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罵誰！？”
張一丁沒想到蘇思水年紀輕輕，麵容嬌嫩，一張口卻能把人氣死。
“誰回應我就罵誰。”蘇思水叉腰，“你作為朱師傅的徒弟，難道不曉得他膝下隻有朱桃姐一個女兒？”
“氣死了師傅不說，居然還好意思舔著臉求親。”
“傳承手藝？我看你就是想吃絕戶！”
“什麼惡臭東西，退退退！”
此話一出，不論是經過的路人，還是坐在店內吃飯的食客，統一爆發出響亮的哄笑聲。
“你！”被說中心事的張一丁臉色豁然漲得通紅。
這時朱桃眼尖地瞄見了對方店內的小二給客人上菜，用的容器正是自家店裏的同款。
“碗！”
“那是我們的碗！”
朱桃一下子跳起來，衝進店裏就要把東西搶回來。
店裏小二不鬆手，並且趁著她不注意把麵撒了出去。
嘩啦——！
大半碗的麵條混著湯水撒在了朱桃的身上，剩下的小半碗則是落在了桌上。
“呀！”
幾個正在等著吃麵的書生豁然起身，嫌棄地後退躲閃。
“搞什麼啊……”
其中一人看著濺到衣衫上的油漬，氣得臉都綠了。
“你這女人瘋了不成，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同行的幾人見狀也幫著指責朱桃。
“張兄，你沒事吧？”
“哎呀，你這身白衣是新做的吧，真是可惜了。”
“喂，你弄髒了我朋友的衣服，得賠錢！”
麵對這幾個書生的指責，朱桃紅著眼反駁。
“關我啥事？明明是他先偷了我的碗，麵也是他撒的。”
店小二哼哼兩聲不肯承認，“你不搶我能撒？”
“你說這碗是你的就是你的呀？這上麵又沒寫你的名字。”
這時張一丁哼笑著走上前，先是向客人作揖道歉，才似笑非笑地看向朱桃。
“師傅說得真沒錯，像你這種毛手毛腳的性子，根本繼承不了家業。”
“趕緊把店賣了，別再出來丟人現眼。”
被濺髒衣服的書生嫌惡地看著朱桃，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作嘔的東西。
“都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
“你沒有證據指證店老板偷竊還敢口出惡言，簡直就是個潑婦！”
“今日你要是不老實賠錢，我就去官府告你。”
朱桃沒想到連店裏的客人都幫著張一丁說話，氣得眼淚直接落了下來。
“你！你們！”
“百無一用是書生，我總算曉得是啥意思了。”清冽的嗓音響起，引得眾人齊齊轉頭。
“你們讀的是聖賢書，卻不能伸張正義，甚至連是非都分不清楚。”
“我要是你們的夫子，真是要被活活氣死！”
蘇思水一把扯過朱桃護在身後，氣勢洶洶地對上這幾個人。
青年和她視線交彙，瞳孔猛然縮緊。
“你說啥！？”
蘇思水：“你聾了嗎？我說啥你聽不清？那要不要我再說一遍？”
青年咬緊牙關，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明明是你們弄髒了我的衣服，還敢無理取鬧！”
“是哦，衣服哪有人心髒。”蘇思水回嗆道，“你們從一開始就坐在店裏，我不信你們沒聽到事情的起因。”
“既然知道我們兩家店為啥起爭執，在事情查明之前就不該胡亂站隊。”
“要真有本事，就讓那姓張的把東西還來，不然我就去書院找你們夫子理論清楚。”
一聽蘇思水居然要去書院找夫子，幾個書生都有些心虛。
“你這個女人真是……”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張兄，咱們走吧。”
青年眼皮突突直跳，一把掙脫同伴的手。
“憑啥？”
“明明就是這幾個女人強詞奪理，咱們要是退縮了，反倒讓她們小人得誌。”
就在雙方爭執不下時，店外突然傳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真熱鬧。”
“老張，辦席呢？”
張一丁看清來人的身份，先是打了個寒顫，緊接著露出諂媚的笑容迎了上去。
“趙爺，什麼風把你們給吹來了。”
“來來來，快裏麵坐！”
隻見幾個男人流裏流氣地將圍觀的人群推搡到一旁，囂張地走進張氏麵館。
“這麼熱鬧，看來生意不錯。”
“正好，把攤位費交了。”
張一丁搓著手掌，小心翼翼地解釋。
“趙爺，這個月的不是已經交過了麼，能不能等到下個月再交？”
話音落下，一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廢啥話，讓你交就交！”
就在張一丁挨打的時候，朱桃拉著蘇思水急匆匆退了出去。
“真是晦氣，他們咋來了？”
蘇思水：“桃子姐，那幾個是啥人？”
朱桃眼裏透出幾分慌亂，“還能是誰，鎮子上的霸王！”
“那三個人都是混子，仗著與蔡家的公子哥有點關係就橫行霸道，沒少做壞事。”
“領頭的那個叫趙祥，每個月都會帶著手下來收保護費。誰要是敢不給銀子，就別想開門做生意。”
蘇思水抱著胳膊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個趙祥有些眼熟。
許是她的眼神太過熱切，引得對方也朝她看了過來。
就在兩人視線交彙的瞬間，趙祥明顯打了個哆嗦。
“是，是你！”
蘇思水秀眉微挑，“想起來了，是你啊。”
之前蔡全帶了幾個跟班在小鎮外的樹林邊堵她，結果被烏雲狠狠教訓了一通。
同行的幾個人中，就有趙祥。
“趙爺，別來無恙。”
趙祥在看到蘇思水的瞬間，膝蓋就是一軟。
那日莫名其妙飛出來的石子和凶惡的黑狼，給他留下了極大的心理陰影，害得他接連做了好幾天的噩夢。
朱桃悄悄吸氣，“思水，你，你們認識啊？”
蘇思水大方地“嗯”了一聲，“何止認識，我們熟著呢。”她衝對方抬了抬下巴，“趙爺，好久不見，你們蔡公子最近可還好？”
趙祥咽了口唾沫，“你，你咋在這？”
蘇思水指了指身邊的朱桃和身後的麵館，“跟我朋友開門做生意，還沒上客呢，就先碰到老朋友了。”
“咋了，趙爺來收保護費啊？”
趙祥眼皮突突跳了好幾下，強趁著沒有露怯。
“我想起還有別的事情，今天算你們走運，我們走。”
“等等。”蘇思水把人叫住，“來者是客，吃碗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