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純然郡主朝著這邊過來了。”一身粉色衣裳的宮女恭敬的說道。
斜靠在軟塌上的人兒慢慢睜開眼睛,擺了擺手。聲音疲憊:“清荷,你讓他們都下去吧。門口不用讓人守著了,你留下就行了。”
“是,娘娘。”知道主子有事要和純然郡主談,清荷便示意屋內所有婢女出去,於是自己便規矩的守在門口。
“姨媽,那個小賤人已經走了,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月璃國皇後寢宮內一個嬌美的聲音響起,隻見門口處走進來一個身著青藍色宮裝的少女。少女的宮服上繡著的水色小花,朵朵密布在裙裾邊。內外兩層水紗隨著步伐的擺動而綻開,在月光下顯得有些許的迷蒙和飄逸。一條象牙色絲綢係在腰間,勾勒出妙曼身姿。外罩水色修身長衫,領口處和袖口處皆用淺青色絲線鎖邊,腳踏一雙藍色絲履,上繡淺粉色荷花,略顯清雅。一頭青絲用一支雕花玉簪挽起,並無其他裝飾,略顯柔美,散發出淡淡的幽香味,一雙眸似一汪秋水,閃爍如空中的星。
竇豔茹並沒有因來人而睜開眼睛,聲音低沉而又不失嚴厲:“然兒,本宮告訴過你很多次,隔牆有耳。皇宮可不是你父親的靖王府,容不得你放肆。雖然你母親是本宮的親妹妹,但是宮中的禮數不可廢。你口不擇言,小心傳到皇上的耳朵裏。”
軟塌旁的少女輕搖著婦人的手臂撒嬌道:“姨媽是皇宮內最尊貴的女人,除了皇上就是姨媽最大。就算然兒犯了錯誤,皇上看在姨媽的麵子上也舍不得責罰然兒~~因為,姨媽最疼然兒了。”
聽到少女甜美的撒嬌聲,臉上的厲色退去幾分。竇豔茹用手指輕點著少女的額頭:“你呀,就知道哄本宮高興。本宮可沒有靖王爺和你娘親疼你,靖王爺和你娘親寵你寵得無法無天,你在靖王府掀翻了天你父親也不舍得責罰你,可你要是把本宮這裏弄的雞飛狗跳,看本宮不罰你才怪呢!”說罷,理了理華美的衣袍,優雅的下了軟榻。
一雙丹鳳眼,口如含珠丹,膚如凝脂,吹彈可破,如絲綢之光滑,蘆葦之柔韌。頭上細細挽了驚鴻歸雲髻,發髻後左右累累各插六支碧澄澄的白玉響鈴簪,走起路來有細碎清靈的響聲,發髻兩邊各一枝碧玉棱花雙合長簪,做成一雙蝴蝶環繞玉蘭花的靈動樣子的發髻正頂著一朵開得全盛的“貴妃醉”牡丹,花豔如火,重瓣累疊的花瓣上泛起泠泠金紅色的光澤,簇簇如紅雲壓頂,嫵媚姣妍,襯得烏黑的發髻似要溢出水來。隻讓清荷簡單用工筆細細描了纏枝海棠的紋樣,緋紅花朵碧綠枝葉,以銀粉勾邊,綴以散碎水鑽,一枝一葉,一花一瓣,絞纏繁複,便是說不盡的悱惻意態。同色的赤金鑲紅瑪瑙耳墜上流蘇長長墜至肩胛,微涼,酥酥地癢。梨花花瓣,正落在眉心。恍若天人之姿,根本看不出來已是三十歲出頭。
“姨媽,明天皇上便要納皓月伊那個賤人為妃了。若是明天冊封大典上發現那小賤人不在宮中,而是替然兒出嫁大琉國了,皇上要是一怒之下治然兒個欺君之罪該怎麼辦?”
竇豔茹剛剛緩和的麵色又冷了幾分,聲音威嚴:“現在知道怕了嗎?當時背著本宮私自將皓月伊騙去和親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後果?現在倒問起本宮來了,還要本宮再替你收拾爛攤子!”
剛才還甜美撒嬌的少女有些委屈,輕拽著竇豔茹的袖子:“姨媽……然兒是討厭那賤人,但是然兒這麼做也是為了姨媽著想啊。”
“為了本宮著想?你倒是說說,你是怎麼為本宮著想的?”竇豔茹一甩袖子,冷哼道。
少女聲音忿忿辯解道:“那個身份低微的小賤人竟然敢在姨媽眼皮底下勾引皇上,皇上要是納了她為妃,那姨媽的顏麵何在?皇家的威嚴何在?然兒這麼做,也是為了讓姨媽‘眼不見,心為淨’。”
竇豔茹坐回軟榻,雍容華貴的臉上帶著幾分無奈,輕輕歎了口氣:“事已至此,如果皇上怪罪下來本宮也隻能盡力在皇上麵前為你開脫,誰讓你是本宮的外甥女呢?隻是,然兒,一定要記住下不為例,以後行事斷斷不可再魯莽!”。
見自己的話說到了竇豔茹心裏去了,少女蓮步輕移到軟榻後,一雙玉手輕輕按摩著竇豔茹的肩膀,力道拿捏適度。少女低低問道:“姨媽,那明天的冊封大典……。”
竇豔茹享受著少女的按摩,舒服得閉上著的眼睛並未睜開,聲音清冷:“冊封大典?哼,那也要看她明天有沒有那個命參加!”
“可是,那個賤人不是不在宮中嗎?”少女不解的問。
竇豔茹慢慢睜開眼,一雙美眸帶著狠戾之色:“這個,本宮自有辦法。”
牢房外,突然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王爺,皇上有請。”獄卒打開了牢房的門,門外站著一位有些發福的喜公公恭敬地對著裏麵的人說道。
隻見背對著門口,望著窗外立地而站的男子一身白衣,一頭烏黑的長發慵懶地披在身後,纖細高挑的身材在白色的綢絲紗衣下越顯得單薄。
見男子像沒聽到一樣紋絲不動,喜公公又恭敬地重複了一遍:“王爺,皇上讓您……。”
男子突然轉過身來,隻見那張俊顏上狹長的鳳眼不帶任何感情,秀氣直挺的鼻子加上一張性感的薄唇,無情。雖然發絲有些淩亂,可那驚世駭俗的容顏,讓人不敢輕易偷窺,仿佛看了一眼便會沾汙他的美。
站著門外的喜公公被男子冷冷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於是滿臉堆著笑,聲音諂媚:“還請王爺移步禦書房,皇上正等著王爺呢。若是皇上怪罪下來,奴才可擔當不起!”沒有理會喜公公的話,男子一甩衣袖麵無表情的大踏步走出牢房。愣愣的喜公公轉身加緊步伐,趕快跟上去。“皇上,慕王爺到了。”禦書房外又響起了喜公公那有如被踩了脖子的公雞嗓音。
“朕有事要跟幕王爺談,沒有朕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許進來!”一個低沉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