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走水

禦書房內,一身明黃色龍袍的秦世天,年近四十歲的他略微有些發福,但依舊俊朗。坐在書案旁,看著門口走進來的秦慕楓,於是放下了手中正在批改著的奏折。

被關押在牢房裏三天的秦慕楓出現在禦書房門口,臉色不太好,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大步走到大殿中,並未下跪,微微垂著頭,隻能看到他如雲煙似的墨黑長發,有些褶皺的白色錦袍和斜飛入鬢的眉梢。

“臣弟……參見皇上!”低弱的聲音,帶著淡淡涼意。

知道秦慕楓的性子,所以皇上隻是皺了皺眉頭便不再計較。皇上瞧著站在大殿中央的秦慕楓,聲音不怒而威:“皇弟,這幾天你想清楚了嗎?”

“臣弟並沒有錯,臣弟與伊伊兩情相悅,還望皇上成全!”秦慕楓慢慢的抬起頭,一張驚為天人的臉上帶著淡淡的涼意和病弱的蒼白。

皇上的臉色變了變,一雙川眉下冷冷透著一絲絲霸氣,狹長的丹鳳眼微眯,透露著幾分危險:“皇弟,從明天起皓月伊就是朕的伊貴妃,也就是你的皇嫂,所以朕希望你能認清這個事實,趕快斷了不該有的念想,而且以後朕也不想再聽到任何風言風語!你,好自為之吧!來人,去皇後娘娘宮裏取了那隻碧玉七寶玲瓏簪,朕今晚要親自送去伊人宮!”

“皇兄!”秦慕楓眉頭緊鎖。

皇上看著一直冷淡如水的秦慕楓,現在竟然為了皓月伊而失態,臉上的神色更冷了幾分:“皇弟,別忘了朕剛才告訴過你什麼,她是朕的伊貴人,入了宮這一輩子她永遠隻能是朕的女人!”

“皇上,伊伊是個性情單純的女子,皇宮不適合她……。”藏於衣袖中的手緊緊握拳,秦慕楓不甘的說道。

秦慕楓的話還沒有說完,皇上細眯銳眼,臉色驟然有些陰沉,大怒道:“夠了!不要再挑戰朕的耐心,朕對你的容忍已經到了極限,單憑覬覦天子的女人這一條罪,朕就可以治你以下犯上!”

皇後寢宮內,竇豔茹正倚在美人靠上,伸出纖纖玉手由清荷往指甲上塗著鳳仙花汁子。一雙丹鳳眼微微向上飛起,說不出的嫵媚與淩厲。體態纖穠合度,肌膚細膩,麵似桃花帶露,指若春蔥凝唇,萬縷青絲梳成華麗繁複的縷鹿髻,隻以赤金與紅寶石的簪釵裝點,反而更覺光彩耀目。果然是麗質天成,明豔不可方物。

“奴才,喜德全,參見娘娘!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隻見從門口進來的喜公公對著竇豔茹行了一禮。

竇豔茹“嗯”了一聲,並不叫喜公公起來,也不說話,隻是抽回正在塗著鳳仙花汁的手,意態閑閑的撥弄著手指上的一枚翡翠鑲寶戒指,看了一會兒,又笑著對清荷說:“今年內務府送來的玉不是很好呢,顏色一點也不通翠。”

跪在地上的喜德全又小心翼翼的說道:“娘娘,皇上讓奴才來取上次太後設宴時賜給娘娘的那隻碧玉七寶玲瓏簪。”

竇豔茹看也不看喜德全,溫柔的笑起來:“小喜子,起來吧”她看一眼從地上拘謹站起來的喜德全,“皇上要那隻碧玉七寶玲瓏簪做什麼?”她的聲音說不出的嫵媚,可是此情此景聽來不由得讓人覺得字字驚心,仿佛這說不盡的嫵媚中隱藏的是說不盡的危險。

“這個……奴才也不知。”喜德全支支吾吾的說道。

竇豔茹鳳眼含著淩厲的光盯著喜德全:“難道連本宮的話也不聽了?”

喜德全為難的說:“回娘娘,是……皇上讓奴才取了簪子,皇上晚上打算親自送去伊人宮的。”竇豔茹聽後,幽幽的望著指甲上鮮紅的丹蔻,緩緩說:“難得皇上對她有這份心了,來人,將本宮那隻碧玉七寶玲瓏簪拿來。”

清荷聞聲後迅速拿來簪子奉上,竇豔茹把玩著手中的玉簪,漫不經心的問道:“小喜子,皇上在哪裏?”

喜德全恭敬地回答:“皇上……和慕王爺正在禦書房議事。”

“哦?慕王爺?”竇豔茹眼睛閃過一抹精光,淡淡道:“將這隻玉簪送去伊人宮吧……。”然後將玉簪放到錦盒裏交給清荷。

清荷將錦盒遞到喜德全手裏,喜德全捧著精美的錦盒,對著竇豔茹行了一禮:“奴才告退。”出了皇後寢宮,便向著禦書房走去。

“娘娘,那隻簪子不是您最喜歡的嗎?您怎麼舍得……。”清荷有些不解的問道。

竇豔茹眼底劃過一絲狠戾,近乎咬牙切齒的說:“本宮的東西,怎能容忍他人染指?哼,看來,本宮要趕快讓皇上對那個賤人死心了……。”

就在這時,聽到外麵傳來了一陣喧鬧聲,喜德全從外麵跑了進來,看著正在禦書房和秦慕楓僵著的皇上,先頓了一下,然後還是接著進去行禮後,急忙道:“皇上,奴才有事稟告。”

“怎麼了?”皇上皺著眉,心情顯然不好。

喜德全看屋內氣氛不好,皇上明顯臉色發黑,一副誰惹誰倒黴的樣子,斟酌了一番後,才報道:“皇上,伊人宮處走水了!”

伊人宮是皇上前幾天剛給皓月伊冊封的行宮,一聽到這話,哪還能坐得住,立即道:“走,快帶朕一同去看看!”站在原地的秦慕楓臉色瞬間蒼白,來不及多想也急急向外走去。

“皇上駕到……。”一聲高亢的聲音傳來。

待一行人簇擁著皇上來到伊人宮門口,隻見幾聲尖銳的女聲隨著濃煙四起,聞到煙火味內殿一群人頓時亂了起來。火苗是可以吞噬一切的舌頭,這條舌頭掃過之地便是一片熊熊的火焰。大火無休無止的向四周蔓延,企圖把所用的地方全覆蓋在它的統治之下。火光衝天,哭聲,喊聲,一切嘈雜的聲響在這場大火中扭曲著。

伊人宮內亂成一片,太監宮女神色匆匆,手裏一個人一個容器來來往往,每個人的表情都如臨大敵!

皇上看著那衝天的火勢當場龍顏大怒,掃了一眼眾人:“走水,這是怎麼回事!”

那邊禁衛軍中有一隊長站了出來,拱手道:“陛下,由於火勢過大,微臣還未來得及查看原因。”

皇上厲聲道:“伊貴人怎麼樣?”

“回皇上,伊貴人還在裏麵……。”站出的那禁衛軍低低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