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
看著少女,蕭陽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強壓著心頭的激動,聲音有些發顫地喚道,這是他的小妹蕭玉。
“哥!”迎接蕭陽的是一聲撕心裂肺般的喊叫,聲音中包含著委屈、擔心、如釋重負等等極為複雜的情緒,似乎要將它們一股腦地全部發泄出來。而隨著這一聲喊出,蕭玉眸中的清淚也終於落了下來。
感受到小妹聲音中的情感,蕭陽也覺得鼻子一酸,聲音有些沙啞了。不過還不等他繼續說什麼,蕭玉就突然轉頭,衝著屋裏大聲喊道:“爺爺,爸爸,媽媽,我哥回來了!我哥他回來了!”
聽到她的呼喊,蕭陽心中先是一緊,有種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的感覺,但緊接著又是一鬆,小妹既然這麼叫,那就說明家人都在,沒出任何事情,這對蕭陽來說就是最大的喜事,他真怕家人,尤其是年邁的爺爺會受不了自己突然失蹤的打擊,出了什麼事情。
蕭玉的話音才一落,屋裏就傳來了一陣乒乒乓乓,桌子椅子被撞到的聲音,然後就見三道人影迅速衝了出來,衝在門口後又突然站住,定定地看著蕭陽,一臉的激動。實際上,在蕭玉第一聲喊出來的時候三人就聽到了,但他們一時間都有些不敢相信,生怕自己聽錯了,直到蕭玉呼喚他們這才回過神來。
“爺爺,爸,媽,我回來了!”
看到這三道人影,蕭陽眼中終於忍不住心頭的激動,疾步走到他們麵前,隨手把背上的旅行包一扔,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兩行清淚順著眼角就淌了下來。
“好,好,好!回來就好!”站在三人中間的是個頭發斑白,頜下留著幾縷長須,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此時,他的嘴角微微顫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強忍住激動的心情才沒有失態。
在蕭雲帆老爺子左邊,有些瘦削的蕭南離也是難掩激動之色,不過他的嘴唇囁嚅了幾下,卻沒有開口說什麼,隻是把目光牢牢地鎖在蕭陽臉上,似乎要把過去一年的思念和擔心都用這種方式彌補回來。父愛,總是不太善於表達的。
另一邊,蕭陽的母親張婉萍就直接多了,她一隻手抹著眼角的淚痕,臉上卻帶著笑,另一隻手則一把將蕭陽從地上拉了起來,將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幾遍才放下心來。不過她的手卻是一直抓在蕭陽胳膊上,因為太過用力,手上的青筋都繃了起來。
好一會之後,張婉萍才反應過來自己太激動了,急忙鬆開手,掀開蕭陽的衣袖,擔心自己把兒子捏疼了:“兒子你沒事吧,都怪媽,媽太高興了。”
實際上,她當然傷不了蕭陽,再加幾倍的力氣也不行,相反,蕭陽還得控製著皮毛肌肉放鬆下來,不然他的身體會本能地對外界力量做出反應,到時候受傷的就是張婉萍了。
“沒事,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嘛。”蕭陽反手握住母親有些粗糙的手掌,非常享受這種被人牽掛被人關心的感覺,親情的溫暖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感動的東西。
“好了,進屋說吧,蕭陽,你也說說這一年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時候,蕭老爺子說話了,他這一生經曆過太多風雨坎坷,一顆心早就磨練得堅韌無比,所以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讓自己的聲音平複了下來。
蕭老爺子是一家之主,他這一發話自然沒人反對,一家人互相簇擁著就進了屋子。
蕭家的宅院不大,三間正房中間是客廳,東西兩間分別是蕭老爺子和蕭南離夫婦的臥室,東邊兩間側房是廚房和雜物間,西邊兩間則是蕭陽和蕭玉兄妹的臥室,大門旁還有一間耳房,被蕭老爺子用來做了藥房,偶爾給鄰裏鄉親看看小病。被圍在中間的小院子不到一百個平方,栽著一棵桂花樹,雖然現在還不到開花的季節,但也給小院子帶來了幾分清涼。
實際上,這還是因為蕭家背靠山坡,蕭老爺子懷念年輕時的生活,為了弄出一個四合院式的院落而特意平整了一塊地方的緣故,張家村其他人家的宅院比蕭家更小,這也是皖南一帶的典型特點,地處山區,平地太少了,遠沒有北方平原那麼開闊平坦。
現在正是晚飯時間,蕭陽進門的時候一家人正準備吃飯,不想他突然回來,先是讓小妹失手打破了端著的盤子,接著一家人衝出來又撞翻了碗筷,所以這頓飯也是吃不成了。不過一家人的注意力顯然沒有放在這上麵,進入客廳簡單打掃了一下後就都坐了下來,齊齊把目光放在了蕭陽身上,等著他的解釋。
幸好這一天多的時間裏蕭陽已經想好了托辭,不然一時間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在蕭陽口中,他出去旅遊的時候在深山裏遇到了一位老人,閑談了幾句之後感覺非常投契,被老人拉著住了下來,傳授給了他一些武術和醫術。
他原本以為用不了太長時間,沒想到老人年齡大了,身體很虛弱,沒多久竟然一病不起。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能一走了之,就想著各種辦法去救治,但拖了一年也無力回天,沒能挽救回老人的性命。
在這期間,因為深山裏沒有信號,他也沒辦法跟家裏聯係,又脫不開身,所以直到老人過世之後才回來。
老實說,蕭陽的這個借口實在算不上完美,如果細究的話有不少漏洞。不過隻要他回來,蕭家人都隻有高興,誰也沒去細細琢磨。尤其是蕭雲帆老爺子,聯想起自己年輕時的遭遇,推己及人,下意識地認為那位老人很有可能跟自己一樣,也是當年被迫隱入山林,見到蕭陽之後不想讓自己的傳承斷絕,所以才起了將一身本領傳授出去的念頭。對此,老爺子不會有半點不快,他們蕭家也沒有不準學其他醫術的陳腐規矩,反而心中為蕭陽高興。
蕭陽心裏有鬼,解釋完自己的事情後很快就把話題轉移了,問起了家裏的情況。這才知道自己去年失蹤後,家人確實非常擔心,老爺子還為此大病了一場,在床上躺了兩個月才漸漸好轉,父母也是傷心異常,鬢角明顯多了些白發,不到五十歲的人,甚至連背都有些佝僂了。這讓蕭陽心中不禁深為愧疚,不過還好,這一切都過去了,以他的能力,爺爺和父母身體上的一些小毛病簡直就是手到擒來,一點問題都沒有。
另外,蕭陽還知道,因為他長時間失蹤,原本說好去縣醫院上班的事情也黃了。對此他倒是沒什麼意外,這種機關單位向來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反過來也可以說一個坑就有一個蘿卜,蕭家又不是什麼背景深厚的大家族,他的醫術再好人家縣醫院也不可能把位子給他留一年,早就有人頂替上去了。
而且,以他現在的能力也根本不需要發愁找工作的事情,錢財已經對他造不成什麼幹擾了。
當然,這一年來蕭家也不都是傷感的事情,最近就有一件大喜事發生在他們家。小妹蕭玉在蕭陽失蹤後頓時感覺到沉甸甸的擔子壓在了肩頭,在過去的一年裏發奮讀書,在兩個月前的高考中發揮出色,已經接到了江浙大學財務管理專業的錄取通知書!
對此,蕭陽自然是為小妹高興不已,不過,想到江浙大學所在的杭城,他的心裏也忍不住泛起了絲絲漣漪,當年他在學校的時候就聽說,李奇的父親是杭城第一人民醫院的副院長,母親也是個商界女強人,是個典型的官二代、富二代。蕭陽倒是不會怕了他,隻是畢竟跟胡曉雯的感情是他的初戀,總有些特別的情懷不是那麼容易揮去的。
隻是,心中雖動,蕭陽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依舊笑嗬嗬地跟家人說著話,享受著這一年多沒有享受到的家庭溫暖。
開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一直到十點多鍾,感覺到肚子裏傳來的饑餓感時,張婉萍才猛然意識到晚飯還沒吃,急忙就要到廚房去做飯。不過她還沒站起來就被蕭陽拉住了,笑著說要給大家露一手。
對此,大家倒是不怎麼意外,以前蕭陽在家裏也經常下廚,廚藝還算不錯。尤其老爺子是中醫,對於養生很講究,吃飯更是精細(這個精細不是要吃好東西,而是對應季節和天氣變化,吃對身體最有利的食物),經常會弄些藥膳給家裏人滋補一下,而藥膳可不是放幾味藥材就成的,需要對藥理有一定的了解才行,不然滋補不當反而傷身,家裏也就老爺子和蕭陽兩個人會做。
以前就有基礎,現在又繼承了蚩尤的醫術和無數記憶,裏麵還有無數關於食補的方子,藥膳對於蕭陽來說就更簡單了。雖然沒有太多食材,他還是很快就弄出了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而且沒有一點中藥的苦澀,反而香甜無比,吃得一家人驚訝不已,大讚他手藝見長。對此,蕭陽自然又以過去一年裏經常做藥膳為由遮掩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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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殺到了佳木斯,搞到現在才回酒店,明天五點鍾又要起床開工,我能說我很苦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