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邪劍蕭皇

天香酒樓二樓內廳。

一張圓桌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美味佳肴,獨孤塵居中而坐,他的右側依次是宇文修、明月、秋若欣三人;他的左側依次是手拿折扇身穿道袍的逍遙子、三不神醫餘少卿,以及神情冷淡容貌秀美的纖柔。獨孤煙與石清風二人在下首相陪。

這些人中逍遙子與纖柔二人宇文修並不認得,不過此時的他眼中隻有那滿桌子的雞腿鴨腿,哪裏還管的了對麵所坐的是誰啊,即便此時坐在他對麵的是正道三門中的三巨頭隻怕他也懶得多看一眼,在宇文修的人生信條裏,再大的人物也大不過他的肚子,更何況他現在是餓著肚子麵對這麼多好酒好菜呢!

宇文修隻顧盯著桌子上的酒菜雞腿,被燙傷的大嘴那是一個勁的咽口水,就連獨孤塵叫他他也好像沒有聽到,最後還是在明月的暗中提醒下才所幸沒有出醜。

“宇文兄弟,常言道大恩不言謝,你對在下有救命之恩,這份恩情獨孤某銘記於心,他日若有差遣,隻要不違背良心俠義,即便赴湯蹈火,獨孤塵都萬死不辭。”大病初愈的獨孤塵麵色紅潤,精神爍爍,體內多餘的內勁被去除,又經過了一個下午的運功調息,在說話的時候,字字句句不但鏗鏘有力,而且中氣也顯得極其的充沛,哪裏還有白天時病入膏肓神色疲累的萎靡。

獨孤塵先是對宇文修一番慷慨感激之詞,接著又為他接受了逍遙子、纖柔二人。

這二人宇文修雖然是第一次見,但是其大名那可不是第一回聽到了,像他們這些武林中名聲赫赫的大俠英豪,在不歸林時羅修絕就沒給他與陽義少講過,出來之後更是數次聽到過他們的傳奇事跡,如今見到了本人,以宇文修那一直崇拜大俠的性格,自然免不了要與二人推杯換盞一番。

逍遙子二人雖然不知道宇文修到底是什麼來頭,也看不出他有什麼特別之處,但是從魏清商的傳信托付以及救了獨孤塵的性命這兩件事中也不難看出眼前的這個行為有些怪異,言語有些冒失,舉止有些失禮的愣頭少年一定有他自己的不凡。江湖中人講究的就是一個俠義豪氣,像宇文修這樣又有本事又樂於助人的神秘少年,誰見了不想結交一番呢。逍遙子本就是一個自在散修,無拘無束之人,見宇文修如此主動熱情,更是求之不得,居然絲毫不介意身份年齡,起身同宇文修把盞言歡,稱起兄道起弟來。那一個大哥一個兄弟叫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多年不見得好友呢!

酒過一輪,一直坐在逍遙子下首不曾說話的三不神醫餘少卿早就看到宇文修嘴上起了好幾個水泡,說話有些不利索,一聲冷哼,自懷中取出一小包黃色的粉末倒在身前的酒杯中,輕輕搖晃了一下,遞給對麵的宇文修道:“臭小子,才喝幾杯就說不清話了,把這杯喝了,老夫還有點正事要跟你說。”

宇文修知道餘少卿因為白天之事,對自己有些成見,但是他也不是一個得理不饒人的人,如今人家給你敬酒,以老敬小,那可是給足了麵子啊,恭敬的接過酒杯道:“小子白天多有失禮,還望餘老勿怪,這杯酒小子先幹為敬。”

酒方一入口,宇文修隻覺一股清涼在口內縈繞盤旋,久久不散。他那被燙傷的嘴唇本是火辣辣的又疼又漲,在這股清涼之下居然迅速好轉,不一會兒腫也消了疼也去了說話也利索了,宇文修驚喜萬分,將那酒杯慢慢的遞還給餘少卿道:“多謝餘老神酒妙藥。”

“宇文修,老夫問你,你的那套散功法訣是從哪學來的?”餘少卿接著酒杯突然握住宇文修的手,雙目逼視,一臉嚴肅的問道。

宇文修被餘少卿這麼突然一握一問,內心驚詫,不假思索的答道:“一位前輩傳給我的。”

餘少卿緊緊握住宇文修的右手,與他對視了一會,這才慢慢的將手鬆開,點了點頭道:“很好,你沒有說謊。不過小子你的那個法訣很是怪異邪門,在你昏迷之時老夫曾為你診過脈,發現此功是專吸取他人內力來化為己用,此種損人利己的功法有傷天和,傳你此功的那位前輩沒有跟你說些什麼嗎?”

“說過些什麼?”宇文修還沒有完全明白餘少卿的意思,仔細的回想了一下太虛所教給他的每一套法訣時所說過的話:“哦,我想起來了,前輩是跟我說過一些,不過我不是太明白啊?”

“說過什麼?”

“他說,他說……”宇文修使勁的回想道:“無極化意訣,自創成之初便被禁用,此訣傷天、奪人、損地,有失三才和合,但此訣卻又神奇妙用無處,是不忍心讓其失傳斷絕,今日吾將其傳至於汝,汝日後若能大成也要切忌慎用,慎傳……”

“原來如此。”餘少卿深深地鬆了口氣道:“這樣我就放心了,看來傳給你這套法訣之人也是一個剛正純良之輩,小子你的那位前輩跟你說的這幾句話一定要謹記在心啊!以後此訣切不可輕易對他人使用,不然稍有不慎便會將人置於死地。更不能讓此訣落入奸人之手,以此訣的邪異隻怕江湖又要掀起一場浩劫了。”

“不能輕易使用?為什麼不能輕易使用啊?不能用那還學它幹嘛啊?”宇文修有些不解。

其實餘少卿在這裏還真有些高看宇文修了,自從宇文修修習道門法訣以來,縱觀他哪一次法訣的使用是隨意施展出來的?每次都是被動的去借助太虛的元神之力來施展法訣。戰喋血魔君,戰神秘人,救秋若寒皆是如此。

隻有白天救獨孤塵時那次是憑著他自己的真本事施展出來的,就是這次也是因為他在森羅大殿內偷偷的上了點心,將太虛救治秋若寒時的口訣以及意念的運用之法給硬記了下來,所以才能夠使出來。隻是讓他沒想到是居然被人家給震飛了,還被震的昏了過去。

這也幸虧是獨孤塵的傷拖了三十年,內力耗損過度,不然以獨孤塵的功力還不把他給震死。同時也幸虧獨孤塵的內力夠渾厚,要是稍微薄弱一些或是再拖一些時日,以無極化意訣的邪異一旦不能將其震退,那麼就會被其吸盡全身的功力而亡。這其中隻要有任何一方的條件達不到,他們二人就會有一人身亡。當然這些宇文修這個半桶水的道門‘高手’是不知道的了,他也隻是單純的以為按照太虛的方法就能救治獨孤塵,所以他就這樣做了;同樣,獨孤塵他們也不知道這裏麵的危險性有多大,因為他們不了解無極化意訣,所以他們也就任由宇文修施為了。總的來說一切都是運氣,宇文修這小子的運氣太好了,非但治好了獨孤塵的傷,自己也裝了回高手,做了回大俠。

“餘老所言甚是,不過也有些過於擔憂了。”獨孤塵身為當事之人,深受宇文修無極化意訣的恩惠,宇文修不明白餘少卿的意思,他豈能不明白,幫著宇文修反駁道:“武林之亂亂的不是武學而是人心,就像一把劍,殺人的不是劍而是拿劍的人,而劍隻是一個殺人的工具而已,即便沒有劍,一樣會有其他可以殺人的東西,刀槍棍棒都可以殺人,所以武功法訣隻是一個工具,真正凶手的是人心,真正可怕的也是人心,而不是死物什麼寶劍武學。隻要人心貪欲不平,這個江湖就永遠不會平靜。宇文兄弟一個人隻要心正,就行得正,行得正就不懼別人說三道四。”

宇文修摸了摸頭道:“你們說的好高深哦,我好像有點明白了,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明白,什麼殺人的是劍不是劍的,說的我頭都暈了,什麼劍啊心啊人啊的,我都餓了,喝了這麼多酒,還沒吃菜呢,可不可以先讓我吃個雞腿再說啊!”

眾人一陣大笑,明月等四女也被宇文修逗的或是抿嘴輕笑,或是莞爾微笑。宇文修見眾人都笑,自己一邊啃著剛剛夾來的雞腿,一邊也跟著傻笑。

眾人笑罷,隻見獨孤塵又端起一杯酒對著餘少卿敬道:“獨孤的這條命多虧餘老這三十年來的費心照看,方能苟延殘喘到現在。這杯酒我敬您!”

“唉!”餘少卿搖了搖頭,一聲歎息道:“說來慚愧,獨孤莊主的傷老夫窮盡三十載也未能醫治卻被這宇文小子不到三個時辰給醫好了,枉老夫還自稱什麼神醫,慚愧之至,慚愧之至啊!”

餘少卿的失落讓眾人一時有些無措,眾人都知道餘少卿不是輸在醫術而是功法,但是卻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安慰這個心高氣傲的老頭。

旁邊的逍遙子嘩的一聲打開撥開折扇,輕輕扇了兩下道:“連三不神醫都束手無策的內傷想來一定有著不同一般的而經曆吧!獨孤兄,以你的武功修為到底是什麼人能將你傷的如此重,三十年都不能痊愈?”

逍遙子這一問算是問到了所有人的心上,獨孤煙接道:“是啊大哥!以前問你你一直不說,也不讓我們問,現在你的傷全好了,難道你還不能說嗎?”

獨孤塵看著眾人都像自己投來詢問的目光,一番沉吟之後,悠悠念道:“正道無門一劍邪,曲高寡和唯簫皇。”

“什麼?”

“是他?”

“邪劍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