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個小老百姓成天在網上看明星,覺得他們有那麼多人關注的感覺一定蠻爽的。可殊不知能頂得住多少的讚美,就得承受得住多少的詆毀。
駱向東背我爬長城這事兒,當天晚上還不等我們下來的時候,聽說就被吵得沸沸揚揚的。我還是接到了許一凡的電話才知道,他在裏頭問我:“你今天是在長城帶團嗎?”
我說:“是啊。”
許一凡問:“駱向東背你爬的長城?”
我:“……”
許一凡隔了幾秒之後,拔高聲音道:“我去,梁子衿你行啊你,連駱向東都能讓你整的當牛做馬的?”
我趕忙道:“誰跟你說的?”
許一凡道:“這事兒還用誰跟我說?你沒看網上嘛,都炒翻了天。”
我心底咯噔一下,腦瓜子都蒙圈了。之後許一凡又說了很多話,我一句沒聽進去。掛斷電話之後我趕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好家夥,無論是網頁頭條還是微博熱搜,全都是駱向東長城‘當牛做馬’的標題。
我長得不是一張網紅大眾臉,所以很多認識我的人,還是從側麵就能看得出來,因此當天晚上我的手機都被打爆了。
學校的同學,家裏麵的朋友,外地的姐妹兒,大家紛紛致電來詢。我就差弄個百人群聊,好跟她們一塊兒說了。
我忙的四腳朝天,駱向東也沒好到哪裏去,他躺在床上,手機也是一個勁兒的響個不停。
接了大幾十號人的電話,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重複的話,我累得頭疼無力。駱向東伸手攬過我,我枕在他手臂上,感覺這一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他說:“手機關機。”
“嗯?”
“談個戀愛而已,幹嘛要跟所有人解釋?他們早晚都要知道的,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說著,他長臂一伸,拿著我的手機,很快關了機。
閉著眼睛,我哼唧著道:“駱向東……你這回把我坑死了。”
駱向東說:“你不就想要這種舉國轟動的範兒嗎?”
眉頭輕蹙,我連跟他吵嘴架的力氣都沒有,隻是有氣無力的說著:“你懂不懂什麼叫開玩笑?”
駱向東意外義正言辭的回我:“不懂。咱倆之間的事兒,我就沒想過要開玩笑。”
他話音落下,我慢慢睜開眼睛。
駱向東微垂著視線看著我,薄唇開啟,他出聲說:“你不是總擔心咱倆沒以後嘛,我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了。以後無論咱倆什麼樣兒,十幾億人都看著呢,你也不用害怕我背著你找其他的女人,當然了,你也甭想背著我怎麼樣,我們兩個就在道德和輿論的監督下好好過日子吧。”
駱向東說的我心裏翻起驚濤駭浪,我從不知道他會對我的一句玩笑話上心到這樣的地步。也沒想過他要用這種破釜沉舟的方式來向我證明,他是認真的。
其實我知道,他愛我,不然以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對我低頭?
我這人很怕煽情,所以明明心裏感動的要命,可嘴上卻偏偏要反過來說。
“聽你這意思,怎麼感覺像是自己管不住自己,非要用全國人民的注意力來提醒自己不找其他女人呢?”
我看著駱向東,眼中不無狐疑之色。
駱向東倒是麵色坦然,他出聲回我:“我的身份你的職業,都有身邊狂蜂浪蝶高發的危險。我能管得住自己,但我也得管著你點,誰知道你今天爬長城明天逛故宮的,身邊會不會有一些圖謀不軌的人。我又不可能每一次都陪著你來,多留一個心眼兒還是好的。”
聞言,我挑眉道:“你當我什麼人了?”
駱向東說:“你不知道自己長了張招惹桃花的臉嗎?”
我說:“招來招去就招你這麼一朵爛桃花!”
駱向東說:“別細數了,咱倆桃花都不少,以前的事兒就算是翻片兒了,從今往後,咱倆軲轆。”
這話是話糙理不糙,我聽著心裏麵舒坦。
可轉念一想,我忽然翻身而起,一拍腿,瞪眼道:“完了!”
駱向東眉心微蹙,問:“又怎麼了?”
我神叨叨的看著駱向東,說:“伊揚,伊揚那頭你打過招呼了嗎?咱倆這事兒要是讓他知道,他……”
駱向東打斷我的話,他麵色坦然的說:“後天周末,我跟你一起去醫院。”
我以為駱向東是要帶我跟匡伊揚攤牌,心底惶惶不安,我忍不住道:“萬一伊揚要是不同意呢?”
駱向東說:“那我帶你私奔。”
愣了一下之後,我伸手推他,皺眉道:“跟你說正經的呢。”
駱向東順勢牽著我的手,他看著我,不答反問:“如果伊揚不同意,你會怎麼辦?”
聞言,我本能的垂下頭,過了一會兒,低聲道:“說實話,比起伊揚怎麼想,我一直在意的都是你心裏怎麼想。如果當初你不因為伊揚讓我走,我不會離開夜城。”
我是那種一時腦熱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人。如果當初在夜城,甚至在岄州的時候,隻要駱向東肯說一句他愛我,那我會去找匡伊揚,哪怕是求他,我也希望他能放過我和駱向東一馬。
所以傷我們最深的人,永遠隻能是我們最愛的人。
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可駱向東卻因為我這句話難過了一晚上。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也沒有做什麼,可是我能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是後悔且心疼的。
從長城景點離開之後,第三天帶團在市區裏麵逛。這回陪團的人不僅僅是駱向東一個了,我無意中回頭一看,發現駱向東身邊多了鄭澤宇和衛錚。
兩人見我朝他們看來,皆是笑著跟我擺手打招呼。
中午我們在某飯店吃飯,駱向東,衛錚和鄭澤宇也會出現在飯店裏。下午我帶團去逛園林,無論什麼時候往後看,總能看到他們三個在後頭跟著。
我就納了悶了,駱向東無聊,如今連帶著衛錚跟鄭澤宇也跟著無聊了。幸好我沒看見秦翊川,不然我一定毀三觀。
當天晚上送一眾人去酒店,第二天早上會有大巴車接他們去機場,我這三天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臨告別的時候,我特地去找了介司和浩野,為了感謝他們之前把我攙下長城,我給他們兩人單獨買了小禮物。送浩野的是速學中文的書和磁帶,送介司的則是陳百強在1983年發布的專輯《偏偏喜歡你》的限量卡帶。
我跟介司說:“這首歌是很好聽,但是太悲也太執著了。人要往前看,明知道難過還是要想,那是變相的折磨自己。希望你永遠都不要對這首歌的歌詞感同身受,也希望你的那個朋友可以早日從情傷的陰影裏走出來。”
介司看著我說:“這兩天你帶團,你男朋友一直跟著你,他對你很好,希望你們是幸運的。”
我微笑著回他:“謝謝,以後再來夜城,給我打電話。”
“好,再見。”
“再見。”
跟介司打完招呼之後,我直接從酒店裏麵出來,駱向東坐在車裏等我。
我拉開車門坐進去的時候,駱向東側頭看著我說:“你叫我托人幫你找卡帶,不是自己聽,就是為了送那個日本人?”
“嗯。”
“三天的導遊跟遊客關係而已,值得費那麼大的勁兒嘛。”
我說:“知音,知音懂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打從介司第一次遞給我棒棒糖的時候,我對他就有一種莫名的親近感,或者說是熟悉感。
他會講一口流利的中文,甚至會唱粵語歌。也許正是因為那首《偏偏喜歡你》,所以才讓我對他有一種知音難覓的錯覺。
反正不管怎麼說,他在日本,我在夜城,可能這次見麵過後,下次幾年之後再見?或者能不能再見,都是一個未知數。
緣分,有的時候是一輩子,有的時候是一陣子,有時,也許隻是一麵之緣。
當晚駱向東開車帶我去吃飯,在漢庭軒碰見一桌認識他的人,看到我們兩個在一起,眾人皆是起身打招呼。
駱向東拉著我的手,坦然介紹:“我女朋友。”
有人笑著打趣:“知道,長城上背著人家爬了那麼久,各國友人都發照片替你們秀恩愛了。這回你們的事兒,可算是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
我被他們說的不好意思,駱向東倒是一臉的無所謂,他甚至笑著說:“這才哪兒到哪兒?別說背著她了,就是給她揣兜裏,我都怕她丟了。”
“哎呦喂,東子你什麼時候這麼膩歪人了?”
“就是,這小梁還把你性子給改了?”
駱向東說:“這不喜歡的沒轍了嘛,走哪兒都得跟著。”
有個略微年長的男人笑著對駱向東說:“向東,這麼喜歡,打不打算結婚啊?”
結婚這事兒我想都沒敢想,可駱向東卻說:“結啊,認準了肯定是要結的。她最近工作忙,等過陣子消停點,我帶她回家給家裏人看看。”
眾人聞言,皆是麵色各異,隨即感歎駱向東這是玩夠了,想收心成家了。
我一直站在駱向東身邊,不確定他這話是打趣還是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