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眼睛下意識跟著她的身體移動著。萬幸的是她恰好跌落至氣墊的中心,在氣墊的緩衝下倒也沒受太嚴重的傷。
救護車第一時間把她送到了醫院,圍觀的人也紛紛散盡。我和程靜商量著去醫院,這時齊晟把車開到我們旁邊。
“要去醫院的話上車吧。”
我剛與齊晟互懟過,說實話真是不願坐他的車。但考慮到方麗慧目前無人照顧,也不想讓程靜難堪,我頗為別扭的上了車。
這一路我都沒說話,齊晟和程靜簡單的交流了幾句。
“我待會兒去醫院,會先把醫藥費預交了。你這幾天就別去公司上班了,安心的照顧她吧,公司不會扣你錢的。”
“謝謝齊總。”程靜說。
“這是我該做的,她畢竟在我的公司做事。對了,你知道她家人的號碼吧?”
“我有她一個表姐的號碼。”
“那明天你給她表姐打個電話,如實的把醫生說的情況轉述給他們。”
“知道了齊總。”
聊完後,就再也沒人說話了。齊晟偶爾會透過內後視鏡打量我,我雖然察覺到,但還是選擇裝傻。
到了醫院後我們到檢查室門口等著,在做完全身檢查後醫生告知方麗慧目前暫無生命危險,但她估計得在床上靜養至少半年。因為她全身多處骨折,以腿和頸椎最為嚴重。
但這個情況已經算是比較樂觀的了,齊晟辦完住院手續和了解了病情後就先回去了。
我和程靜在醫院待了一夜,晚上11點多的時候蘇嶸生發了條短信給我,說飛機落地了,現在準備去見胡夢的爸爸。
過了兩小時後,他又發了一條,說已經見完了,他說了工作上的事,胡夢的爸爸也算通情達理,主動讓他明早陪他吃完早餐後就回去。
蘇嶸生主動和我彙報他那邊的情況,但是讓我安心了不少。這一整夜我和程靜都守著方麗慧做治療,後來實在太困了我才勉強眯了一小會兒,第二天我頂著一頭淩亂樣兒去上班。
坐地鐵時才發現方麗慧昨晚跳樓的事已經上新聞了,而各種偷拍視頻也流竄網絡,地鐵裏的人大多都在談這事兒。
到了公司,發現大家的話題還是圍繞著跳樓事件展開的。
我本想不想發表任何觀點的,可人事部的同事突然叫住我:“我記得你就住在昨晚那女孩跳樓的附近,不知道你有沒有親眼目睹到整個過程的?”
她這樣一問,大家就七口八舌的圍著像我打聽。我並不願意談這件事,總覺得大家的過度關注,讓給方麗慧造成二次傷害。
她現在需要治療的是身體上的傷痛,但等她恢複身體的健康後,重新踏入這個社會時,還得承受別人的指指點點。
以方麗慧的性格來說,我真擔心她挺不過去。我能為她做的並不多,但我至少能管住自己的嘴,不再去傳播這件事的任何信息。
我便隨意找了個借口:“我昨晚加班呢,加班到後半夜直接累得睡倒在桌子上了,我也是在上班搭地鐵時才聽到這件事情的。”
大家見從我這兒打聽不到任何信息,便都散了。
因為昨夜沒怎麼睡,我的睡眠嚴重不足,午餐時間我連飯都沒去吃,關上辦公室的門趴在桌上打算眯一會兒。
可剛要睡著就聽到開門時,我下意識的抬頭瞟了一眼,就看到蘇嶸生站在門口笑盈盈的說:“怎麼一夜沒見你就這麼憔悴了?該不會是想我想的吧?”
我一聽他這樣說,就對他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指了指牆角的攝像頭。
他把打包回來的午餐放到我桌上,用稍大了些的音量說:“我的意思是,你該不會是整夜想著要怎麼核算才能讓我滿意,而失眠了吧?”
我順著他的話說:“蘇總,你還真是了解我,我的確因為無法完美的解決你吩咐的事兒,而失眠無食欲了。”
他笑著看我:“我又不是魔鬼,又不會吃了你。再說了你也得吃飽了才能更好的做事兒,所以快吃吧。”
我打開一看,是一碗牛肉粉,味道香極了。被食物的香氣一勾引,我還真是有些餓了。但為了以防有人會查看辦公室的監控錄像,我故意有些為難的說:“謝謝蘇總,不過我有點不敢吃。”
蘇嶸生也配合,眸色一斂,臉上的笑意迅速被不悅的表情所取代:“為什麼?”
“蘇總,說了你別生氣。我怕這是鴻門宴,總覺得這食物有毒,吃了後還真不知道你又會挑我的什麼毛病呢,吩咐我什麼繁重的任務呢!”
蘇嶸生冷冷一笑:“你猜對了,今晚的確要加班了,所以你吃不吃都不會改變結果的。”
他說著往外走,走了幾步後又回頭說:“哦!對了,這牛肉粉其實是我買多了的,我原本隻打算要一份外賣,可店家聽錯了,煮了兩碗。我本想自己吃的,但實在是吃不下了,所以就想到你了,便慷慨的送來給你了。”
我皮笑肉不笑的嗬嗬了兩聲:“謝謝蘇總的厚愛,我會好好吃的!”
後來蘇嶸生發了條短信給我:“剛才配合你演出的我演技怎樣?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我想了想,回了他一句:“我隻想對你說三個字……”
他很快回了過來:“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不就是‘我愛你’麼?當從你一看到我就發光的小眼神裏,我就能猜到你想對我說的話。”
“不!你錯了,我要說的是‘神經病’!”
我隔著屏幕都能想象得到蘇嶸生看到這三個字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來。
後來他幹脆利落的回複了一條“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晚上洗白白後等著!”我看完後更是笑得胃都好像抽筋了。
恰好辦公室的人回來了,他們很詫異的說:“你不是說困麼?怎麼這會兒卻笑得這麼樂?”
“睡不著,我就找了個笑話看看,提提神。”
楊雪湊了上來:“分我也樂樂唄。”
我趕緊把手機裝進兜裏:“網頁一搜,什麼笑話都有,我去洗個臉提提神吧。”
蘇嶸生是直接從機場來公司的,他也沒有讓司機來接他,我們便一前一後的上了出租車。
剛進酒店我們就纏綿深吻,在他要控製不住時,我瞥到了客廳的茶幾。昨天我走得匆忙,但還是記得我是把文件放在桌上的。
我推開他:“等等,我放在茶幾上的核算賬目和預估成本的資料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