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看見喬涼瑾皺著鼻子小聲埋怨自己的模樣,心中一動,抬起手,便想摸摸她頭頂,當手放在喬涼瑾的頭頂處,忽然發現自己這個舉動似乎有些逾矩。
喬涼瑾眼睜睜的看著白無的手放在自己的頭頂處,繼而停下了,她眨著眼睛問道:“你打算跟摸水若影的貓一樣摸我的頭頂嗎?”
喬涼瑾話一出口,自己先笑了起來,白無將手放下,搖頭一笑:“並沒有,差點逾矩了,這裏是軍營,你是天風營最高的將領,我怎可以這麼做呢。”
喬涼瑾心中頓時又是一暖,白無給她的尊敬太多了,在這樣一個男權社會裏,簡直就是異類,若是換做肅清,此時不要說是摸她的頭頂了,說不定還會當眾索吻呢,她心中一怔,自己怎麼又開始想起肅清了呢。
白無揚起下巴,指了指喬涼瑾的住處,道:“快去歇息吧,明日你還要去參加天風營和虎嘯營的比賽呢。”
喬涼瑾洗了澡,舒舒服服的躺在了床上,又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她側躺著,望著門口,外麵的月色已經隔著窗戶照了進來,如今已經是盛夏了,山中的夜晚卻依然很涼,她閉上眼睛,聽著窗戶外麵的蟲鳴聲,想起在山莊的夜裏,寧印陪著她一起喝酒,又陪她去看那長壽的曇花的夜,她又是搖頭一笑。
有多久沒想到過這個人了,自從南國不愉快的經曆後,喬涼瑾便將這個人漸漸的放在了腦後,她就算怎麼花癡,也不會跟一個會算計自己的人在一起的,就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和她在一起,她的內心還是鄙夷這樣的人,歡喜什麼的,都可以明顯的表現出來的。
喬涼瑾又將枕頭底下的信紙抽出來,屋裏很黑,信紙上寫的東西其實已經看不出來了,可是喬涼瑾的手指在信紙上劃過,她好喜歡這樣的感覺,肅清寫的內容她已經熟記於心了,他的叮囑,他的擔憂,他在信裏的那些個小關心,讓她溫暖極了。
懷中抱著信紙,就這樣睡了過去。
白無盤膝坐在門口的台階上,今夜的月色很好,他閉上雙目開始運功,將體內那個蛇丹慢慢的化開,喬涼瑾送給他的蛇丹,對他來說確實有極大的效果,他至少還能在喬涼瑾身邊陪伴三年了。
待到運功完畢,白無睜開了眼睛,一雙眸竟然不是平日的漆黑色,而是紅色。他抬起頭,望向了西山的巨石上,眉頭微微一皺,便起身躍身飛向了巨石頂部。
“白無,你好。”一個手中執著白玉扇,一身藍色錦袍的寧印站在巨石頂上朝白無打著招呼。
“寧王爺。”白無拱手行禮。
“真羨慕你,能一直陪在她的身旁。”寧印合起了手中的白玉扇,望著山下喬涼瑾的房間,眼眸中竟然不自覺地流露出了溫柔的眼神。
“寧王爺,這裏原本就是軒轅國的軍事禁地,您這樣來來去去,不合適吧?”白無淡淡的問道。
寧印搖頭苦笑:“本王何時來來去去了,隻是想念舊人,過來造訪一下。”
“喬統領如今和七王爺情投意合,等到天風營一切都順利了,自然會奉旨成婚,寧王爺,您……”
“白無,從前不知道你竟然會說這麼多話,你真的舍得瑾兒嫁給別人嗎?”寧印笑了起來,笑容裏滿滿的都是無奈。
白無啞然,他舍得嗎?他真的願意看到他的瑾兒嫁給肅清嗎?他從來沒有問過自己這個問題,也不去想這個問題,他大概是怕自己內心深處會看到別的答案。
“本王舍不得,本王想要爭取,木還未成舟,本王還有機會的。”寧印的眼神漸漸的堅定了起來。
白無輕輕的歎息了一聲,當局者迷,半晌,他才開口道:“寧王爺,喜歡一個人,就一定是要得到嗎?不是祝福她幸福更合適嗎?”
寧印一怔,祝福?祝福自己喜歡的女人和別人長長久久,永遠幸福?不不不,他做不到,他不認為肅清才會給她幸福,他同樣也可以,他可以做的比肅清更好。
白無微紅的眸中印著寧印的臉,他知道自己剛才的那番話並沒有勸說到寧印,他依稀想起曾經醉倒的喬涼瑾大聲的念過的一首詩,他輕啟薄唇,念道“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說罷也不再多說,便旋身飛下了巨石。
獨留下寧印一個人,站在那巨石上許久後,便悄悄的隱匿在了夜色中。
喬涼瑾一大早便醒來了,將厚重的衣服套在了身上,讓若藍給她束起了長發後,精神抖擻的站在了門口,她今日心情不錯,想到那些將要嘲諷自己的虎嘯營的士兵,她給自己鼓勁:“遇到所有的風言風語,全都保持以下八個字: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想到這裏,喬涼瑾又眉飛色舞了起來,這幫大爺們,看看他們被人侮辱的時候,會怎麼樣反擊,不過他也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以前也不過是不求上進的爛泥而已,如今還能有多大的反應。
推開門,喬涼瑾正要迎著晨光大吼一聲起床啦,卻發現準備去虎嘯營參加比賽的大爺們早已經默默的排好隊站在了喬涼瑾的門口,一個個都是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喬涼瑾一瞧這些人的表情怎麼都那麼悲壯,她隻是帶他們去參賽,不讓他們贏而已,怎麼看著都是去送死的模樣,忍俊不禁:“你們……這是什麼意思,要不要我繼續呼吸了?”
“統領!”大爺們異口同聲的喊道。
“別喊我,本統領昨夜已經下了軍令,違令者大家也清楚是什麼後果,不要在試圖說服我,走,出發!”喬涼瑾往軍營大門口一揮手,自己帶著眾人便往大門走去。
大門上的鐵蒺藜仍然密密麻麻的擋著去路,喬涼瑾停下了腳步,望了一眼白無,白無上前便揚起了手,眾人隻覺得眼前一陣狂風掃過,再定睛一看,大門上的鐵蒺藜已經被掃在了兩旁。
這大爺們都暗自慶幸了一下,還是有眼色識時務比較好,不然真的當了逃兵,這白無隻要一揮掌,自己不就飛了出麼。
喬涼瑾也在心中讚歎了一下白無,她從來沒有細看過白無的武功,隻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可今日她看得仔細,他的氣息,他的內功,是她至少要努力十年才能達到的。
喬涼瑾輕鬆的爬上了馬背,便輕快的往大門外麵走去,她的神情看起來很有信心,像是一定會勝利而歸。
還沒走幾步,喬涼瑾便看見官道上有幾匹馬往這邊奔馳而來,她勒住馬,歪著頭仔細的瞧著,算了算日子,應該是上官亮來報道的日子了。
幾匹馬靠近喬涼瑾的時候,她的眉頭也順展開來,果不其然,馬背上的人,正是自己幾個月前在皇宮門口阻攔過的上官亮。
上官亮瞧見了大隊人馬便放緩了馬步,輕快的到了喬涼瑾的麵前,拱手笑道:“見過喬統領。”
“見過上官副統領。”喬涼瑾也笑嘻嘻的回道。
“喬統領這是要去哪裏?”
“隔壁不遠處有個虎嘯營,我們過去開開眼界,上官副統領,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上官看了看喬涼瑾身後的隊伍,一笑,便調轉馬頭道:“也好,倒是想見識見識咱們天風營有多威風呢。”
喬涼瑾笑而不語,心想你可是真的見不著了這幫大爺今日是要認慫的,不是耀武揚威的。
一營的人跟著喬涼瑾到了虎嘯營,還沒到便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口號聲,喬涼瑾勒馬安靜的站在軍營門口,等著虎嘯營的統領出來,一直等的馬兒都有些不耐煩的開始四個蹄子亂踩的時候,虎嘯營的統領才姍姍來遲。
“喬統領,你們可算是來了啊,我在這裏久候多時。”嗎虎嘯營的統領矮矮胖胖,滿麵油光,笑嘻嘻的模樣看起來人畜無害。
“穆統領,您的時間觀念還真是和普通人不一樣啊。”喬涼瑾勾起唇角微微一笑,這才下了馬,走到了虎嘯營的統領穆清風的麵前,穆清風,這名字聽起來很高大上啊,很小說有沒有,但是放在一個身高不足一米六五的胖男人身上,真的有些尷尬,喬涼瑾在心裏不禁念叨著。
穆清風的臉上微微一紅,抬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抬頭看了一下上午的太陽,道:“這日頭開始毒了,那咱們進去?”
喬涼瑾點頭一笑:“那是自然了,穆統領,我手下的大爺們可都是身嬌肉貴的主兒,你們可要照顧我們一下。”
穆清風歪了歪身子,穿過喬涼瑾看了過去,隻見喬涼瑾帶來的人垂頭喪氣的,提不起精神,心裏就開始樂了,早都聽說天風營裏都是廢物,都是隻會吃喝嫖賭的主兒,今日這麼一看,果然是名不虛傳
“那是那是,喬統領,我們虎嘯營和你們天風營就是相互切磋切磋,也都是點到為止的。”穆清風一邊說著,一邊引著眾人進了虎嘯營。
到了早已經搭建好了的台子上的時候,穆清風才看清楚一身官袍的上官亮,不僅驚訝的問道:“這不就是咱們的新科狀元上官大人麼?”
上官此時已經在官場上泡了有一段時間了,紅臉的毛病已經不存在了,他微微一抬手,笑道:“上官亮見過穆統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