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確沒以為自己是葫蘆娃。人家葫蘆娃多厲害,力大無窮,千裏眼順風耳的,我就是個凡胎肉身,因為駱向東跟駱振業叫板,我們兩天之內就搬家,所以我們幾乎沒有喘息的功夫,馬上便緊鑼密鼓的籌備起搬家的事情來。
原本駱向東打算住酒店的,結果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所以問他:“你現在也屬於駱氏的人,而且還是這麼高的職位,駱氏不應該分給你一套高層住房嗎?”
駱向東經我這麼一提醒,頓了一下,隨即出聲回道:“按理是應該這樣。”
我說:“能省錢的地方我們幹嘛不省?就去駱氏給你安排的房子裏住。”
駱向東也沒客氣,直接打了電話給關悅確定此事。我們準備隔天搬家,搬家的當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們即將入住的房子,正是我當初初入駱氏時,Kitty帶我去的豪華單身公寓頂層。
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回來這裏,可命運卻讓我兜兜轉轉,再次回到此處,並且不是一個人,還帶著個駱向東。
一定是駱向東授意,不然關悅也不會貿然準備這套房子。站在房子門口,全烏深色的金屬防盜門讓我的記憶迅速回轉到一年前的某個時刻。當時我還住在這裏,半夜有人拿刀砸門,是紀貫新趕來救得我,後來隔天他就讓張耽青他們幫我換了門。
關悅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屋內的所有擺設都跟當初一模一樣。我們幾個穿著鞋子走進去,關悅說:“駱總,您跟梁小姐確定在這兒住下的話,我馬上打電話叫家政來收拾一下。回頭再讓搬家公司把你們在其他地方的行李搬過來,馬上就能住人。”
駱向東應了一聲:“就這兒吧,挺好的。”
我對關悅說:“麻煩你了關悅姐。”
關悅朝我微笑:“都是老朋友了,客氣什麼。”
我跟駱向東站在陽台處向外眺望,雖然我們都沒說話,可我們都知道,彼此心底一定在回憶著什麼。
關悅打好了電話之後邁步走過來:“駱總,家政那邊的人十五分鍾之內就會過來,您看還有什麼需要?”
駱向東道:“不用了,你回去忙你的吧。”
關悅朝我和駱向東點頭,打了聲招呼之後掉頭離開。
幸好今天是周末,我不用去上班,駱向東晚一點有個飯局,我叫他先去忙,我自己在這邊看著就行。
沒多久家政公司的人就過來了,一共是三個阿姨,一個負責擦窗戶,另外兩個負責洗涮和打掃。
我把外套脫了,係上個圍裙,也沒閑著,跟著上下樓忙活。中途我在二樓收拾東西的時候,樓下傳來阿姨的聲音:“梁小姐,這個東西您還要嗎?”
我應了一聲之後,快步下樓。
原來是兩個阿姨抬走了客廳地毯上的茶幾,想要把地毯拿出來洗一洗,結果在茶幾下麵發現了一枚銀色的扣子。
我拿在手裏一看,是枚刻著暗紋的男士袖扣。眉頭輕蹙,這房子裏麵除了我就沒住過其他人,怎麼會有一枚男士袖扣,還是在茶幾下麵呢?
但見這枚袖扣簡單卻不失精致,像是駱向東的風格,但我怎麼都想不明白,駱向東的袖扣為何會在這棟公寓的茶幾下麵。
駱向東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期間家政把房間從裏到外打掃了一遍。搬家公司那邊又把新的行李運過來。
其實也就是一些衣服和我們平時用的必備品。我還在家裏麵整理的時候,房門被人打開,我抬眼一看,是駱向東順道接了KingB和QueenB回來。
兩隻大狗進門就開始撒歡,駱向東換了拖鞋走進來,看著我道:“怎麼沒叫家政弄?”
我說:“她們不知道我什麼東西擺哪兒,倒不順手了。”
駱向東說:“你一個人多累,等我回來幫你一起。”
我說:“現在有個更嚴峻的事情要問你,你要坦白從嚴,抗拒更嚴,知道嗎?”
駱向東根本不怕我,還笑著道:“什麼事兒?”
我從口袋中摸出那枚銀色袖扣,看著他道:“是你的嗎?”
駱向東拿起來看了一眼,隻是一眼,他眸子中迅速滑過了一抹躲閃。我敏銳的捕捉到這絲異樣,追問道:“我不在這裏住之後,這裏還有誰住過?”
駱向東道:“除了你沒別人。”
我問:“那你的袖扣怎麼會掉到茶幾下麵?”
駱向東轉身脫下外套,一邊往門口的衣架處走,一邊出聲回道:“我也不知道。”
他這擺明了敷衍我,本來我隻是詫異,如今卻不得不狐疑起來。我邁步走上前去,站在駱向東身後,出聲說:“你的東西你不知道?”
駱向東掛好衣服轉過身,他微垂著視線看著我,眸子中帶著我一時間看不懂的幽深和促狹。
我微微一愣:“你看我幹嘛?”
駱向東道:“你不記得了?”
眉頭一簇,我不答反問:“我怎麼會記得?”
駱向東忽然意味深長的來了一句:“你不記得,我幫你回憶回憶。”
我拿著袖扣還在兀自愣神,不知道駱向東這話是從何而來。直到他往我麵前跨了一步,然後二話不說直接把我給迎麵抱起來。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用兩條腿卡在他腰上。還不待我說什麼,駱向東的臉已經壓了過來,好在現在天色漸晚,外麵視線昏暗,我們這裏又是頂層,不怕別人看見。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抬手將客廳的大燈給關了。
霎時,房間中一片黑暗。當他整個人壓下來的時候,我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曾幾何時,相似的一幕好像發生過。
我被駱向東壓到下麵,頓時清醒了幾分,不由得‘啊’了一聲,然後道:“你慢著點。”
駱向東微微抬起頭來,黑暗中我看不大清楚他臉上的表情,隻聽得他似笑非笑的聲音傳來:“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嗯?”身體夾在沙發和茶幾的空隙中,身上再壓了個駱向東,我快要喘不過氣來,自然也沒反應過來駱向東話裏麵的意思。
駱向東輕笑出聲,開口說:“你還真是喝完酒就斷片。”
說罷,他滿臉都是惡劣的笑意,看到這笑,我不由得輕輕蹙眉,出聲說:“別鬧了,先起來。”
駱向東低頭輕聲說:“你不是問我袖扣為什麼會在茶幾下麵嗎?”
我下意識的道:“對啊,你……”
我話還沒說完,腦子中立馬靈光乍現。我曾經做過一個‘夢’,夢裏麵我跟駱向東就像剛剛那樣,一路從客廳折騰到沙發,又從沙發掉到地上,再然後……
難不成……那不是夢,是真的?
心底一旦有了這樣的念頭,便再也揮之不去。我忍不住伸手推著他的臉,看著他道:“我們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事兒?”
關鍵地點不對。我還在這兒住的時候,怎麼可能跟駱向東……
駱向東幽幽的聲音傳來:“去年你生日前夕,你有朋友來夜城,你喝多了,我去接的你。本是好心送你回來,誰知道你借酒裝瘋非要拽我那個,當時我真是拒絕又拒絕,隻是你熱情的過了頭,我……”
“呀!駱向東!”我都懵了,駱向東的話勾起了我一年前的記憶。我記得當時李潤竹和田浩淞確實來了夜城,我也確實跟他們喝酒喝多了,隻是後來……
後來發生了什麼,我著實記不得了。
我還在記憶中搜尋的時候,駱向東的動作讓我把注意力拉到現在的事情上麵,我本想好好問問他的,結果他非要做完再聊。洗完澡後我倆都穿著睡衣,我問駱向東:“我當時喝多了,可你還清醒著,你怎麼能趁人之危呢?”
駱向東瞥了我一眼,幾秒之後才麵帶悔色的說:“我最後悔的事兒就是沒有當時直接把你給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