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啥呢!”掌櫃的黑著臉衝過來,指著蘇思水的鼻尖質問,“你是哪兒來的野丫頭,敢在天水樓撒野!”
“信不信我報官抓你!”
“好啊。”麵對掌櫃的警告,蘇思水非但不怕,反而叉著腰反客為主,“我也正想報官告你們欺詐呢,有種你這就去把官差叫來。”
見她是塊硬骨頭,掌櫃的眉頭抽搐了幾下。
“你到底是誰,我們天水樓可沒雇過你這號人物。”
“不是我,是我大哥。”
蘇思水拽住蘇明吉的胳膊,把他帶到對方麵前。
“他來你們天水樓做工三個月,非但一個銅板沒拿到,還被你們騙了錢。”
掌櫃的仔細瞧了瞧蘇明吉的麵頰,認出他的身份不屑地嗤笑一聲。
“這誰啊?我根本不認識。”
“小丫頭,你隨便找個乞丐就說是我們天水樓的夥計,是想訛錢吧。”
他說著朝四周看熱鬧的人群嚷嚷道。
“大家夥都是長了眼睛的,我們天水樓接待的都是鎮上的達官貴人,聘用的夥計也都是千挑萬選的,招這種乞丐幹活,豈不是自砸招牌。”
圍觀群眾隻看到了蘇明吉身上破爛的衣衫和邋遢的形象,相繼露出鄙夷的神情。
“這倒是說的沒錯,誰不曉得天水樓裏的吃食貴得很,不是有錢人根本不敢進。”
“我去過天水樓,裏麵就算是傳菜的夥計也是挑選過模樣的,個個都長得標誌好看。”
“這丫頭多半是為了訛錢張口胡謅的。”
麵對眾人的質疑,蘇明吉氣得漲紅了眼睛。
“我就是天水樓的夥計,隻不過是負責整理看守倉庫的!”
“三個月前他們招我去做工,說好了一個月一兩銀子,結果一個銅板都沒發給我,還讓我倒貼錢!”
聽到這話,大家非但不同情,反而譏諷嘲笑起來。
“一兩銀子一個月的夥計?你莫不是在說夢話。”
“有這種好事,天水樓的門檻都被人踏破了。”
“就是,我看你是餓暈了,在這胡說八道呢。”
掌櫃的也跟著哼笑道:“確實是胡說八道,我一個掌櫃一個月的工錢都沒有一兩銀子,你一個看守倉庫的夥計想拿這麼高的工錢,真當我天水樓是冤大頭呢。”
“我最後警告你們一次,趕緊給我滾蛋,否則我真的叫人報官了。”
蘇明吉大受打擊,蹬蹬後退兩步。
“你,你這個!”
“你這個不要臉的老貨。”蘇思水替他把後麵半句話給補上,“今天你要是老老實實把欠我個的工錢還來,我就饒你這一次。要是繼續耍賴,我就讓全鎮上的人都曉得你們天水樓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店。”
掌櫃的被她罵得眼皮子直跳,忍無可忍地大吼道:“來人,把這兩個騙子給我轟走!”
說話間,恰好有隊官差在附近巡邏,見到這邊眾人聚集在一起,便過來查看情況。
“讓開讓開!鬧啥呢?”
見到官府的人,掌櫃的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各位官爺,這有兩個騙子鬧事,擾了小店的生意,還請官爺們把他們抓起來!”
視線對上蘇思水清秀的麵容,孟方正抬起拳頭抵住唇瓣輕咳了兩聲。
“咳咳,這是咋回事啊?”
蘇思水也隻當和對方不熟悉,沉著臉指控道。
“啟稟幾位官爺,我大哥在天水樓做了三個月的工,但他們卻不給工錢,還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把我大哥給辭退了。”
“不僅如此,天水樓在招聘的時候還收了我大哥一筆押金,一筆培訓費,一共……”
她說著看向蘇明吉,後者趕忙補充道。
“一共八百文!”
“他們原本說好了,隻要我做夠三個月,就連帶著工錢一起把押金退給我。”
孟方正摸了摸下巴,質問掌櫃。
“人家做了工,你們不給錢?”
掌櫃斷然否認,“官爺明察,這個人我們根本沒見都沒見過,也不是我們天水樓的夥計。”
蘇明吉:“我就是!你們店上的夥計我都認得,他是張大,他是王老三,你叫馮錦榮。”
“官爺,我真的沒撒謊,請你相信我!”
見他張口就能把店員名字都叫出來,圍觀的群眾也變得半信半疑了起來。
“這瞧著不像是撒謊的樣子。”
“都能叫出名字,那多半是真的了。”
“沒想到天水樓這麼大個酒樓,也會做出這種事情。”
聽到這些話,掌櫃的頓時急了眼。
“這算啥證據,咱們店上的夥計又不是見不得人,這些消息稍微打聽一下就能曉得。”
“官爺,您要是不信,可以反過來問問我們的夥計,看他們誰認識這個騙子。”
不等孟方正開口詢問,幾個夥計就忙著撇清關係。
“我不認識他。”
“我也不認識。”
“我們見都沒見過。”
掌櫃的滿意地勾起唇角,“看,我就說他是瞎說八道的吧。”
“官爺,這兩個人就是來搗亂的,還請您立刻把他們抓起來!”
孟方正緊蹙著劍眉看過來,“你們兩個還有別的證據沒?如果沒有的話,我隻能命令你們離開了。”
蘇思水知道對方為難,便垂下眼眸安靜地思忖了片刻。
就在蘇明吉以為事情沒有轉機,慪得快要吐血的時候,她卻突然開口。
“有。”
蘇思水看向蘇明吉,“大哥,你說自己這三個月一直負責整理和看守倉庫,那你對天水樓倉庫的情況一定很了解吧?”
蘇明吉點頭,“當然,我在倉庫住了三個月,閉著眼睛都能說出每樣貨物的情況。”
“那就行了。”蘇思水打了個響指,自信地朝孟方正拱手,“官爺,天水樓這麼高檔的酒樓,倉庫重地肯定不是外人隨便能夠進入的吧。”
“如果我大哥能準確地說出裏麵的貨物種類,那是不是就能證明我們沒撒謊?”
此話一出,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孟方正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掌櫃,你們真要是無辜的,就把倉庫打開來看看。”
“不行!”掌櫃急迫地拒絕,“官爺,這酒樓的倉庫無非就是裝的那幾樣食材,這不用想也能說個七七八八,算不得數。”
蘇思水:“那擺放的位置呢?”
“如果連擺放位置都能說得清楚明白,那你們就沒法抵賴了吧?”
“或者說,你根本就不敢證明,從頭到尾都是在戲弄官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