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爆響驚天,氣浪奔騰。
三道身影自爆炸的中心向著兩個相反的方向倒飛翻滾。
南宮是非身挺如柱,被強大的衝擊力推動的向後飛速滑退,雙腳在地麵上留下兩道清晰的深痕。直到數丈開外方才停下來。
另一邊,宇文修與明月滿身汙血摔落在地。尤其是宇文修強行施展渾然天成訣的第三訣,以他此時的修為根本就難以支撐,意念的反噬,自然之力的擠壓與摧蝕,體內筋脈根根寸斷,五髒六腑翻轉移位。鮮血更是狂噴不止。
本想憑借渾然天成訣與南宮是非拚個玉石俱焚,以報對方的嘲笑譏諷之怒,擊殺秋若欣之仇,欺辱明月之恨!但是宇文修還是低估了渾然天成訣的霸道與對身體意念的苛求。
太虛雖將畢生所學盡數相傳,但那也隻是停留在他對各個口訣的硬記背誦,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還不具備將這些口進行施展的條件。如今強行施展其後果的嚴重是不可估量的,更何況宇文修的這一次並沒有將這渾然天成訣的道之訣給完全施展出來,而是中途意念難以為繼,被突然反噬,那些早已湧入體內的自然之力以及天外之力還沒來的及融彙發出,便在他的體內突然失控,兩股世間至強之氣驟然相互碰撞激蕩,這才有了那驚天的一聲爆響。
被印訣反噬,而且還是渾然天成訣這樣世間霸道無匹的印訣反噬,此時的宇文修雖然人還清醒,但筋脈盡毀,腑髒移位,除非有大的機緣奇遇或是高人的相救,要不然以宇文修現在的傷勢絕難活過三個時辰。
方才一瞬間的天地色變,風起雲湧,隨著宇文修的意念崩潰而霎時煙消雲散,可謂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即便是那充滿毀滅力的駭然巨爆也未能給南宮是非造成絲毫的傷害。金色的麵具下看不到一絲表情的變化,隻有那一雙幽深的眸子裏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輕輕的撣了撣身上因為氣浪所沾染的塵土,道:“哦?這樣就結束了嗎?這就是你說的決不放過孤?難道你的能耐隻有這些了嗎?渾然天成訣雖然厲害,但是修為不到,強行施展,實則是未傷人卻先傷己,印訣反噬這回就算孤不出手你也必死無疑。你還有什麼本事才能兌現你絕不放過孤的誓言呢?”
此時的南宮是非能夠在渾然天成訣之下依然安然無恙,這其中固然跟他自身的修為有關,但更多的還是宇文修的修為不夠,沒有強大的意念來支撐整個法訣的施展,最後落得個半途而廢,還被反噬成傷。
宇文修滿身汙血,一臉淒然的朝著秋若欣方向看了看,隻覺心中悲憤難抑,在聽著南宮是非的諷刺之言,本就重傷的他,情急之下一口鮮血直噴而出,繼而隻覺眼前一黑,整個人直接昏了過去。
“宇文修!宇文修……”
明月見宇文修被印訣反噬,暗自擔心,如今見他突然吐血昏迷,心下驚駭莫名,深恐宇文修有什麼不測,呼喊不已。雖然宇文修就在她身前一丈處,但是對於此時此刻同樣深受渾然天成訣所波及的她來說卻猶如鴻溝高壑一般難以逾越。
“幾個後輩小子而已,居然也值得你浪費這麼多的時間!這可一點都不像當年的你啊!”話音落下,一陣輕緩的腳步聲自明月的身後緩緩走進,來到場中。
明月心下大驚,本以為就隻有南宮是非一人,沒想到暗中還隱藏著一人。轉頭看去,隻見來人一身齊肩的青色綢緞長袍,腰束綠莽紫紅玉帶,兩柄長劍交叉斜插在背後,玉麵細眉,倒也生的是英俊不凡。隻是眉心處總有一團似有似無的黑氣繚繞,不消說此人也是深入魔道中人。並且明月還注意到,來人在走動的時候,兩側衣袖齊肩處隨風擺動,飄柔無物。難道此人沒有雙臂?
還不等明月細想暗猜此人的身份來曆。另一邊的南宮是非卻先說了出來:“殘如初!孤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你既然投靠了孤,就應該知道做為一個下屬的本分是什麼。”
“嗬嗬嗬!魔尊息怒,如初此來就是來履行自己的本分的。世人都說魔尊已墜入魔道,不過如初看的出魔尊內心卻並未完全入魔,既然魔尊惻隱難斷,那麼為了我魔道的大興,如初責無旁貸,就用吾之雙劍來為魔尊斬去心中最後的一絲良善!”
“鏘!!”
殘如初話音方落,不見他有任何的動作,隻聽一聲金鐵龍吟,他那一直隨風飄搖的衣袖驟然如活物一般,纏繞住背後的一柄長劍,鏗然出鞘。
出鞘的長劍在半空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劍影弧印,對著癱坐在地的明月迅疾如電般的劈斬而去。
這一劍太快了,快的明月還沒看清對方是如何出招的,那柄長劍便已臨頭而來。
殘如初的劍是很快,但是還有人比他更快。就在殘如初的劍臨近明月頭頂上還有三寸之時。一道白影突然斜刺裏插了進來,擋在了明月的身前,緊跟著隻見一個黝黑的戒尺自那道白影中伸了出來,架住了殘如初的長劍。
“鐺!”
一聲清脆金鐵交鳴,逝流年手中戒尺順勢橫推,那戒尺在逝流年的手中不斷的旋轉,順著劍脊一路向上盤旋。
殘如初一劍被封,便已知道遇到了高手,在見到那把黝黑的戒尺之後,心下更是驚詫。當下衣袖卷動長劍向後封擋戒尺,其身體不做任何的停留向後急撤飛退。
逝流年一招逼退殘如初,並未追擊,停下來前去查看宇文修與明月的傷勢。
逝流年不追擊,並不代表殘如初就可以全身而退了,因為就在殘如初後退之時,一道淩厲的劍氣驀然從天而降,巨大的劍影在空中幻化而出對著殘如初當空斬下。
“雲霞滌蕩!”
“獨孤塵!!”殘如初厲聲驚呼,心中更是怒氣交加,當下不及多想,雙袖同時卷動雙劍,揮舞橫掃,一時間隻見場中劍影重疊,勁氣蕩漾,並還伴有陣陣的交鳴之聲。
獨孤塵緊隨在劍影之後,從天飄轉而下,蕩滌劍在其手中更是接連揮舞劈掃,所過之處,劍氣縱橫激蕩,勁氣奔卷肆虐,與殘如初的劍氣接連碰撞跌宕,崔發出陣陣的金鐵轟鳴。
就在場中二人激戰之際,天空中卻突然莫名其妙的飄起了雪花,現在雖然已經是秋末,但是遠還未到的時候,突如其來的雪花殘如初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他現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獨孤塵的身上,哪裏還敢分心其他。
一直觀戰的南宮是非卻在見到雪花飄起的那一刻,幽深的雙目中精光陡然爆閃,但也隻是一閃而過,隨後又恢複了平靜,好似一切都沒發生一般。
雪花越飄越多,在秋風的吹卷下,在勁氣的牽引下,圍繞著場中二人回旋飛舞。殘如初也終於意識到了危機的存在。那些飄落的雪花落在他的衣袖上瞬間結冰,一顆顆冰珠非但凍結了他的衣袖,也遲滯他的內息劍氣。他本就沒有雙臂,全憑雙袖卷動雙劍施展劍法,如今衣袖被動,內力無法導入,雙劍運轉遲滯,劍法更是破綻層出,被獨孤塵徹底壓製,落於下風。
“雪梅訣!!霜獨舞!!!”殘如初內心再次巨震。先是逝流年,再是獨孤塵,如今又來了個霜獨舞,一對一他尚有一戰之力,要是這三人聯手的話他是一點的勝算都沒有。
殘如初雖然驚懼心怯,但他也絕不是泛泛之輩,先撇開身後還有個壓陣觀戰的南宮是非不說,就憑自己的實力即便他們三人聯手雖然不敵,但是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自己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如今霜獨舞雖然未見其人,卻殺招已至,他也不能再有所保留了。激戰中,殘如初雙袖卷動雙劍擋開獨孤塵斜刺過來的一劍。之後,身子微微下蹲,提丹田,拽內息。真氣運轉全身,灌注在雙肩之上,兩道衣袖隨著真氣的洶湧灌入,陡然繃直,那些冰凍其上的雪花冰晶在這股強悍的真氣之下,轟然爆裂崩碎。
“殘之意,完玉瑕疵!!”
“呼呼呼!轟!!”
殘如初強招驟出,雙袖卷動雙劍帶起陣陣的罡風,將那些雪花盡數裹卷在內,就連獨孤塵也被圈了進去。當是時隻見,場中殘如初衣袖澎湃鼓蕩、劍芒縱橫交錯,如此強招之下哪裏還有獨孤塵的身影啊!
“哼!一劍丹霞印紅雲!!”
“淩寒獨放!”
殘如初強招方一發動,兩聲一男一女的低呼淺喝同時響起。場中變故再起,一道劍氣刺透了殘如初那包裹著獨孤塵的衣袖,緊跟著無數到劍氣穿透而出,而且每一道劍氣都像是燒紅的雲彩一般點燃了那些衣袖,頃刻間,殘如初的衣袖便被燒了個精光;與此同時,一朵巨大梅花從天而降砸在了場中,引起一連串的爆炸,砸滅了獨孤塵的丹霞紅雲,更是砸散了殘如初的淩亂劍影。
“哈哈哈,獨孤塵,還沒結束呢!這一劍看你怎麼接。”那從天而降的梅花一下子破掉了場中二人的至強之招,場中所有幻象登時雲散煙消。卻不想,殘如初這一招真正的殺機並不是那些袖影劍光,而是這一劍。隱藏於所有幻象之後的普通一劍,這也正合了他的完玉瑕疵之意,既然有瑕疵就要想辦法去修飾完善,他這最後一劍雖然看似很普通,隻是一個簡單的直刺,但也是最完善的一劍,也是最致命的一劍。
獨孤塵一招破掉殘如初的袖影,內力方泄,新勁還尚未產生,這突如其來的一劍也確實是讓他防不勝防,眨眼間,殘如初長袖卷動的長劍已然臨近,想要封擋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叮!!!”
殘如初最得意的一劍,並沒有刺進獨孤塵的身體,而是撞在了一把折扇的扇脊之上。
“嘩!”
折扇應聲而開,一張成熟卻又略帶玩味的麵孔在折扇的後麵慢慢的露了出來。
“逍、逍、逍遙子,你怎麼也會在這裏?”
“殘如初,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否?”逍遙子嘴上說著話,手上可沒閑著,左手折扇一合,右手攥住殘如初的衣袖,身體驟然欺身上前,在殘如初一臉的驚愕中,運掌如風,直取其兩側肩井大穴。
肩井穴乃是人身要穴,這要是被逍遙子擊中,就算不死也得重傷。
然而就在逍遙子即將重傷殘如初之際,一直觀戰的南宮是非卻突然插了進來,將殘如初拉倒了自己身後,左手輕抬迎上了逍遙子的右掌。
“砰!!”
一聲悶響,激塵蕩土,南宮是非傲立當場紋絲不動,逍遙子卻接連向後退了十幾步才停下來,在退的時候還在地上留下了一排清晰的腳印,並且越是往後腳印的深度也就越深。二人高下由此立判。
“南宮兄,魔海無涯,回頭是岸!殘如初乃是當年邪月門的餘孽你難道以後真的要與這等魔道妖人為伴終生嗎?”逍遙子被南宮是非一掌逼退,非但沒有生氣,反而苦心勸說起來。
“魔!魔有什麼不好?魔道又有什麼不好?即便最大惡疾的成魔,也總好的過那些自詡正道君子的虛偽之輩。從今以後,孤不但要做魔,孤還要做這魔中的至尊。什麼正道、什邪道,統統都是一些好事之人、自大之輩的無聊之分,既然如此,那麼孤的封號就是無道魔尊!無正無邪,無統無道,唯魔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