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著路瑤,他本想將她抱到床上去,可是兩條腿竟意外的有些乏力,他啞然失笑,隻好原地坐著休息一會兒。
路瑤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長了一對翅膀,羽毛豐滿而柔順,可以載著她直飛天堂。那股渾身失重被拋到天際的感覺,哪怕是夢裏都無比的清晰。
她睡得很沉,耳邊恍惚聽到熟悉的聲響,可人卻不能馬上從夢中醒來。
她掙紮著跳出,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才緩慢的睜開眼睛。
入眼的便是半隻翅膀,深色卻並不全黑。刹那間路瑤以為自己還在夢中,直到那近在眼前的翅膀,以勻速慢慢的一上一下,輕輕浮動。
她盯著這隻翅膀,足足過了五秒才回過神來。這不是夢,眼前的翅膀也不是她夢中的翅膀,而是……紋身。
熟悉的聲響從身旁傳來,路瑤後知後覺,原來是手機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的,摸到手機便接通了。
“喂……”她一開口,聲音竟是陌生的沙啞。
與此同時,手機中也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貫新,我回來了,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路瑤拿著手機兀自出神,對方也明顯的愣了一下。五秒過後,女人試探性的問道:“紀貫新呢?”
這一聲紀貫新,直讓路瑤腦袋嗡的一聲。昨晚酒醉過後的零散片段忽的湧上來,他掛著笑意的臉,他霸道又纏人的吻……
眼神從飄忽到清明,仿佛隻是片刻之間。
路瑤猛地翻身坐了起來,因為起得太猛,抻到了肚子和後腰,立馬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渾身像是散架子一般的疼,她好似運動會剛跑完一萬米下來。
側頭看向枕邊人,紀貫新睡相不怎麼好,大半張臉窩在兩個枕頭縫隙中間,薄被隻蓋到他腰腹處,露出大片的肌肉,以及他左心口處的翅膀紋身。
剛剛她是枕在他左臂上的,所以一抬眼便看到他身上的翅膀。
因為路瑤動作太大,所以惹得紀貫新也眉頭一簇,幾秒之後緩緩睜開眼睛。
路瑤還拿著手機,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紀貫新朝她看來,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間都沒出聲。
倒是手機中的女人等了半晌,再次出聲問道:“喂?在聽嗎?”
紀貫新望著傻眼的路瑤,薄唇開啟,出聲說:“你拿我手機幹什麼?”
同樣是低沉沙啞的嗓音,配著那樣縱欲過度的臉,瞎子都能猜想到昨晚兩人玩的有多瘋。
路瑤大腦短暫的一片空白,她坐著,他躺著。頓了幾秒,她僵硬著手臂把手機遞給紀貫新。
紀貫新接過去一看,屏幕上顯示來電人:子衿。
他躺在床上,低聲道:“喂,子衿。”
梁子衿一聽紀貫新還帶著明顯睡意的嗓音,她用驚訝的口吻,壓低聲音說:“我去,金窩藏嬌啊你,跟誰在一起呢?”
紀貫新瞥了眼路瑤,此時她已經別開視線,正背對著他坐在床上,露出一片白皙光滑的後背。
眼底滿是得逞過後的滿足,紀貫新毫不避諱的道:“路瑤。”
梁子衿聞言,更是驚訝:“路瑤?”
“嗯。”
其實這個答案在她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隻是梁子衿沒想到被她給打電話撞到了。
她這性子,在電話裏麵就忍不住八卦,紀貫新見路瑤傾身去夠床尾處的衣服,他眼中閃過一抹著急,隨即道:“等會兒打給你。”
梁子衿說:“行行行,趕緊忙你的,不打擾你們了。”
紀貫新放下手機,稍微一抬身子,伸出手臂攬著路瑤的腰,直接將她拽倒在大床之上。
路瑤身體陷入到一片柔軟之中,抬眼便看到紀貫新那張放大的俊美麵孔,他低聲問道:“睡好了嗎?”
別說他跟她這般的赤身相見,就是他這副情侶間的口吻,也是路瑤受不了的。
她用驚慌失措的目光回視著紀貫新,同時身體往床邊移,擺明了想要離他遠一點。
路瑤一個字都沒說,可是眼底的神情已經代替她回答了。
紀貫新見狀,不由得眸子微挑,看著她說:“你幹嘛?”
路瑤二話不說,抿著好看的粉紅色嘴唇,轉頭想要下床。
紀貫新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將她往回拽,眉頭輕蹙,出聲道:“回來,你上哪兒去?”
路瑤本能的跟他拉扯,可渾身酸軟無力,根本就掙不開。
紀貫新按著她的胳膊,翻身將她壓倒在床上,居高臨下的睨著她。眉頭輕蹙,他出聲道:“一睜眼就開始驢,別告訴我,你忘記昨晚發生什麼事兒了。”
路瑤怎麼會忘?
不僅沒忘,而且還記個八九不離十。可就是如此,她才難以麵對。
喝多了,跟紀貫新上了床,一晚上不知道折騰了多少次。這樣的事實……叫她情何以堪?
紀貫新對上路瑤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到她眼底的隱忍,不安,慌亂,以及逐漸浮現的淚水。他蹙起的眉頭微微一顫,隨即輕聲道:“委屈了?”
路瑤不出聲,被他按著的手臂不能動彈,拳頭卻不知不覺的攥了起來。她強忍眼淚,告訴自己不要哭。
紀貫新睨著她,繼續道:“心裏麵怎麼想的,說出來我聽聽,別自己憋著。”
路瑤看著他的臉,數秒之後,她微微垂下視線,粉唇開啟,低聲道:“你放手,我想穿衣服。”
紀貫新道:“別一睜眼就想著走,跟我聊聊,心裏麵想什麼呢?”
路瑤還能想什麼,醉春風是她自己走進來的,酒也是她自己喝的,昨晚要不是紀貫新幫她,她落在喬家人手裏,指不定怎麼樣呢。
而且……哪怕是喝的斷片,她也依舊知道自己身邊的男人是誰,從來都知道,隻是那一刻,她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
說到底還是敗給了酒後亂性,紀貫新又不是強迫的她。
路瑤的眼淚隻是恨自己不爭氣,賠了夫人又折兵。
垂著視線,她不看紀貫新的臉,隻低聲回道:“我沒想什麼。”
她這樣子,簡直就是良家婦女被歹徒給強迫之後,一副無力回天唯有看破紅塵的相。紀貫新真怕他前腳一撒手,她後腳去跑去出家為尼。
口是心非也得走點心吧?
紀貫新本想揶揄她來著,可是轉念一想,她都是他的人了,昨晚又萬般風情,勾的他欲罷不能。這麼一個大寶貝兒,他可不能給氣跑了。
如此想著,紀貫新薄唇開啟,出聲哄著:“我知道你生我氣了,氣我趁人之危是不是?”
路瑤一言不發,紀貫新便繼續說:“可我昨晚也喝了不少酒,而且心裏早就惦記你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喜歡你,酒後亂性,自然是沒忍住,你要怪我就怪我,罵我兩句,打我兩下也行,別不說話,我看著心裏麵難受。”
說著,紀貫新抓起路瑤的手,當真是往自己心口處打。
路瑤又氣又羞,往回抽著手臂,紀貫新不撒手,她心裏麵一別扭,眼淚不受控製的流了下來。
紀貫新見狀,趕忙伸手幫她擦,路瑤去推他,悶聲道:“你別碰我。”
紀貫新說:“我不碰你碰誰?”
路瑤心底委屈,膜意外撕裂也就算了,可如今,連第一次都沒有了。忽然間失去了人生中最寶貴的某種東西,沒有女人能夠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路瑤終究是敗給了紀貫新,她再也裝不下去,任由眼淚往下流。不願讓他看見,就出手臂擋著臉。
紀貫新想過很多種路瑤醒來後的可能。比如歇斯底裏,比如翻臉不認人,亦或是死扛到底……
可她如今隻是默默地流眼淚,這反倒讓他心裏麵疼的發脹。
他強迫性的拽開她的胳膊,伸手去擦她臉上的眼淚。路瑤躲不開,隻得掩耳盜鈴般的緊閉雙眼。
紀貫新輕聲說:“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別哭了,我真的看著心裏難受。”
紀貫新寵溺的話語響在耳邊,路瑤的眼淚從濃密的睫毛中奪眶而出,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紀貫新愁得直歎氣,哄了半天不見好,他忽然語氣略沉,嚇唬她道:“你再哭我現在就要你了?”
此話一出,路瑤的眼淚沒有止住,她隻是睜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飽含委屈和怨憤的看著他。
紀貫新讓她看得心都軟了,與此同時,身上也是一酥。
她實在太勾人,一顰一笑一個眼神,足以令他不知東西南北。
薄唇開啟,紀貫新低聲道:“路瑤,我是真的喜歡你,你不記得自己昨晚答應我什麼了嗎?”
路瑤不說話,眼底卻帶著狐疑。
紀貫新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出聲說:“我問過你,願不願意當我女朋友,你點頭了。”
路瑤下意識的想說,酒後的醉話還能當真?
可這話她並沒有說出口,隻是泫然若泣的回視他。
紀貫新暗自歎氣,隨即伸手去摸她的臉頰,路瑤把臉一偏,當真是倔的厲害。
紀貫新也不生氣,而是低下頭去親她。這一下可真讓路瑤著急了,如今他們都是清醒的……
“放手,你幹什麼?”
她雙手抵著紀貫新,伸手企圖將他給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