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瓏離開後,喬涼瑾便靠著被子坐起了身子,她不打算繼續裝睡了,再過七日,就要大比武了,她還得回去整理天風營,帶著大爺們來王城一亮風采。
喬錚送走了玉玲瓏和南蘇丹,負手往喬涼瑾的屋子裏進來,這些日子,隻要他有時間,都會陪在喬涼瑾身邊,一直到郭彩婷來勸說他回去歇息他才會離開。他進了門,一抬頭,看到喬涼瑾望著自己在笑,他怔了怔,轉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沒有黑啊,自己也沒有做夢啊。
喬錚走到了床邊,輕輕的捏了捏喬涼瑾的臉,一直到喬涼瑾哎呦哎呦的叫出聲音,他才驚喜萬分的鬆開手,一把將喬涼瑾摟在懷裏,聲音裏滿滿都是激動:“你怎麼……怎麼突然……就醒了呢?真好,真好……我還想去城外上香,求求佛祖呢……”
喬涼瑾被喬錚摟在懷裏,享受著這一份父愛,她輕輕的拍著喬錚的後背,安慰著這個每天陪著他的老人。
過了好一會,一直到門外傳來了阿白的聲音,說是有禦醫前來,他這才鬆開了喬涼瑾,連忙起身去迎接禦醫進來。
禦醫看見喬涼瑾已經醒了,驚訝的過去把脈,連連驚歎著喬涼瑾身上的奇跡,又開了藥方,這才離開了花瑾閣。
喬錚這才坐了下來,歎息了一聲:“瑾兒,你是怎麼回事,那一夜怎麼突然就不見了?你是怎麼回來的,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人呢?”
“爹,我這不是已經平安無事了麼,明日我便要回天風營了,過五日,我帶著天風營的將士回王城來參加大比武了。”
喬錚聽到喬涼瑾的安排,登時站起身來,來回不停的踱步,忽地停下腳步搖頭道:“不可,你身子還沒有好,先養好身子,那個什麼大比武,天風營十六年了,從來沒有參與過,這一次不參與也無礙。”
喬涼瑾搖頭一笑:“這次不一樣,這一次是你女兒帶隊,你女兒跟靜姝將軍也一樣,很強大的。”
“我沒有看到你哪裏強大了。”
“爹啊,你又小看你的女兒了。”
“乖乖養病,聽話。”
“大比武之後,我要與肅清成親了,爹,這些日子,你得抓緊時間和三姨娘給我準備一下成親的東西。”
“什麼?!”喬錚震驚的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望著喬錚淺淺一笑,點頭道:“是啊,爹,我打算肅清,大比武結束後便過門。”
喬錚疾步走到了床邊,坐在了喬涼瑾的身旁,雙手抓著她的肩膀,認真的望著他的長女,他想要在她的臉上找到她是在開玩笑的痕跡。
喬涼瑾一直笑眯眯的望著這個便宜爹,她知道他肯定突然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歪著頭一直保持著淺笑:“爹啊,在我還沒去天風營之前就已經有聖旨了,為什麼你現在還是一副很震驚的模樣,我以為你心裏都做好了我隨時都會嫁給肅清的準備呢。”
喬錚一怔,鬆開了喬涼瑾,眼神有些暗淡,是啊,他的女兒不小了,也是嫁人的時候了,若是換做別的府裏的小姐,去年就應該是嫁給別人了。
“放心吧,我嫁過去不會被欺負的。”
喬錚弓著腰站起身子,整個人瞬間老了許多的模樣,他的女兒要嫁人了,真快啊,想當年還是牙牙學語的嬰兒,怎麼突然就長大成人嫁給別人了呢?明明自己早都準備好了女兒早晚都會嫁人,可是真的說到了要嫁人,他的心裏怎麼就那麼難受呢?
喬錚仰頭長長的歎息了一聲,轉頭望著喬涼瑾,柔聲道:“你好好歇息,我去和貞媛心商量一下。”
喬涼瑾點頭一笑,便故作乖巧的躺下了身子。
待到喬錚離開,喬涼瑾立刻從床上彈起,她迅速的穿好了衣服,站在院子裏,打了一個口哨,從假山上躍下陸離,單膝跪在地上拱手道:“請王妃吩咐。”
“請七王爺今夜來相府一聚。”
“是。”陸離麵帶喜色的離開了花瑾閣。
粉黛手中端著一壺茶走過來,望著陸離離開的方向問道:“小姐,今日玲瓏郡主怎麼來了,她不是和你……”
“她是來道謝的,她本就不笨,隻是有些趾高氣昂,生活沒有給她太多的教訓,這一次管用的下手,應該是嚇到她了,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一個女人,還是有恐懼的東西的。”
“那小姐你敢信任她嗎?”
“為什麼不信任她呢?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喬涼瑾示意粉黛將手掌的茶壺放進屋子裏後,自己走到了梨樹下,盤腿坐在了美人榻上,她抬頭就能看到寧印送給她的珊瑚樹,她搖頭一笑,便悠閑的側躺在了美人榻上,透過樹葉看著斑斑點點的光斑。
郭彩婷風風火火的走到了花瑾閣,當她得知喬涼瑾準備嫁給肅清的時候,心中一驚,喬涼瑾的性格她是知道的,她怎麼突然做了一個這樣的決定,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是隱瞞大家的。
當她趕到了花瑾閣,看到喬涼瑾慵懶的躺在梨樹下微微笑著,她原本皺著的眉頭也漸漸的舒緩了下來。
喬涼瑾看到郭彩婷來,招了招手,又坐起了身子,朝郭彩婷一笑:“是不是想問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啊,你以前不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成親的麼,所以去了天風營。”郭彩婷坐在了美人榻上,眼眸裏不無擔憂的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微微一笑,眼眸裏都是亮晶晶的光芒:“三姨娘,肅清對我很好,我經曆過這麼多事情,他一直都在我左右,我怎可以丟了他呢?”
“是不是相府要大禍臨頭了,所以你在這個時候選擇出嫁?”郭彩婷徑直問道。
喬涼瑾臉上的微笑絲毫都沒有減弱,她望著郭彩婷,這個在相府裏曾經是不太可能有出頭之日的三姨娘,原來這麼機敏。
“小姐小姐,二小姐自殺了!”阿白急慌慌的從外麵跑進來。
郭彩婷一聽這話,登時站起身,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喬涼瑾也有些好奇,但是她卻胸有成竹的認為喬音不會真的自殺,她那麼愛惜自己生命,總是想要改變自己是庶女的命運,怎麼可能自殺呢?在她看來,這大概就是一個手段吧。
“死了沒有?”喬涼瑾站起了身子。
“沒有,剛剛上吊,便被二姨娘發現了,救了下來。”
“沒死就不怕了,她這個節骨眼要是死了,還真是麻煩,我成親不成,整個相府都會有災難,所以我說,後院爭鬥,有時候遇到沒有腦子,沒有大格局的人,也真是倒黴。”喬涼瑾歎息了一聲,往屋裏走去。
沒一會,喬涼瑾穿著肥胖的戰服,又在上麵套上了一套粉色的裙襦,看起來像是一個粉色的氣球在飄動。
她喜氣洋洋的往門外走去,郭彩婷看著喬涼瑾這一身粉色的裙襦,搖頭一笑,知道她這大概又是想去刺激一下喬音。
喬涼瑾疾步走到了弦音閣門口,便立刻變成了弱柳扶風的模樣,半倒在了郭彩婷的胳膊上,她抬眸朝郭彩婷一下,郭彩婷隻能寵溺的一笑,扶著她進了弦音閣。
剛進院子,便聽到了喬音的屋裏傳來了悲悲切切的哭泣聲,喬涼瑾低聲道:“這一聽就是唱戲出生吧?抑揚頓挫的,怎麼哭起來都跟唱歌一樣。”
郭彩婷差點被喬涼瑾的話逗得笑出了聲音,努力的遏製住了自己的笑後,她輕輕的拍了一下喬涼瑾的胳膊,低聲道:“別鬧。”
喬涼瑾表情立刻變得悲悲切切的,人還沒進門,便喊叫道:“二妹妹啊……你怎麼可以……可以離開我們呢……”
這一聲真是中氣十足,震的屋裏的琴瑟頓時停住了哭唱,望著門口。
喬涼瑾一步三晃的走進了屋裏,便直接撲向了床邊,她抓起喬音的胳膊使勁的搖晃著,躺在床上的喬音都要被她晃得想吐了,忍不住睜開了眼睛,恨恨的瞪了喬涼瑾。
喬涼瑾一看,喲嗬,瞪自己呢,她便哈哈笑了:“看來還是我厲害,你瞧二妹這不醒了麼,以後咱們相府裏誰快死了,找我,我三晃兩晃,就晃起來了。”
坐在一旁的喬錚嚴肅的喝道:“瑾兒,你胡說什麼呢?”
琴瑟看到喬音已經睜開了眼睛,連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破涕為笑:“還真是多虧了大小姐,要不然喬音啊……我可就這麼一個女兒啊……萬一要是有什麼意外,我該怎麼辦呀……”眼瞅著又要開始哭唱了。
喬涼瑾連忙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道:“別哭了別哭了,不就是禁足麼,不就是盜竊什麼的故事麼,我做主了,十日之後,我要大婚了,爹啊,二妹也認錯了,就這樣了吧。”
喬錚皺著眉,揉著額角掃了一眼屋子裏的人,歎息了一聲,起身往門外走:“罷了,就這樣吧,就按照瑾兒說的走。”
喬涼瑾扭頭看著琴瑟笑了:“怎麼樣,二姨娘,這個結果你滿意嗎?”
還沒等琴瑟說話,喬涼瑾坐在了床邊,貼近了喬音的耳畔柔聲說道:“十日後,我便要與七王爺大婚,這些日子,你最好不要做什麼惡心的事情,你死了,我也能讓你密喪不發”
說罷,喬涼瑾輕輕的整理了一下喬音的被子,柔聲道:“好好歇息,姐姐不打擾你歇息了,二姨娘,辛苦你了。”
說罷便正常的模樣往門外走去,郭彩婷深深的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喬音,走到了琴瑟的身旁低聲道:“晚一點,我會讓人送東西來,好好給二小姐補一下吧。”
喬涼瑾走出了弦音閣後,站在了不遠處的假山處等著郭彩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