發上翻了個身,換了個姿勢,揮著手毫不在意地道。說完之後,她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臉色猛地一變,一臉苦色地道:“哎呀!老哥,你說你做的菜那麼好吃,我每次都吃那麼多,這要是長胖了可怎麼辦啊?!”
“嘿!”蕭陽都被她氣樂了,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你不是說不打算嫁人了嗎?那長胖一點又有什麼關係?”
“哼!我不管!”一提到長胖這麼嚴肅的問題,蕭玉也不躺著了,一翻身就坐了起來,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瞪得老大,惡狠狠地盯著蕭陽,咬牙切齒地道:“反正都要怪你,那你就要負責讓我既吃好又不能長胖,不然我就告訴老媽說你欺負我!”
呃,真是好強大的邏輯!蕭陽揉了揉鼻子,不禁苦笑了起來,幸虧攤上這件頭疼事兒的是他,輕輕鬆鬆就可以解決,否則要是換一個人,估計非得難為死不可!
經曆了這一番鬥嘴之後,蕭陽也知道自己是鬥不過這個撒嬌耍賴一把抓的小妹,很幹脆地做起了縮頭烏龜,在小妹得意的眼神中全身心地投入了燒飯大業,繼續叮叮咣咣地擺弄起了鍋碗瓢盆。
吃完飯後,蕭玉以玩累了沒有力氣為理由,把洗碗這個艱巨的任務也交給了蕭陽,自己則毫無形象地躺在沙發上,一邊懶洋洋地揉著依舊平坦的小腹,一邊愜意地看著偶像劇。雖然她房間裏也有電視,但這丫頭就是喜歡呆在客廳裏看,用她的話說,客廳這麼寬敞,看電視看累了想找什麼吃的喝的也方便,比在她房間裏舒服多了。
在廚房裏收拾好,蕭陽端著一盤紅得發紫,每一顆都有乒乓球那麼大的葡萄走了出來,還沒將盤子放在茶幾上,眼尖的小妹就一眼瞄到了,笑嘻嘻地伸手過來捏過一顆塞進嘴裏,邊吃邊含糊地說著:“我最喜歡吃紫水晶了,老哥真好!”
這葡萄是蕭陽在浮空山上的一片野葡萄藤上摘下來的,味道自然不是市場上的那些催熟品可比,是蕭玉最喜歡吃的水果,“紫水晶”這個名字也是她給取的。幸好這丫頭神經比較大條,沒有問起蕭陽是從哪裏弄到這麼多大異尋常的水果,不然蕭陽還真不好回答。
至於位於浮空山靈泉之眼上的核心區域裏,生長在小院中的那些葡萄,蕭陽就不會摘給小妹吃了。不是他不舍得,而是那些葡萄受到靈泉之眼的滋養已經發生了變異,其中蘊含的靈氣精純而龐大,足以列入靈果之列,以蕭玉普通人的體質,吃了之後不但得不到好處,反而可能會起到反效果,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小饞鬼!”笑罵了一句,等蕭玉連吃了幾顆後終於停下來的時候,蕭陽才對她道:“小妹,等會有個病人要來看病,我得下去準備一下,你看完電視等會早點休息。”
“這麼晚了還有人來看病啊?”蕭玉微微一愣,不禁有些擔心地道:“他白天的時候怎麼不來,非得要到晚上?哥,你要小心一點,要是壞人就麻煩了,還是讓他明天白天再來吧。”
蕭玉雖然在這裏住的時間不多,但偶爾有一次曾看到一個滿頭滿臉鮮血的人半夜來到濟世堂,當時可是被嚇壞了。現在聽蕭陽說有病人要來,自然就聯想到了那一幕。
“嗬嗬,小丫頭你想多了,是一對帶著孩子看病的父母,因為晚上治病效果最好,所以才約到了這個時候。”蕭玉的話一出口蕭陽就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笑著解釋道。至於有壞人找他的麻煩?嘿嘿,如果真有人那麼不開眼,就隻能說他們嫌命太長了!
“哦,那就好!”雖然還是有些擔心,但出於對哥哥的信任,蕭玉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
“嗯,那你玩吧,我先下去了。”看看時間,已經快八點了,雖然離跟李興業夫婦約定的時間還早,但蕭陽準備先為李真如煎一服藥,配合針灸進行治療,不然以她經脈的堵塞程度,想要完全打通並消除隱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而這服藥是蕭陽特別配製的,需要熬至少四個小時才行,所以他現在就要開始動手了。
濟世堂的藥櫃裏有絕大多數常用藥材,缺少的幾味在乾坤戒中也有,所以沒用多久,蕭陽就已經將熬藥的小砂鍋放在了煤氣灶上,燒開後用文火慢慢熬著。出於對李真如那個小姑娘的憐惜,他甚至連用來熬藥的水也取自浮空山靈泉之眼附近,蘊含著大量的靈氣,可謂是不惜血本了。
熬上藥後,蕭陽就來到診桌後的椅子上靠躺了下去,微閉著眼睛,靜靜地修煉了起來。雖然現在時間還早,但上樓去也沒什麼事,他幹脆就在這裏等好了。
蕭陽之前跟李興業一家人約定的時間是十一點鍾,也就是一天中陰氣最重的子時。對於普通陰氣入體的病人來說,治病的時間最好選在中午,借用外界的陽氣壓製陰氣,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李真如的情況卻非常特殊,她經脈內的陰氣不但是先天帶來的,極為精純,而且數量也已經龐大到了凝為固體的程度,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放在中午治療,外界的陽氣非但無法削弱陰氣的威力,反而會促使它們更加穩固,不但治療難度會大大提升,還會給李真如帶來不可挽回的傷害。
這就像是清理塑料水管裏的混凝土,用暴力手段雖然可能把混凝土打碎,但同時水管也別想保存下來,一樣會碎成齏粉。而以李真如的身體狀況,經脈碎裂的結果隻有一個——龐大的陰氣再也不會被束縛在經脈內,而是肆無忌憚地衝進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在極短的時間內奪去她所有的生機!
所以,蕭陽的打算是趁子時陰氣最重,也是李真如經脈內陰氣最活躍的時候,用銀針將它們一點一點地引導出來,用自己的真元將他們煉化。這個過程在開始時的時候肯定會很慢,但當它們慢慢鬆動,由固體變成液體後就會簡單多了。
當然,隻是將陰氣排出隻是治標,如果不采取其他措施,日後李真如體內的陰氣還是會慢慢積聚,並在幾年後再次變成現在的狀態。不過,既然蕭陽出手,自然就會有解決辦法,隻是這件事還要征求李興業夫婦的意見之後才能確定。
…………
果然如蕭陽所料,雖然約定的是十一點,但在時間剛剛走過十點的時候,李家三口就登門而來了。本已失去的希望再次出現在眼前,從濟世堂離開後,李興業夫婦就一直沉浸在患得患失的情緒之中,吃過晚飯又稍坐了一會之後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急切。實際上,如果不是擔心顯得太過急迫,他們寧願一直待在濟世堂。
“蕭醫生,不好意思,在酒店實在是坐不住,還是在你這兒心裏踏實一點,沒有打擾到你吧?”一進門,看到已經從竹椅上站起來的蕭陽,李興業眼中就是一亮。白天時,蕭陽穿著一身白大褂還不怎麼明顯,但現在換上一身便裝,氣質卻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雖然隻是普通的休閑服,但配合他淡然灑脫的氣質,卻給人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覺。
這種氣質李興業隻在極少數幾個人身上感受過,但那幾位老人家都是久曆世事,經曆過平凡和坎坷,也曾站在過最巔峰,最終返璞歸真,不知道經曆過多少磨礪才養成的。而蕭陽呢?僅僅二十多歲!難道他的心性竟然達到了可以跟那幾位比肩的地步?雖然理智告訴李興業這不可能,但不知為何,他心中卻隱隱有一個聲音在提醒他,事實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