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鬧事的幾個人,朱桃還是氣呼呼地嘟著嘴。
“明明是他們的錯,為啥咱們要賠償?”
蘇思水看出她心裏不舒服,好生勸慰道:“不是賠償,是提醒,更是做樣子給外麵的人看。”
“咱們以德報怨,用真貨換假貨,既能在道德上占領製高點,也是一種宣傳。”
蘇明吉:“那以後還有人用假貨來換我們的真貨,也要跟他們換嗎?”
“那當然不行。”蘇思水看了眼店內的存貨,“從今天開始,咱們店裏的貨物全都加上防偽標誌。”
朱桃:“咋加?”
蘇思水抿唇思考了片刻,取來紙筆畫了個符號。
“這個咋樣?”
另外三人都湊上前來查看,“這是啥玩意兒?”
“畫的是啥啊?”
蘇思水嘻嘻一笑,“S代表蘇,Z代表朱,SZ就是咱們姓氏的簡稱。”
“把它印在貨品上不顯眼的位置,就能最大程度杜絕盜版。”
朱桃和蘇明吉對視一眼,“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四人暫時關了店門,開始了防偽標誌地塗鴉。
蘇思水往普通的墨水中加入了特殊調配的草藥汁,正是之前用來給馮香點胎記的那種。
人體代謝可以在半個月到一個月之內將藥汁吸收,但印在物品上則可以永久保存,除非用甘草汁擦拭,才能將它抹除。
蘇思水自信,不管模仿他們的對家是誰,都沒辦法做到這一點。
事態緊急,四個人忙活了一下午,才把店鋪內大部分的貨品加上了防偽標記。
天色漸暗,蘇思水放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
負責碼貨的郭烈見狀走過來,托住她的胳膊輕輕揉捏。
“辛苦了。”
朱桃也轉了轉脖子,“太累了,今天就到這吧,明天再繼續。”
蘇思水籲了口氣,半個身子都靠在了郭烈的懷中。
“明天一早我們就得回村了,雖說咱們的貨已經加了標記,但盜版的事情還得查。”
蘇明吉有些緊張地看過來,“東西都是村民們做的,難道是有人偷了配方?”
蘇思水抿唇思考了片刻,“不一定,這防水塗層是我娘親自調配的,為了不被外人知道,每次都嚴格把控了用量。”
“凡是當天沒用完的,全都銷毀處理,不可能會有人知道配方。”
聽她這麼說,大家更疑惑了。
“那就奇怪了。”
蘇思水擺了擺手,“別猜了,隻要是有人動了手腳,就不可能完全不留痕跡。”
……
……
帶著一肚子的火氣,蘇思水第二天一早就跟著郭烈回道乾村。
兩人剛一到家,就發現張氏也在。
對方剛巧收了一批裁好的布衣回來,正在和李氏閑聊。
“呀,水丫頭和郭烈回來了,快進屋烤烤火。”
李氏笑嘻嘻去牽蘇思水的手,敏銳地發現她臉色有些不好看。
“咋了這是?路上遇到麻煩了?”
“沒有。”
蘇思水視線從張氏臉上掃過,落在了成堆的布衣上麵。
“大伯娘辛苦了,又收了這麼多衣服回來呢。”
張氏主動把靠近火盆的位置讓了出來,“是勒,一件衣服八文的工錢,大家夥兒都加班加點地幹。”
“現在熟練了,有人一天就能裁兩件出來。”
“不過你放心,這針腳啥的都我檢查過了,不會有問題。”
看著張氏誠懇的表情,蘇思水心裏暫時將她排除。
“大伯娘辦事我是放心的,但昨天店裏出了件麻煩事,把我和大哥、桃子姐急得跳腳。”
張氏笑容一收,“咋了?啥事這麼嚴重?”
蘇思水三言兩語把盜版的事情說了,“一旦還有別人能做雨衣,那咱們的東西就不值錢了。”
此話一出,李氏和蘇長貴還沒說話,張氏就先跳了起來。
“哪個挨天殺的幹得好事?別讓我把他查出來,不然打斷他的手!”
看她這麼氣憤激動,蘇思水心底最後一點懷疑也消散了。
畢竟盜取配方這種事,也會直接影響蘇明吉的收入,張氏沒理由這麼做。
說話間,郭烈把收繳的盜版雨衣拿了出來。
“這些都是假貨,但思水檢查過了,上麵的塗層和我們用的一模一樣。”
防水塗層都是李氏親自負責的,她聞言趕忙接過來仔細查看。
“奇怪,還真是一樣的。”
“可,可我沒跟別人說過配方啊。”
“娘別急,問題不出在塗層上,而是布匹。”蘇思水柔聲安慰,再次看向剛收回來的布衣,“我已經想過了,對方想盜版咱們的雨衣有兩個法子。”
“一是偷盜配方,二是以次充好,用差的布換好的布。”
“娘每天都要成批量地製作雨衣,一不小心就會把差的布料和好的布料弄混。”
聽到這,李氏立刻衝到已經裁好的布衣前,一件件仔細翻看。
張氏也慌了神,趕忙加入其中。
沒過多久,李氏就提拎出了兩件有問題的布衣。
“這個!這個是不是假的?”
眾人湊上前定睛一看,雖然布匹的顏色沒有差別,但布料摸上去卻輕薄了許多。
“是了。”
蘇思水接過手撚了撚,用力一扯就把布衣給撕成了兩半。
“咱們發出去的布匹都是統一采購的,不存在質量問題,看來是有人在裁剪的時候偷梁換柱。”
張氏見狀猛地拍了兩下大腿,“哎呀!咋會這樣呢!”
蘇思水:“大伯娘回收這些布衣的時候,就沒發現手感不同嗎?”
張氏搖頭,“我每天都是早上收衣服,下午送到你家裏來,收的時候也都是嚴格按照你給的模板比對過的……”
說到這,她像是想到了什麼,語速慢了下來。
“等一下,好像是有幾個人沒讓我摸過布料。”
蘇思水:“誰!?”
張氏咽了口唾沫,“秦穗兒,李二狗的娘,還,還有趙寡婦。”
“她們每次都一起來送衣服,一個跟我說話,另外兩個幫忙把衣服拿去和模板對比。”
“我隻注意到尺寸沒錯,就讓她們把衣服放下了。”
說道最後,張氏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都是我的錯!”
見她這麼自責,李氏好言安慰道:“嫂子,這事不怪你,是這些人夥起來騙人。”
這三個人都是和蘇思水一家有過節的,如果她們合起夥來犯案,還真是有這個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