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陰森暴戾的氣息隱隱流動在宮殿上方。
一時間整個殿堂裏麵的人人心惶惶,皆是不敢開口說些什麼。怕是還沒開口,就連著一起為秦毅等人陪葬了。
各大朝臣心裏皆是明白,秦毅所謂樹大招風,做盡壞事。竟然動手腳動到黎民百姓身上,打主意打到皇後娘娘身上。即使兵權在手,也是救不了他了。如今皇上的意思很明確,絕不會留秦毅這賊心暗存的人一個反撲的機會。這秦毅及皇後娘娘傷風敗俗,隻有死路一條!
顏斐沐眸光倏然間一緊,他淡漠的盯著居高臨下冷眼貴氣的瞧著文武百官的皇上,繡袍中的玉手已經緊握成拳頭,骨節分明透著慘白。
他心知如今自己不便再開口去辨別什麼,這個局已經將母妃和秦毅牽製在其中動彈不得。已經難逃一死,這等大罪是包庇不了,何況穆雅芷竟然給父皇戴了綠帽子,還真是膽大包天!
他隻是想知道,究竟會是誰出此下策?!竟然將母妃這般凡事狠冽做盡的人物置於這般不可翻身的田地?是眼前這個他一直敬重的父皇麼?!顏斐沐幽暗的眼底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凝,心裏否認著。
對於一個會和秦毅私通的女人,先不說年齡差異甚大,就是這層身份便該是千刀萬剮!他從來不覺得他該為他那受了牢獄之災的母妃喊冤叫屈,這是她該得的。穆雅芷該死,因為她不知廉恥敗壞門風,毀了父皇的一世英明。邪魅不羈的笑容優雅的噙在顏斐沐好看的唇角上,帶著他骨子
裏的狠絕冷情。
“斐兒,這件事你如何看待?”淩夜淩厲的眸光微微眯起,他眉梢不可察覺的挑了挑。話鋒一轉,看向垂首凝立在一旁不吭聲的顏斐沐。他倒要看看,這個性子陰冷邪魅的皇兒會怎麼回答。
“兒臣認為既然證據確鑿,那麼就該按國法處置。”輕輕淺淺的一句話,使整個朝廷猶如炸了鍋般沸騰起來。
這通奸及依法處置的可是皇後娘娘斐王的母妃,以及一直支持斐王為皇一派的主張者秦毅老將軍。並且皇上這般處置,可是斬斷了斐王皇位繼承身後這股若大支撐的勢力,如今皇後秦毅這樣一倒,斐王無疑失去了強大的後援力。
可是現在斐王這般說斷就斷,說處置就處置,怎麼這般犀利不含糊?!莫非是因為皇上已經決定封三皇子為太子,要將皇位傳承給三皇子麼?!不然,他為何這般有恃無恐!眾臣心裏各思其中原因,一時間人心惶惶更是大殿上彌漫著各人的不安叵測。
隱在朝臣中,凝立在一旁的顏寰之眸光清淡如水的掃了眼顏斐沐及秦毅。眼裏淡淡平無波瀾,他溫雅如玉的臉上帶著一貫的寵辱不驚,安靜的聽著大臣們惶恐不安的竊竊私語。
這秦毅一倒,斐沐無疑是受到了重創,可以勢均力敵的與自己爭奪皇位的可能性不大。那麼,接下來是顏卿晟了麼?這個隱藏頗深的九弟,他可是真的有些期待了呢。司徒玨這老奸巨猾的老頭子,為了控製自己成為傀儡從而操縱皇權的卑鄙小人又會出什麼陰招?
思慮著,他清冷幹淨的眸子裏饒有興味的含著冷冽的精光。他顏寰之韜光養晦這麼久,又豈會怕多等待些時日。既然司徒玨這老狐狸認為自己一心用在文學上對皇位並無念想,從而輔佐自己為皇而暗箱操作。自己不陪他好好玩一玩,怎麼對得起他精心策劃這麼多年!
“好,好。斐兒倒是看的通透。”淩夜細眸一眯,隨而又霸道的笑了起來。似乎對於顏斐沐此番回答甚是賞識,自古帝王無情這斐沐倒也有幾分味道。
“皇上,如今人證物證全部具備,可是要定罪了?”玉衾言不動聲色將所有人的神色盡收眼底,他跨出隊列,微微俯身向淩夜請示。
“自然是嚴懲不貸!明愛卿,傳朕旨意,皇後穆氏與秦毅私相授受,幹盡傷風敗俗之事,並且治理後宮不佳,竟禍害朕的子嗣及陷害憐妃茉美人等妃嬪。此刻起削去皇後名號,並且處以死刑,明日午時問斬。秦毅雖為兩朝元老,但是竟然毒害無辜百姓,並且藐視王法勾搭皇後。暗中收買朝廷重臣,意圖籠絡人心為其辦事。即刻起收回秦毅手中所有兵權,並且誅九族!皇後之兄穆之平少將暗中受賄於各地罪臣並中飽私囊,與前兩罪人一同,殺無赦!”淩夜麵色淩厲,他聲音低沉暗啞,陰冷的眸光掃了掃惶恐不安而跪地不起的眾位大臣,狠狠拂袖落座於龍椅上。
“臣領旨。”明子顏躬著身子領旨,帶著滿朝文武百官的震驚及緘默不語,緩聲領命。
“刑部對於璃川王府案件,查的可有進展?”
“回皇上,根據璃川郡主口供,當日領兵斬殺璃川王等人的是秦毅老將軍。郡主稱並未見到什麼可疑之人,所以微臣現在暫時還是無從下手。”明子顏汗顏的抽了抽嘴角,趕緊躬身回話。現在的朝政上若是一個說話不小心惹怒了皇上,這小命隨時不保啊。
“無從下手?”淩夜眼眸微微眯起,聲音並沒聽出任何情緒。
可是那冷然肅殺的寒意立刻籠罩了明子顏全身,他眸光一暗將頭埋得更低。這些話是璃川郡主吩咐若是皇上在朝堂上問起這件事,他便這樣先回答著。不過真的是還沒查到些許眉目,他也隻能這樣開口回答皇上了。
“既然如此,玉愛卿你便盡力協助刑部查清璃川一案,盡快還璃川王一個清白!”淩夜斂下眼底的身影,冷聲開口吩咐著。玉衾言辦事能力可是比這些所謂畏首畏尾的朝臣強多了,還燁然清白自己才能安心。
“臣領旨。”玉衾言施施然的從頭排隊列跨步而出,微微俯身領命。冷靜淡然的神色終是讓人猜不透他的想法,藏藍色的官服襯得他越發冷沉靜雅。
“朕乏了,若是無事便退朝吧。”淩夜英挺的身姿傲然的端坐在龍椅上,他抬手一揮,示意滿朝文武百官退下。
“退朝。”萬長汀躬身立在一旁,看了眼略顯疲倦的皇上,跨前一步冷聲回傳。
“臣等告退。”眾位臣子皆是恭敬的躬身行禮,隨後便步履緩慢俯身退出了殿堂。直到出了殿門才直起了腰身,對於今早朝上的一片肅殺之意,個個麵麵相覷不敢再議論半分。
響午的太陽火辣辣的半躺在天上。
燥熱的陽光灑在大地上,微微刺眼。
就連偶爾吹拂而過的風,也帶著一絲悶熱。
梨箬本就有了皇上禦賜的令牌,可以隨時出宮遊玩。
坐在輕舞備好的閑適舒服的馬車上,梨箬眼眸微眯,有些困意的縮在一旁歇息著。這才剛到夏天,怎麼地麵就開始泛著熱氣了呢?
輕舞坐在一旁,輕輕扇動著手中的蒲扇為梨箬驅逐一些熱氣。花奴笑意淺淺的玩弄著手中的佩劍,輕聲的和輕舞說笑談論著。
“輕舞,殿下可是還有幾日便回來?”花奴似乎是想到什麼,眸光一亮看向輕舞。雖然跟著小姐去霧林的時候便已經見過殿下,可是那樣美好到猶如仙人的男子真是讓人過目不忘。如今小姐這隨時都是
打盹的無趣樣子,還真是讓她擔心。怕是等殿下回來了才會好吧?
“看長歌的書信該是三天後吧。”輕舞點點頭,回答道。
“那快了,這小姐可是快無趣到就差悶被子一睡不醒了。”花奴瞅了眼瞌上眼眸閉目養神的梨箬,語氣裏的戲謔顯而易見。
“嗬嗬嗬,若是這般下去小姐是真的要發黴了。”輕舞頓了頓手中的動作,笑容如驕陽般燦爛。
梨箬眸子動了動,唇角一揚睜開了明亮的雙眸。她環胸臥坐在軟墊上,瞧著這一搭一唱說的不亦樂乎的花奴和輕舞,哭笑不得的挑著眉梢。
“夫人,你說我們這次出宮是要去幹什麼?”輕舞放下手中的蒲扇,好奇的看著梨箬。為了替殿下看好他的皇妃,輕舞決定和長歌一樣喚梨箬為夫人。這樣一個皇妃夫人的身份套在小姐身上,她可不能
再沾花惹草了啊。聽花奴說小姐先前身邊可是有無數美男子圍繞的,她可不能將小姐伺候著伺候著送往別人的口中了。
“輕舞,我出宮不過是惦念著要不要給你找門好的親事。”梨箬眉眼彎彎,她緩緩開口的話卻讓輕舞臉上的笑容一泄,撇著小嘴委屈的看著梨箬。
“夫人,你這是嫌棄輕舞了嗎?要找也是給小奴找啊,輕舞可是一輩子伺候殿下和夫人的人。”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輕舞愣是不從。
“什麼伺候殿下和夫人一輩子,輕舞你可不要有這樣的想法啊。我可是不允許的,你大好年華花在伺候我和卿晟的身上,這可是暴遣天物啊。”梨箬搖搖頭,一臉正經。
“什麼暴遣天物呢,夫人就知道瞎說。”輕舞捂著嘴偷偷的笑著。
“別啊輕舞,小姐這主意可是極好的。”花奴瞅了眼輕舞,笑得唇角連著眉眼揚起。她就知道,小姐才不會將要去見公子的事情告訴輕舞呢。不過輕舞確實將小姐照顧的很是妥帖,細心周到。這也說明殿下亦是有心,對小姐這般體貼關懷。他們這些陪著梨箬這麼久的人,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