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都是因為自己的疏忽造成了損失,張氏又自責又焦急。
“我,我現在就去找趙寡婦她們說清楚!”
就在張氏氣衝衝要去找人對質的時候,蘇思水卻冷靜地阻攔道。
“抓賊抓贓,現在還不是時候。”
張氏邁出去的一隻腳又收了回來,“那咋辦?就這麼算了?”
蘇思水嗤笑道:“都說了抓賊抓贓,雨衣做好之後都是掛在新屋晾曬,他們想要把東西偷走,有且隻可能是我和郭烈都不在家的時候。”
李氏和蘇長貴這邊屋子不夠用,所有的雨衣做好之後都會拿去蘇思水和郭烈那邊的空房晾曬。
對方想要下手,隻有趁夫妻二人不在的時候。
蘇思水:“要想引蛇出洞,我們這次就早點出發,讓她們誤以為家裏沒人。”
為了不打草驚蛇,接下來幾天大家照舊按部就班地過日子。
蘇長貴照舊做窩在家裏他的雨傘,張氏和李氏也繼續配合從村民手中收布衣再上防水塗層。
隻不過這次張氏留了個心眼,趙寡婦、秦穗兒以及李二狗的娘一起來送布衣的時候,她仔細觀察了三人的舉動。
每次都是能說會道的秦穗兒來纏著自己閑聊,李二狗娘配合著趙寡婦給布衣丈量尺寸。
一旦認定送來的布衣和模板沒有差別,她們就會手腳麻利地把衣服疊好,混著其他村民送來的布衣一起塞進大竹筐中。
反正這些衣服上都沒寫名字,一旦混淆就分不出來誰是誰做的。
等到三人離開,張氏立刻帶著新收的布衣找到了蘇思水。
“水丫頭你看,這六件就是她們做的。”
蘇思水接過布料一摸,立刻發現了端倪。
“哼,還真是換了布。”
李氏也跟著摩挲了幾下,“六件布衣,三件是用的差布,三件是用的咱們的布。”
聽到這裏,蘇思水更是冷笑出聲。
“真是打得好算盤。”
“咱們為了防止有人偷布,每匹布給出去的時候都是收了抵押金的。”
“她們送雙倍的衣服回來,咱們豈不是要退雙倍的押金給她們。”
張氏恨得牙癢癢,“這群狗娘養的婆娘,真是黑了心肝!”
“偷雨衣不說,還多坑了咱們一份押金!”
蘇思水口頭替她們算了一筆賬,“一匹布的押金是兩百文,能做六件布衣,每件布衣手工費是八文錢。”
“也就是說,她們每次送一件好布料搭一件差布料過來,就能多拿四十二文的差價。”
“最後再把差布料做好的雨衣偷出去倒賣,至少還能再掙四十文。”
張氏倒吸一口涼氣,“一個月偷十五件,那就是六百多文!”
“天啊!”
“我一個月辛辛苦苦發布收布衣,也才拿五百文!她們這麼一折騰就掙六百多文,還不算另外十五件的手工費!”
張氏越說越氣惱,頭頂都要冒出火焰來。
李氏和蘇長貴也緊皺了眉頭,“帳不可細算,孩子們做生意也不容易,想著把利益讓給鄉親們,一件雨衣也就掙個十文錢。”
“她們這麼一攪和,水兒和明吉不相當於白幹了嘛。”
張氏鼻子都氣歪了,要不是蘇思水壓製著,現在就要去找趙寡婦三人理論。
……
兩天後,蘇思水和張氏特意去村子裏轉了一圈。
表麵上是視察村民們裁剪布衣的情況,實際卻是把自己這次要提前去鎮上的消息散播出去。
“沒辦法,咱雨衣的銷量好,每次帶過去的貨都不夠賣。”
“店上催得緊,我們這次提前一天出發。”
知道自己做的東西能賣錢,村民們都備受鼓舞。
“水丫頭你隻管去賣,咱們這加班加點地做著,保準貨源充足。”
“是啊,我現在手熟了,兩天就能裁三件出來呢。再加上兒媳婦也幫著做,速度可快了。”
蘇思水笑眯眯提醒道:“咱得雨衣之所以能賣錢,全靠質量好。”
“大家別為了圖速度就忽略了針腳,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就在大家聚在一起閑聊的時候,李二狗的娘悄悄退出人群,心急火燎地找到了秦穗兒和趙寡婦。
“穗兒,淑芬,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這次水丫頭跟她男人要提前一天把貨帶去鎮上。”
趙淑芬聞言豁然起來,“真的?那太好了,上次我去青蓮坊送貨的時候,他們就嫌咱每次給的量少了。”
“這次水丫頭不在家,我再去偷一批出來!”
秦穗兒也附和道:“要我說反正都偷了,多拿幾件質量好的,還能把價錢抬高些。”
見趙寡婦還有些猶豫,李二狗的娘也跟著鼓動道。
“怕啥,反正水丫頭把收布衣的事情交給蘇老大媳婦在辦。她倆以前可是結過仇的,就算有一天發現雨衣數量少了,也有她頂罪。”
趙寡婦眯了眯眼,她的兒子張成龍今年就要參加科考了。
前些日子回村的時候悄悄跟她提過,有法子讓他保準考中,唯一的障礙就是需要些銀子打點。
想到兒子的前途,和自己未來官家老娘的身份,趙淑芬才把主意打到了蘇思水一家的身上。
“成,那明晚你倆跟我一起去,爭取多搬幾件出來。”
……
第二日,蘇思水和郭烈大清早就趕著牛車去了鎮上。
離開之前還特意在村口停了一會兒,讓不少路過的村民都看到他們的行蹤。
然而就在出發後沒多久,郭烈就調轉了車頭,從一條小路繞回到村子西邊的黑樹林旁停下。
這裏偏僻且隱蔽,走小路回家隻需要一盞茶的功夫。
蘇思水提前在牛車裏鋪上了厚實的棉絮,還準備了小桌子和不少吃食。
反正抓賊得等到晚上,他們現在就當是出門野炊了。
“快上來!”
少女一邊招手一邊催促,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郭烈被她的情緒感染,脫了鞋擠進牛車裏,把她抱進懷中。
“今天是為了抓賊才出來的,你瞧著還挺高興。”
蘇思水把喜好的果子往他嘴裏一塞,“為啥不高興?抓到賊是好事。”
“再說了,自從成親之後,咱好久沒來黑樹林玩過了。”
建了新家,郭烈陸陸續續把自己的家當都搬了過來。
現在黑樹林裏的石頭屋子隻放了些不常用的東西,唯獨儲藏室還在正常使用。
蘇思水每天一睜眼就能看到郭烈,也不用穿山越嶺去樹林裏找他,連帶著水潭都許久沒去過了。
想到以前談戀愛時期的日常,她還有些小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