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上官大人真是折煞老夫了,老夫怎麼受得起,不過,上官大人怎麼來了這裏呢?”
上官亮瞟了一眼正在摳鼻子的喬涼瑾,喬涼瑾感覺到了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皺眉道:“看我幹什麼,我又沒讓你來,我見你也不過一個時辰罷了。”
上官亮看著這少女誇張的摳鼻子的動作,苦笑道:“陛下下了聖旨,擔心喬統領隻懂打架,不懂打仗。”
穆清風頓時一副了然的模樣,重重的歎息了一聲,肥厚的手掌重重的拍了拍上官亮的肩膀笑了笑:“上官大人……辛苦啊!”
此時喬涼瑾已經坐在了太師椅上,不耐煩的招手道:“你們還不快點開始?”
穆清風這才和上官亮各自找了位置坐下,而白無則是依舊站在了喬涼瑾的身後。
第一場比賽是摔跤,夏天猶豫了半天,才從眾人中挑選出了最不會摔跤的三個人,低聲說道:“隨便摔一下就好,記得不要贏。”
那三個人扭頭望了一眼坐在台上的喬涼瑾,緊緊的握住了拳頭,無奈之下,也隻能點頭應允。
這第一場,虎嘯營贏得很輕鬆,在台上將天風營的大爺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後,便舉起雙手在擂台上轉了一圈,似乎覺得不過癮,又將已經摔的七葷八素的大爺的頭發拽起來,硬是生生的拖著他在台上走了一圈。
喬涼瑾卻似乎一點都不介意,竟然開始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台下的夏天瞧見自己的士兵竟然被如此侮辱,拳頭漸漸的握緊了。
第二局上台的士兵似乎並不樂意輸,在你來我往的幾百下拳腳中,生生的站在了擂台中間,喬涼瑾原本閉目養神,忽然睜開雙眸,深深的望了一眼夏天。
夏天怎可能不知道喬涼瑾這一眼神的意思,於是輕聲的咳嗽了兩下,擂台上的大爺接受到這個訊號,在心不甘情不願的情況下,也倒在了地上,又輸了。
虎嘯營士氣高漲,口中開始出言不遜,所有的話語如刀子一般紮在了前來參加比賽的天風營大爺耳中。
當第三局要開始的時候,喬涼瑾突然笑了:“比什麼比,三局兩勝,虎嘯營已經贏了前兩局,這一局就不需要丟人了。”
天風營的人一怔,喬涼瑾竟然說天風營在丟人,所有的人都開始漸漸的捏起了拳頭,他們不服,為什麼他們地獄般的訓練之後,還要被別人羞辱,難道別人還以為他們是曾經那個扶不起來的阿鬥嗎?
喬涼瑾垂下了眼簾,心裏默默的發笑,大爺們,好玩嗎?被人嘲諷有意思嗎?輸了的感覺還好嗎?對,我就是要你們丟人,要你們知道你們如果沒有被訓練,帶出來到底是什麼樣的。
虎嘯營的穆清風此時已然笑眯眯的感覺到這個友誼賽,就是一方麵的碾壓了,他輕鬆愉快的說道:“喬統領,你訓練他們也沒多久,不像我們虎嘯營,至少訓練了三年啊,怎麼比?算了算了,要不就這樣,咱們大家吃肉喝酒,然後各回各的地方,如何?”
喬涼瑾眯著眼睛,白皙的手指輕輕的叩著太師椅的扶手,她在思考,過了一會,她搖頭道:“來了咱們就好好的比賽一下,沒什麼丟人的,天風營的名聲又不是這一陣子才這樣的,大爺們也要開開眼界,您說是不是,就當您的人給我的人上個課,穆統領,你覺得如何?”
上官亮眼神晶亮的望著喬涼瑾,他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少女並沒有傳說中的那個愚蠢。
喬涼瑾狀若無意的瞟了一眼上官亮,便又開始打起了哈欠,她要做的就是一個扮演好一個很浮誇很紈絝的富家千金小姐就好,底下的大爺們總是不停的捏緊拳頭,這點她很開心,至少說明這幫爺們還是很有血性的,並不是那麼無能。
一個摔跤比賽,他們的拳頭鬆了又捏緊,有的人開始咬牙,有的人額角的青筋也開始暴突,他們在隱忍,他們的隱忍力度還是很夠的,至少到現在沒有人爆發,也沒有人跟虎嘯營的人對罵。
第二場比賽開始,是二十個人為一隊的對抗賽,不管用什麼方式,隻要將敵對的二十個人統統放倒在地上或者任意一方投降為止。
這所有的比賽,全都是喬涼瑾安排的,穆清風看過了規則發覺並沒有對虎嘯營有任何影響,便也同意了,單人比賽已經結束,現在是團隊合作,她想看看,這些大爺們有沒有合作精神。
夏天陰沉著臉,在虎嘯營的將士嘲笑聲中,一個一個的點出來二十個人,她的眼神和她臉上的刀疤一樣可怖,所有的大爺們也一樣陰沉著臉。
當四十個人站在了校場裏,赤裸著上半身,露出了結實的肌肉的時候,穆清風笑道:“想不到,天風營的人的身子骨要比我想象的結實很多啊。”
喬涼瑾微眯著雙眼,望著校場上的眾人,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是,想要學會打架,就要先學會挨打,沒一身好肌肉,怎麼挨得住打呢,您說對嗎?”
穆清風早已經在心底下了定論,天風營此次的比賽定是輸家,喬涼瑾再說什麼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他笑眯眯的點著頭全然沒在意喬涼瑾說的話。
倒是上官亮覺得有點意思了,他直了直腰,仔細的瞧著台下天風營的那二十個大爺,各個都抿緊了嘴巴,雙拳握緊,整隻手臂都青筋暴起,似乎蘊足了力氣,隻需要一聲令下,便可以將對方殺的個片甲不留。
夏天有些緊張的望著校場裏怒目對視的大爺們,心中有些不忍,她已經提醒了他們,要輸,一定要輸,要投降,可是瞧這些人的這個眼神,她心裏也不敢保證,他們真的能聽進去她的話。
喬涼瑾等了許久,四十個人站在校場裏卻誰也不動,她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笑了:“都幹什麼呢?趕緊打啊,打完了咱們就得回去了。”
虎嘯營的人掄起了拳頭便砸向了天風營的大爺們,所有的天風營大爺們便抱著頭蹲了下來,他們知道軍令如山,那些人的拳頭如雨點一般砸在了他們的身上,一拳一拳,帶著嘲笑,帶著鄙夷,帶著對他們的侮辱,砸在了他們的身上,砸在了他們的心裏。
喬涼瑾不言不語,依舊是眯著眼睛看著那二十個大漢蹲在校場被踢來打去,他們果然很聽話,知道什麼是軍令,這讓她心裏有些安慰,知道服從命令的士兵,是優秀的士兵。
穆清風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在台上大聲的朝校場喊道:“倒是投降啊,投降了就不挨打了。”
此時的天風營大爺們竟然出奇的硬起了骨頭,那到肉的一拳一拳,將他們沒有遮擋的地方都砸出了青紫,他們仍然默不作聲的蹲在原地,有幾個竟然咬爛了下唇,眼角帶著淚水,他們此時突然覺得,就算是戰死沙場,也許也要比這樣默不作聲的被侮辱要好很多。
不遠處的夏天也緊緊的咬住了嘴唇,她不忍心看下去了,她雖然帶著三營沒有多久,可是每一個戰士都是她悉心教導出來的,他們與她來說,是兄弟,是戰友,她聽到了一旁的虎嘯營的士兵們的嘲諷,不堪入耳。
夏天的雙眸有些潮濕,她抬起頭望向了台上的喬涼瑾,喬涼瑾此時不再假寐,一隻手輕輕的敲著扶手,微微的抿緊著的嘴唇,出賣了她此時內心的焦急,夏天忽然有種釋然,喬涼瑾並沒有袖手旁觀。
一些大爺開始在底下騷動了:“參將,我們去幹了他們吧!”
“參將,讓我們去吧。”
“參將,我們上去頂替他們可以嗎?”
“參將……”
“統統給我閉嘴,你們以為這是過家家嗎?誰想上就可以誰上?今日他們就是被打死在校場上,你們也不許有任何的怨言,這就是軍令!”夏天的聲音在這炎熱的天氣,猶如寒冬臘月裏的飛霜一般。
軍令,軍令,這就是軍令,這就是他們作為軍人,必須要恪守的軍令,看著自己的兄弟們挨打,有人竟然開始偷偷的哭了起來。
喬涼瑾將所有的事情看在了眼裏,也將他們的聲音全都納入了耳中,她隻是微微的笑著,不做任何反應。
校場裏的二十個人,此時已經被打的和豬頭一樣,那些施以重手的虎嘯營的戰士們也已經有些疲憊了,畢竟打人也是很費力了。
虎嘯營的二十個戰士此時氣喘籲籲的停下了手,望著蹲在地上不抬頭也不求饒的二十個大爺們,搖頭笑了:“你們……你們還真是……還真是硬氣啊……不求饒是嗎?老子給你們頭上淋尿!”
說罷,幾個人便哈哈一笑,掏出了自己的玩意兒便準備往大爺們頭上淋尿。
“兄弟們,大不了就是幾十軍棍,老子不忍了!打!”蹲在最前麵的大爺終於忍不住了,轉頭低聲一吼,便一拳砸向了第一個準備淋尿的人的下巴上,那人便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重重的跌在了五米之外。
喬涼瑾看到這個場景,手輕輕的一顫,握住了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