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睿住在鎮上的書院裏，但每年盛夏和寒冬以及農忙的時候，書院都會放假。
想到和自己流著相同血脈的弟弟，蘇思水忍不住有些小期待。
幾天後，書院正式放假。
“水兒，好了沒有？”
李氏催促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蘇思水手腳麻利地把雞塊放進鍋裏燉上，蓋上鍋蓋走出灶房。
“好了，娘，咱去接弟弟吧。”
母女兩人趕到村口的時候，發現趙寡婦已經等在那了。
她今天為了迎接兒子回家，特意梳洗打扮了一番。
不僅頭上別著桃花簪子，衣服也是新的。
雙方打了個照麵，李氏雖然覺得尷尬，但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趙姐。”
誰曾想趙寡婦卻黑著臉翻了個白眼，絲毫不給她們麵子。
蘇思水心裏窩火，直接一個白眼翻了回去。
“沒規矩！”
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沒有壓低嗓門，氣得趙寡婦深吸一口氣。
“你說誰沒規矩？”
“誰問就說誰。”蘇思水也不示弱，罵完不忘提醒李氏，“娘，有些人就不用給臉，因為人家根本就不要臉。”
“臭丫頭，你再說一句！”
趙寡婦氣得衝上來，卻被為母則剛的李氏抬手攔下。
“趙淑芬你想幹啥，別動我閨女！”
“李小雨，你家臭丫頭罵我，你管不管？”
李氏漲紅著臉不肯退讓，“那也是因為你先不講禮。”
蘇思水從李氏身後探出半個腦袋，“我點名道姓地罵你了嗎？是你自己非要對號入座。”
“你哪兒是不要臉，明明是臉皮厚！”
“你！”
趙寡婦火冒三丈，想要跳起來抓扯蘇思水的臉，卻被李氏死死攔住。
蘇思水也沒閑著，趁亂踩中對方的腳背，疼得趙寡婦吱哇亂叫。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竄出來，從側麵猛地推了李氏一把。
蘇思水來不及回護，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狠狠摔在了地上。
“娘！”
蘇思水趕忙上前查看情況，小心翼翼扶著李氏坐起來。
“娘，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嘶！”
李氏抽氣，緩緩攤開手掌，掌心和手腕都有明顯的擦傷，血絲一點點滲透出來。
！！！
蘇思水猛吸了一口氣，豁然轉過頭看向肇事者。
張成龍正一臉擔憂地扶著趙寡婦的胳膊，“娘，她們是不是欺負你！？”
看到久違的兒子，趙寡婦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成龍，我的兒子啊！”
“你可算是回來了，你要再不回來，娘都要被人給欺負死了。”
聽到這話，張成龍的臉色更是黑成了鍋底。
他把趙寡婦護在身後，氣勢洶洶地質問蘇思水。
“你們兩個，立刻給我娘道歉！”
“道你娘個屁！”蘇思水驟然爆發，指著這對母子怒斥，“你打了我娘，我還沒找你算賬，你還有臉讓我道歉，張成龍你腦子裏麵是不是塞了屎！”
見自己兒子挨罵，趙寡婦一秒變臉。
“臭丫頭，你敢罵我兒子，你算個什麼東西！”
“我算不了什麼東西，總好過你們母子不是東西！”蘇思水放下狠話，“今天你們不跪下來給我娘磕頭，這事沒完！”
雙方吵起來，一下子吸引了不少過路的村民看熱鬧。
“呀，這不是趙寡婦和長貴媳婦麼。”
“成龍也回來了，水丫頭也在，怕不是因為退親的事情吵起來了。”
“這下有得好戲看了。”
就在人群越聚越多的時候，另一道瘦削的身影奔了過來。
“娘，姐姐！”
“小睿！”李氏眼尖，率先發現了自己兒子，“小睿，你回來了！”
蘇睿先是被這烏央央的場麵嚇了一跳，緊接著看到李氏倒在地上，更是心都揪緊了。
“娘，你咋了？有沒有受傷？”
蘇思水看了眼自己的弟弟，少年和自己有七分相似，隻是多了些男孩子的俊朗。
“小睿，咱娘被張成龍給打了，今天必須讓他們給個說法。”
聽到蘇思水的話，蘇睿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來。
“成龍哥，打了娘？”
“為啥？”
瞧著不斷有村民圍聚過來，張成龍咬了咬牙。
“那是因為我看到你娘和蘇思水欺負我娘。”
“咋欺負的？你說說看！”蘇思水沉聲質問，“我是揪她頭發了還是扇她巴掌了？”
“趙淑芬身上有傷沒有？有的話趕緊亮出來，沒有的話就別嗶嗶！”
此話一出，大家都看向趙寡婦。
對方不僅身上沒傷，連頭發都梳得規規整整。
相比之下，李氏狼狽地坐在地上，手掌擦傷還在流血。
張成龍被懟的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道：“我，我剛才明明看到你們兩個罵我娘。”
蘇思水叉腰，“承認了是吧，娘們之間吵架你也要多嘴，還敢動手打人。”
“張成龍你可真行啊，書院的夫子就是這麼教你的！”
話音落下，四周看熱鬧的村民忍不住紛紛開口。
“吵架是不好，但也不能動手打人吧。”
“就是，成龍咋說也是男人，咋能動手打女人，何況長貴媳婦還是他長輩。”
“淑芬，要不是你主動道個歉，好歹以前還是親家，現在鬧成這樣也太難看了。”
“大家都是一個村的，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鬧僵了對誰都不好。”
“等等！啥叫以前是親家？”蘇睿捕捉到這句話，心髒狂跳不止，拽住李氏的衣袖追問。
李氏嘴唇蠕動了兩下，還沒等她開口，對麵的趙寡婦就搶著說道。
“還能是啥意思，你姐刁蠻不講理，我家成龍以後可是要考秀才的，哪能瞧得上她！”
“我們早就退親了！”
為了讓蘇睿好好讀書，家裏特意瞞著蘇思水和張成龍退親的事情。
反觀趙寡婦，早就瞧不上蘇思水一家，退親後一時間托人把消息傳給了自己兒子。
蘇睿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難怪最近他在書院裏碰上張成龍，對方總是對他態度冷漠。
李氏急得紅了眼，“趙淑芬，你咋能這麼說話？我們當初可是商量好了和平退親的。”
相比起李氏的焦急，蘇思水反而笑眯眯附和。
“啊對對對，你家兒子就是能耐，不僅能顛倒是非，還會動手毆打同村的長輩。”
“光憑這個本事，以後都能當大官！”
“大家千萬別惹他們母子，搞不好全家都要被殺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