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了這麼長時間，終於等來了趕集的日子。
這天蘇思水天不亮就起床了，李氏聽到動靜，打著哈欠出門時，看到她已經收拾完畢，把要賣的肉幹背在了身後。
“這麼早？”
李氏忙迎上去，幫她扶了一把。
“太早了，村子裏其他人還沒動身，要不晚點兒再走？”
“不用。”蘇思水掂了掂背簍的重量，“我腳程慢，跟他們一起走反而拖速度。”
“娘別擔心，我爭取早去早回。”
見她打定了主意，李氏也不再阻攔，一直送她出了院門。
等到出了村子，蘇思水立刻繞進黑樹林裏。
她吹響竹哨，沒一會兒就看到郭烈帶著烏雲走了過來。
“汪！”
“烏雲，快來。”
挼了一會兒狗頭，她才笑眯眯跟郭烈打招呼。
“走吧。”
因為出門得早，村子裏大部分人都還沒起床，山路上彌漫著淡淡的霧氣。
這樣他們即便走大路，也不怕被人看見。
郭烈領頭，烏雲斷後，兩人一狗結伴走了小半個時辰，蘇思水的速度明顯開始變慢。
她喘著粗氣，心髒跳得厲害，身後的背簍也越發沉重。
這時太陽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郭烈迎著朝陽的光芒停下腳步。
“休息一下。”
蘇思水如蒙大赦，一屁股坐在了路邊的大石頭上。
剛拿出竹筒準備喝水，烏雲就吐著舌頭湊上來。
“嗚嗚噫噫。”
蘇思水沒啥力氣地揉了它一把，“等我喝完了再給你。”
話音剛落，就見烏雲被提拎著後脖頸扔到了一邊。
郭烈瞪著眼警告道：“別搗亂。”
同時囑咐蘇思水，“不用慣著它。”
烏雲不滿地哼哼唧唧了一陣，繞著兩人轉了幾圈，終究不敢太放肆。
休息了幾分鍾，再起身時，郭烈主動把蘇思水的背簍接了過去。
“不用，我能行。”
男人避開她的手，“天亮了，我得回林子裏。”
聽他這麼一說，蘇思水回頭看了一眼走過的山路。
霧氣散開，隔著老遠也能清晰看到路上的行人。
“那好吧，你當心些。”
她揮了揮手，看著郭烈帶著烏雲隱入山林之中。
又走了一會兒，在經過一個岔路之後，陸陸續續碰上了其他村落的人。
大家都是去鎮上趕集，不知不覺形成了一個大部隊。
一個時辰後，小鎮的輪廓總算出現在眼前。
這時蘇思水已經累得說不出話了，感覺雙腳都已經磨破了皮。
竹筒裏的靈泉水早就喝了個精光，要不是不限量供應，累不死也會渴死。
蘇思水借著休息的空檔，趁沒人注意鑽進樹林中，很快就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前麵就是小鎮了，你把東西給我吧。”
郭烈把兩個背簍交給她，不放心地問道。
“拿得動不？”
“可以的。”
蘇思水咬牙，背一個抱一個，強行把兩份肉幹都帶上。
郭烈看著對方搖搖晃晃離開的身影，一陣強烈的挫敗感席上心頭。
如果自己不是個怪物，是不是就能正大光明地站在她身邊了？
……
……
蘇思水拖著沉重的步伐排隊進城，因為太過疲憊的緣故，以至於守城的官兵都多詫異地多看了她兩眼。
好不容易來到集市上，才發現已經聚集了不少攤位，並且顯眼好位置都被人占了去。
蘇思水掃視了一圈，伸手感知了一下風向。
她一路朝著上風口的方向走，一直走到了集市的入口處。
相對於集市的中心區域，這裏的人流量少了至少七成。
不過蘇思水卻發現附近有兩家營業的小餐館。
一家生意興隆，一家卻門可羅雀。
她的視線在兩家餐館間來回轉悠了幾圈，選擇來到生意不錯的那家。
“老板，打擾了，我想跟您租個火爐子，還有鍋碗。”
“啥？”
老板剛迎來了幾位客人，正準備招呼點菜。
他把蘇思水從頭到腳看了一遍，發現對方隻是普通的農家女後，態度很是不屑。
“沒有沒有！”
“哪兒涼快兒到哪兒去。”
被對方不輕不重地推了一把，蘇思水挑了挑眉。
“老板，我是租，不是借。”
“您如果願意做這個生意，可以開個價。”
誰知中年男人卻嫌惡地連連擺手，“去去去，沒看到我這忙得很嗎？”
“你是來趕集賣貨吧，老老實實去門口擺攤，少搞這些沒名堂的事情。”
聽到這話，蘇思水臉色沉了下來。
“老板，莫欺少年窮。”
“您這樣做生意，遲早要翻車的。”
說罷不等對方反應，拖著背簍離開了這家餐館。
她出來後，徑直走到沒什麼生意的那家餐館的門前。
對方的老板娘正坐在店門口，一臉憂愁地看著來往的行人。
蘇思水上前微微一笑，“老板娘，請問有空嗎？”
年輕的女人還以為有客人上門了，立刻起身招呼。
“小妹妹，你想吃啥？”
“我家的麵可新鮮了，都是今天剛擀出來的。”
蘇思水卻搖頭，“我不要麵，我隻是想跟您租一個火爐子，還有鍋碗。”
“啥？租火爐子和鍋碗？”
和上一家餐館的老板相同，這名年輕的女人也愣住了。
“你要這些幹啥？”
蘇思水直言，“賣貨。”
對方注意到她沉甸甸的背簍，眉眼軟了下來。
“聽你口音是乾村來的吧，這麼重的貨，虧得你一路背過來。”
她說著又看了眼空蕩蕩的店麵，無奈歎氣。
“行叭，反正我家也沒生意，你要爐子就借給你。”
沒一會兒，老板娘就把蘇思水需要的東西搬了出來。
“多謝您！”
蘇思水原本想著，把爐子搬到集市入口的地方去，但看了眼愁眉苦臉的老板娘，突然改變了主意。
“您不介意我就在門口起灶吧？”
老板娘擺手，“介倒是不介意，但你想幹啥？”
蘇思水神秘一笑，“待會兒您就曉得了。”
點火，起鍋燒水，同時把裝在背簍中的肉幹和骨架以及提前準備的調料都拿出來。
“哇！這麼多肉！”
饒是老板娘自己就是開餐館的，但看到這麼兩大筐的肉幹還是被嚇了一跳。
蘇思水手腳麻利，把改好刀的骨架放入鍋中焯水，借著放入蔥薑去腥。
等到血沫都打掉之後，蓋上鍋蓋燉煮。
趁著這個時間，她把肉幹按照品類依次擺開。
“肉幹，肉幹，新鮮的肉幹！”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
“好吃不貴，風味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