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憶起紫煙

羽笙跳下了床,跑到了臉盆架子旁邊,取下一個帕子,打濕後又跑回了床邊,將濕帕子遞給了坐起了身子的喬涼瑾,皺著眉頭道:“主人,我覺得是那個聲音幹擾了你,主人,你好像有些走火入魔。”

喬涼瑾用濕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漬,看了看枕頭上大塊的血漬,將枕頭扔在了對麵上的榻上,仰麵躺下來望著屋頂發呆。

剛才夢境裏的那些人頭鮮血淋漓,全都那般的真實,讓她心中湧動,她聽到羽笙的話,也發覺這個魔音真的對她幹擾太大了,她握了握拳頭,睡意全無。

羽笙爬上了床,抖了抖腳,說道:“我剛才感覺到白無哥哥去找人去了,他去了西山,主人,白無身上的人氣好像重了很多呢。”

“嗯?人氣?”喬涼瑾重複道。

羽笙點頭,咬著手指說道:“對呀,以前見到他,總覺得他身上的人氣快要沒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要死了,可是這次發現他的人氣很旺盛,主人,你做了什麼?”

喬涼瑾細細的思索了一下,不過是給了三滴舌尖血,然後將那青蛇的蛇丹取出來送給了白無,大概這些事情就會讓他增加人氣吧?

喬涼瑾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羽笙看到她的動作,驚訝的問道:“你你會把自己的心頭血給了他吧?”

喬涼瑾白了他一眼,轉身背對著羽笙道:“睡不睡覺了,不睡就出去跟白無找人,要睡覺就過來睡覺。”

羽笙扭頭看了看外麵的夜色,搖搖頭,連忙爬到了床裏麵,一個滾身,又幻化成了狐狸,靠著喬涼瑾開始打鼾了。

喬涼瑾轉過身,望著窗外的夜色,她一點睡意都沒有了,那個魔音讓她至今心有餘悸,她很會挖掘她的恐懼感,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恐懼點,她最恨的就是,別人用她的軟肋來威脅她,無論如何,這個人她定不會留下。

翻來覆去,一直到天微微亮,她便起身,換了衣服,打開門便看見白無正坐在台階上,手中拿著一個碧青色的玉笛。

“白無?”

“瑾兒。”白無聽到喬涼瑾喚他的名字,站起身轉身,手中把玩著玉笛。

“怎麼樣?”

“遇到了一個我想不到的人,給了我這個玉笛。”白無抬起手中的玉笛笑了笑。

“嗯?”喬涼瑾不明白的望著白無。

“我遇到了你一直在找的那個人。她說暫時不會出現,不過這個玉笛可以幫助你攻克你的心魔。”白無細長的手指在玉笛上輕輕的拂過。

“你是說虞美人?”

“是的,虞美人。”白無肯定的回道。

喬涼瑾望著白無手中的玉笛,既然都肯出來見白無,為什麼要躲著自己?難道還有測試嗎?

“東國的國師得救了,所以以後會有絡繹不絕的殺手來殺你,瑾兒。”白無歎息了一聲。

喬涼瑾皺眉,南國這玩的什麼套路,她記得很清楚,她砍斷了那個張國師的右手臂,他不找人來追殺自己才怪。

“南國和東國妥協了,割讓了五個城池,南國得以保全,東國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盤,自然會退兵,南國為了表示自己的友好,自然會放了國師。”白無緩緩的說道。

“都是虞美人告訴你的嗎?”喬涼瑾問道。

白無微微的頷首,算是回答。

喬涼瑾一笑,這個虞美人,知道這麼多事情,看來和傳說喜歡美景花海的那個虞美人不是很一樣啊。

喬涼瑾指了指白無手中的玉笛問道:“那你會用嗎?”

白無抿嘴一笑點頭。

喬涼瑾還要繼續問什麼,若藍端著臉盆走過來,笑意滿滿的說道:“小姐,陸離大叔回來了,還帶來了王爺的信呢。”

“嗯……”喬涼瑾想起昨夜夢裏那個高高的坐在台子上冷血無情的肅清,莫名的對肅清又產生的排斥感。

若藍顯然感覺到了喬涼瑾的不熱情,她望了一眼喬涼瑾,又望了一眼白無,可是發現兩個人這兩個人要是不說話,自己恐怕這一輩子都得不到答案,又歎息了一聲,端著盆子進了屋子,沒一會又出來,說道:“陸離大叔去吃飯了,一會就過來送信,小姐,我去給你端飯,紅塵,你和小姐一起吃早飯,我把你的飯也端來。”

白無淺淺一笑,點頭道:“那就辛苦若藍了。”

喬涼瑾轉身進了屋子去洗臉,白無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喬涼瑾的背影道:“我也回去洗漱一下。”

“一會吃過了早飯,你去歇息吧,白日裏不會有人傷害我的,你好好歇息。”喬涼瑾一邊擦臉一邊說道。

若藍端來了早餐,羽笙便成了人形,大口的吃起了若藍給他準備好的雞腿,笑嘻嘻的拍著馬屁:“若藍姐姐真是最好的姐姐呢。”

喬涼瑾正在梳頭,聽到羽笙拍馬屁,輕笑了一聲:“我記得以前你還說紫煙是最好的姐姐呢……”

羽笙一怔,眼神微微的黯淡了下來,他清晰的記得那一日紫煙的慘死,可是眼前所有的人忘記了這個事情,他低頭啃了兩口雞腿,過了半晌,終於說出了一句囫圇的話:“紫煙姐姐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喬涼瑾原本是打趣羽笙,可是她分明看到了羽笙那一瞬間的失落,繼而那艱難卻肯定的回答,她忽然覺得心裏某個地方空落落的,她放下了手中的木梳,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發呆,半晌後,她終於開口了:“若藍,去看看白無怎麼還不過來吃飯。”

她終於最後還是決定將這個失落感藏起來,她知道,羽笙一定知道很多事情,羽笙已經活了八百年了,早已經是一個將生死和生命看得很淡的妖精了,他剛才的失落,一定跟紫煙有關係,既然他們願意藏著不說出來,那她就隻能假裝不知道,總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會水落石出的。

白無被若藍邀請過來,手中依舊把玩著那個碧青色的玉笛,喬涼瑾問道:“你會吹笛子嗎?”

“學過。”

“你怎麼什麼都會?”

“打發時間。”

“……”

“怎麼了?”

“你好像說的也沒什麼問題,但是我就覺得這個天兒聊不下去了,怎麼辦?”喬涼瑾雙手撐著下巴,望著白無。

白無搖頭一笑,將勺子遞給了喬涼瑾道:“一會外麵就要開始集訓了,你也要去盯著。”

喬涼瑾接過勺子,也學著白無搖頭一笑:“你們都神神秘秘的,都有好多秘密。”

啃著雞腿的羽笙忽然放下了還沒有啃完的雞腿,站起身,說道:“我吃飽了,不餓,我去練字。”說罷轉身就去了書桌旁,抽出了紙張,拿起了一支毛筆,有模有樣的準備開始寫字。

喬涼瑾瞪著羽笙一係列的動作後,聳聳肩膀笑了:“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勤奮好學,我都不適應了呢。”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加速吃起了碗裏的粥。

待到喬涼瑾用過了早膳,起身準備出門,突然想起桌子上放著的肅清的信,她又折身回去拿信,走到了桌子旁,拿起了肅清寫的信,她順勢掃了一眼羽笙寫的東西,一看便怔在了原地。

羽笙在所有的紙張上寫滿了紫煙這二字,每一個字都蒼勁有力,用盡了他渾身的力氣一般,而那張童稚的小臉上,也漲的發紅,喬涼瑾輕歎一聲,說道:“等到三個月後,我帶你去青山書院看紫煙,如何?”

羽笙的眼角微微的抽搐了幾下,他抬頭望著喬涼瑾,勉強的勾起了唇角,做了一個笑的動作道:“好啊,我很想紫煙姐姐。”

喬涼瑾深深的望了一眼羽笙那虛偽的笑容,在他的頭頂上輕輕的摸了一下,又柔聲說道:“在這裏好好練習寫字,等我回來,一會帶你去後山打獵。”

“嗯。”羽笙似乎一點都不激動,隻是點了頭便又專心開始寫字,這一次他寫的是喬涼瑾三個字。

喬涼瑾出了門,白無也跟著一起出門,還沒等喬涼瑾轉身叮囑他回去歇息,他自己開口了:“我回去歇息了。”

喬涼瑾扭頭看了一眼白無的背影,心下有些奇怪,白無什麼時候這麼聽話過?總感覺哪裏不對,她又說不出來,惆悵的望了一眼天空,最近身邊的人都有一些奇怪啊。

到了校場,幾個阿姨都已經開始訓練各自麾下的大爺,而那些大爺已經一改以前的懶散,竟然有模有樣的在練習一招一式,喬涼瑾挪著自己覺得非常標準的八字步上了台子,又捧著自己的大腹坐在了太師椅上,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懶洋洋一副無藥可救的模樣。

眾人看到喬涼瑾出現,都紛紛停下了,一雙雙眼睛望著喬涼瑾,整個校場都靜悄悄的。

喬涼瑾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這個哈欠打的她眼淚都下來,她擦了擦眼角,似乎這才發現眾人都望著她,她嘿嘿一笑,站起了身子,負手走到了台子邊上,笑道:“怎麼啦?各位是不是看我今日比昨日更美貌了?”

眾大爺在台下竟然都笑了起來,和往常的嘲諷完全不一樣,倒是有人開始喝彩:“喬統領,您是整個軒轅國最美的將軍!”

“是啊是啊!”

喬涼瑾聽到吹捧,開心極了,抬起手,示意大家不要太吵鬧,繼而又笑道:“真喜歡你們這樣坦誠,好了,我已經給伏虎營下了戰書,幾日之後,咱們跟伏虎營打一架,你們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