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義落地之後,與後重對視而望,不遠處的後玉兒見是陽義趕來,高興的跑了過來道:“陽大哥,你不是去阻擋窮奇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窮奇呢?”
麵對後玉兒的一連串問題,陽義嗬嗬笑道:“那頭呆獸被我給帶到一個好玩的地方去了,一時半會是來不了了。”
在陽義說這些話的時候,據此往東數十裏的一個山坳中,一頭虎形牛身背生雙翼的異獸,被結結實實的卡在了兩座凸起陡峭的山峰中間,四肢懸於半空無處著力,前進不得後退不出,兩個翅膀也被兩側的山峰擠得緊貼在身上難以施展。看這情況像是在飛行時對餘這兩座凸起的奇峰之間的縫隙以及自身的體型沒有估計好,想從這裏直接穿過,或是飛的太快沒來的急轉彎,最終導致了這場卡獸事件的發生。
“旺!旺!旺旺!”
窮奇被卡在兩峰中間,不停的掙紮著,嘴裏發出的再也不是不久前那種惡犬的凶吼,反而變成了一種焦急的犬吠。
陽義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自己已經擺脫了窮奇後又對著後重道:“後重你一心想做這獵日族的族長,卻為何又解印這些凶獸來殘害自己的族人,如果今日獵日族被這群凶獸所毀,就剩你一個人,你還如何做這一族之長?”
後重一直都對陽義這個計劃之外突然插進來的少年有所擔憂與顧忌,如今見這小子真的來跟自己為敵,冷哼一聲道:“小子,不要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這樣對你沒有好處,隻會害了你自己,後某知道你有些本事,而且也很有頭腦,膽大心細,所以我也不想與你這樣的聰明人為敵,既然你是聰明人就應該做聰明的選擇,聽後某一句勸,速速離開這裏,勿要多管閑事,如不然……”
“哦?”陽義反問道:“不然怎樣?”
後重臉上殺氣一閃道:“不然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陽義搖了搖頭道:“唉!不是陽義愛管閑事,是有些人總愛無事生非,解印凶獸,塗炭生靈,為一己之私置天下安危於不顧,陷億兆黎民與水火,好好的四海升平卻非要搞得烏煙瘴氣。陽義要是沒遇到也就算了,既然遇到了說不得隻有管上一管,不求狂瀾力挽,但求無愧於心。”
“好!說的好!陽少俠宅心仁厚,莫某佩服!”
“陽少俠說的好,我們雖然能力卑微,卻也不甘屈服,後重你勾結外族,私放凶獸,殘害族人,如今還要解印這頭被先祖後羿大神所封的最為凶殘的九嬰玄蛇,你這種人根本不配做獵日族的族長。”
“對對對,我們絕不屈服,即便你奸計得逞,我們也絕不屈身與你這種心術不正的小人之下。寧死不從!”
………………
陽義簡單的一番慷慨之詞,引得獵日族人連番叫好,並且群情激奮的對著後重連聲討伐。
後重沒有想到這個外來的小子居然有著如此的煽動力,僅憑這寥寥數語就將自己的行為升級到了罪責於天下之人,幸虧這裏站著的隻是獵日族的數千族人,這要是天下人都站在這裏,自己還不被他們的口水給淹死啊。後重被眾人口語誅伐的臉色鐵青,站在那裏對著陽義怒目而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呼呼!”一陣低沉的呼笑聲自峰下傳來,初時眾人覺得那笑聲尚在百丈之外,待到笑聲落下一個模糊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後重的身邊。
那模糊的身影出現之後,對著陽義道:“年少不知何為懼,少年,逢某很欣賞你。”
陽義在這逢姓的模糊身影出現之時,淡然的臉色瞬間變為了一片凝重,他可以不懼九大凶獸,更不怕後重,但是麵對這個神秘人由不得他不謹慎,從這個人身上他感到一股極強的精神壓力,這種感覺與當初麵對太虛時是一模一樣的。
不僅陽義麵現凝重之色,在這模糊的身影出現之後,在場眾人無不感到一陣驚心的恐懼,這恐懼來的很突兀,仿似一直藏在自己的心裏一般。
“紋枰論道衍天機,執子黑白推生死;棋盤方寸乾坤定,魂兮夢兮人為兮”瑤琴輕念著這四句話向前輕踏一步道:“前輩出身名門為何要助帝氏一族倒行逆施,為禍蒼生,豈不汙了自身,也汙了師門。”
那模糊的逢姓之人在瑤琴念完那四句話之後,眾人明顯看到他那模糊的身影輕顫了一下,待到瑤琴說完,那人聲音似乎透出一股苦澀道:“女娃子,你是怎麼知道老夫的來曆?”
瑤琴道:“普天之下,能有如此精神之力的除了道門就是前輩的師門了,但是前輩的師門與道門的精神力又有著截然不同的差別,道門精神修於自然是故道門的精神力陽、純正剛健,陰,柔和綿延。前輩師門的精神力是修於本心,精於推演攻心之法,人心各有所思是故每個人所修出來的精神之力也不同,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心思他們所作用給別人的精神威壓也在於心,如果晚輩沒有猜錯的話,前輩所修的是貴門六心術中的驚心恐術。”
“哈哈哈!不錯、不錯,女娃子以你的聰慧與心智不去拜在那幫老家夥的門下真是可惜了。”
瑤琴道:“前輩過譽了,既然前輩確實出自那個門下,身份尊崇何苦要屈尊奸人之下?”
模糊身影道:“這是逢某的私事,不便相告與你,女娃子九嬰玄蛇解印已成定局,你們阻止不了的,聽老夫一句勸帶上所有獵日族人速速離開這裏興許還有活路,要是一味堅持玄蛇一旦解印所有人都難逃一死。”
陽義道:“不試試又怎麼知道呢?一味堅持總比執迷不悟要好的多。”
模糊身影輕哼道:“小子你還真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嗎?”複又對著身後的後重道:“我在這裏擋住他們,你去解印九嬰,那個人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後重似乎對這個模糊身影的忌憚要比那個白色鬥篷男子還要多幾分,二話不說轉身向峰下掠去。
瑤琴見後重要走,急呼道:“快攔住他,不能讓他得逞。”
陽義在瑤琴話音未落之際便已縱身而起向著後重飛撲而去。
“嘿!”模糊身影一聲輕笑,身子瞬間擋在了陽義的身前,一掌對著陽義胸口掃去。陽義並不去接這一掌,而是身法陡變,一腳踏在震雷位,繼而身形再轉,又踏在了離火位,繞到了那模糊身影的身後。
但是讓陽義驚駭的是,他接連變幻了兩次方位,那模糊身影總是瞬間出現在自己的麵前。論身法陽義自修煉龍雲步以來隻有在鬼部那個神秘人的雲淡風輕煙遁術下吃過虧,可如今這個同樣神秘的模糊人居然也能在身法上穩壓自己,處處搶在自己之前。這讓陽義心驚之餘也對天下武學有了一個更深的了解。
模糊身影擋在自己的前麵,那以推出的一掌依然向著自己的胸口當胸掃來,陽義避無可避隻得舉掌相抗。
“砰!!”
一聲悶響,模糊身影站立不動,陽義卻猶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倒飛而回,重重的摔落在地,又是砸出一聲轟響。
“陽大哥!”
“陽少俠……”
後玉兒、瑤琴見陽義被那模糊身影一掌震飛在地,紛紛驚呼,匆忙搶上前去將其扶起。
“噗!!”
陽義在瑤琴與後玉兒的攙扶下緩緩的坐了起來,隻覺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吐而出。
那模糊身影在一掌震傷陽義之後並沒有乘勝追擊,隻是傲然的立在那裏,擋住峰上眾人前去追擊後重的去路。
“老夫說過,玄蛇解印已成定局,你們阻止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紮,現在要想逃命還來的及,老夫可以放你們下的峰去,如果還是不聽勸誡隻有死路一條。”
瑤琴見模糊身影打傷了陽義,心下又是心疼又是惱怒,本來還對那人抱有希望的她,此時剩下的隻有憤怒:“前輩乃是出自名門的世外高人,對陽大哥這樣的後輩小子出此重手,難道不怕天下英雄恥笑嗎?貴門也早已歸隱江湖不理武林之事,前輩今日之舉必將為整個天下留下禍端,不怕將來傳將出去玷汙了貴門的聲譽嗎?”
“老夫做事自由老夫的理由,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女娃子來品頭論足,即便門內那些老家夥追究起來又能把老夫怎麼樣?兩百年前老夫就不怕他們,兩百年後又有何懼!”
後玉兒怒聲道:“你這個見不得人的老怪物,早晚不得好死。”
其他眾人都畏於他的凶威也不敢罵他,隻能是站在那裏怒目而視。
對於後玉兒的咒罵,模糊身影並不在意,也不做任何的回應,隻是靜靜的立在那裏擋住眾人下峰的去路。
嗚嗚嗚……
就在神鳥峰上的眾人與模糊身影形成尷尬的對峙之時,陣陣陶塤的嗚鳴自峰下傳來。繼而,隻聽那些圍繞在鳳鳴上下的獸群與盤旋與九峰之巔的鳥群紛紛嘶吼長鳴,隨著塤音的節奏不斷的攀高。
陣陣獸吼山搖地動,聲聲鳥鳴裂雲穿空。聽的神鳥峰上的眾人無不露出驚駭之色。都被這股齊鳴共吼的野獸之威所懾,一個個臉色發白,更有甚者有幾人直接顫抖著摔倒在地,連站起來的勇氣都沒了。
陽義皺著眉頭望了一眼峰下的萬獸對著那模糊身影問道:“你真的能放這些人離開?”
“隻要不去破壞玄蛇解印,現在便可離開,老夫說話向來說一不二。”
“那好!”陽義又對著後玉兒道:“玉兒,趕快讓讓族人離開這裏,再晚就在真的來不及了。”
後玉兒道:“可是山下如今這麼多的凶獸,族人怎麼離開啊?”
陽義道:“這個倒不用擔心,你二叔如今正在利用所有的凶獸解印玄蛇,那些凶獸被塤音所控,根本無法攻擊,趁此機會盡快讓族人逃離此地。”
旁邊的瑤琴也道:“陽大哥所言極是,玉兒趕快讓族人下峰。”
後玉兒點了點頭,正要去安排族人下峰,神鳥峰上卻突然急劇抖動起來,後玉兒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其他眾人一片喧嘩,很多人都沒站穩,被這突然間的地動山搖震倒了一地。
“嘩嘩嘩!!”
山體抖動的越來與劇烈,無數碎石開始自山體脫落向下滑去。
陽義大呼道:“快離開這裏!”
這時的眾人哪裏還用的著他說啊!已經有數十個人開始想著山下奪命北逃而去,這些人在經過那模糊身影之時,對方確如他所說那般並未做任何的攔截。
山體抖動的越來越厲害,那些凶獸凶鳥的吼叫聲也越來越高亢急促。
突然,砰的一聲巨響,猶如地裂天崩一般。位於神鳥峰左側數百丈的遠的一處山峰轟然坍塌,化為無數的的碎石在大量的塵煙包圍中向下摔落。
“嗷!!”
一聲尖銳高亢的獸吼,仿似自地獄傳來一般。驚得所有人魂飛不已。陽義凝神望去,隻見那個坍塌的山峰處在那些漫天的塵煙中一個足有數丈長的巨大蛇頭緩緩的伸了出來。
“嗷!!”
那蛇頭伸出之後,張開大嘴揚天又是一聲巨吼,一雙猩紅的凶目四下張望。神鳥峰上,獵日族眾人在見到那巨大蛇頭之後,一個個被驚得麵無人色,連滾帶爬的向著峰下跑去,不久前為了活命,拚命的往上爬,如今同樣也是為了活命,卻又拚命的往下跑。世事真是無常,上天總是愛跟人們開一些很不好笑的玩笑。
待到那出崩塌的山峰那所激起的塵煙全部散去,陽義也終於看清了那巨大頭顱的真麵目。這巨頭所連接的先半身也太大了,由於下半身還連接大地之中,不知道具體以有多長,單是隻看其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就有數百丈長,粗細也約有數十圍。陽義本以為修蛇就夠大了,如今見到這位才知道什麼叫做蛇外有蛇,沒有最大的,隻有更大的。
瑤琴看著那來回甩動的巨大蛇頭,被驚得癡癡囈語:“這就是那最凶殘的九嬰,原來傳說是真的。”
陽義見瑤琴自言自語,不禁問道:“什麼傳說是真的?”
瑤琴道:“傳說九嬰乃是九頭蛇怪,被後羿大神封印後身體化為了這鳳鳴山,其九顆頭也化為了鳳鳴九峰。如今這一頭解印,其他八頭也要解印而出了。”
陽義轉頭看了一圈鳳鳴山,突然驚呼道:“按你所說那我們現在豈不是就站在在這畜生的一顆頭顱之上?”
瑤琴點了點頭道:“按方位推算,我們所立的是九嬰玄蛇中間的頭顱,也是最大最主要的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