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啞然,合著兩個男人是在商量著來一場夜半的軍事演習啊。
站在山腳下的肅清笑得燦爛,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隻是此時在火光的印照下,竟然有些森森的感覺。
他指著半山腰的繩梯道:“各位,想不想爬上那個繩梯,想不想從這個地方跑出去?想不想回道天風鎮裏尋歡作樂啊?”
“想!”一萬個從睡夢中被叫醒的大爺們異口同聲的回道。
晴娘抱著胳膊冷笑:“原本以為你比較陰險,現在發現七王爺和你很配啊,都一樣陰險。”
喬涼瑾瞟了一眼晴娘,反駁道:“晴娘,我們叫腹黑,以後不要說陰險,聽起來不舒服。”
晴娘訝異的望了一眼喬涼瑾,忽然又笑了:“馬紅來了,在門外,帶著你想要的嫣紅,門外都是鐵蒺藜,馬紅輕功不好,你看……”
喬涼瑾驚訝的問道:“紅姨什麼時候到的?”
“大概是你在白無治病的時候吧。”晴娘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了一把蜜餞,將小巧的蜜餞塞在嘴裏,美滋滋的吃著。
喬涼瑾倒吸一口涼氣,這馬紅已經到了都大半天了,怎麼誰都沒有說,如果這馬紅再來一點脾氣,說走就走,怎麼下次怎麼請的動這尊大佛?她不免有些埋怨道:“晴姨,你怎麼不跟我早點說呢。”
“我跟馬紅不對付,我就喜歡看她等人的樣子。”晴娘坦然的回道。
喬涼瑾目瞪口呆,合著這兩個人還是歡喜冤家呀,晴娘卻拉了拉喬涼瑾的袖子道:“快看快看,你家七王爺要訓練人家了。”
喬涼瑾這才合攏了嘴巴,望向了不遠處的眾人。
肅清依舊是一副淺笑的模樣,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許多小物件,他忽地騰起了身子,手中的物件往人群中飛去,隻聽到“劈裏啪啦”的響聲,整個人群都炸窩了,有人捂著頭,有人捂著自己的臉或者肩膀,大聲的哀嚎著:“這是霹靂彈啊!”
喬涼瑾啞然失笑,肅清怎麼會想到用這個方子呢?真是大寫的服氣,真是可憐了這幫大爺們,此時此刻,爭先恐後的往山上爬去,手腳並用的往山上爬去。
真是夠狠的,喬涼瑾攏著雙手麵無表情的看了一會,便踢了踢地上的屍體道:“晴姨,交給你了,我去接紅姨進來。”
晴娘此時正看熱鬧看得過癮,忽地聽到喬涼瑾給自己布置任務,她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擺手道:“哎呀,看屍體這種事情是仵作的事情,你明天沒事去天風鎮的義莊找一找夏天就好了,我一會把這玩意兒幫你放好就行。”
喬涼瑾翻了一記白眼,好吧,這個晴娘還真是可愛呢,自己在天風鎮的時候,她還什麼都不說,這下為了不耽誤她看熱鬧,隨口就將另一個人的位置講了出來。
喬涼瑾長歎了一聲,奇葩啊,她身上是不是有一種可以吸引奇葩的特殊氣質呢,一邊想著一邊走到了大門口,她揉了揉額角,又一個鷂子翻身,從大門的鐵蒺藜上翻了過去。
她借著大門內的燈火,瞧見了一身水粉色的馬紅拉著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此時正好奇的墊著腳尖望著大門內的動靜。
喬涼瑾疾步走過去,先是道歉:“對不起,紅姨……”
馬紅依舊墊著腳尖拚命的往大門內望去,一邊望,一邊埋怨道:“真是哪個腦子吃壞了,做了這麼一個東西,讓我看不清楚熱鬧,真是太過分了。”
“……”喬涼瑾發覺這個馬紅根本就沒有聽到自己在說話。
“紅姨!”喬涼瑾將聲音略微的提升了一下,馬紅身旁也跟著一起看熱鬧的嫣紅似乎被驚嚇到了,一個激靈,抓著馬紅的胳膊晃了晃。
馬紅這才晃過神的樣子,指著喬涼瑾道:“你!你竟然才出現!”
喬涼瑾瞧見馬紅柳眉倒豎的模樣,心中一沉,連忙笑道:“紅姨,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真的不知道您來了,天風營裏太多的事情……”
“哪裏來的那麼多話,我把人帶來了,快快帶我進去看熱鬧!”馬紅將嫣紅往喬涼瑾身旁一推,急吼吼的就要進門。
喬涼瑾早在怡紅樓知道馬紅風風火火的性子,便也隻是一笑,一手握著馬紅的手肘,另一個手握著嫣紅的手腕,便輕鬆越過了大門,落在了天風營的地上。
馬紅一落地便“哈哈”一笑,挽起袖子就往肅清的方向跑去,在眾人中左躲右閃,竟然衣不沾人的穿過了眾士兵,一直到了肅清的身旁,一個側身,腰肢一彎,竟然咯咯笑著,從肅清的手中奪過了一些霹靂彈,朝往半山腰上爬的人群裏炸去。
喬涼瑾目瞪口呆的瞧了一個守財奴馬紅,頑皮的像個孩子一般在嘻嘻哈哈的笑著,那肅清竟然還將手中的一些霹靂彈遞過去,並且示意她應該往哪裏扔去,她不由的有些頭大。
她扭頭看了看一臉蒼白的嫣紅,大聲的問道:“你可知王兵?”
那嫣紅聽到這個名字,渾身一顫,抖動著嘴唇望著喬涼瑾,似乎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這個問題。
喬涼瑾拉著她的手肘,往關押王兵的營帳走去,嫣紅卻往地上一跪,說什麼都不肯起來。
喬涼瑾驚訝的望著跪在地上的嫣紅,正要問話,卻見白無忽然出現在了嫣紅的身旁,隻是輕輕的在嫣紅的肩膀上一按,嫣紅自己站了起來,白無淡漠的說道:“跟著喬統領走吧。”
嫣紅竟然乖巧的跟著喬涼瑾,這舉動讓喬涼瑾連連驚訝,白無這到底是用了什麼法術啊,怎麼這人就這麼聽話了呢?
白無朝喬涼瑾微微的勾起了唇角,用下巴指了指關押王兵的營帳,示意她快去,喬涼瑾這才收起了驚訝的麵孔。
帶著嫣紅到了營帳門口,她推了一把嫣紅:“進去。”
嫣紅跌跌撞撞的被推進了營帳裏,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
喬涼瑾跨進了營帳,負手望著關在鐵籠裏的王兵,此時的王兵,背對著門,似乎是在打坐。
“王兵,你的嫣紅。”喬涼瑾說道。
王兵猛然回頭,看見半撐著身子倒在地上的嫣紅,慌張的轉過身,雙手抓著鐵籠的欄杆緊張的問道:“嫣紅,嫣紅,你沒事吧?”
那嫣紅幽怨的抬起了臉,望著王兵,一雙眼裏滿滿的都是怨恨。
喬涼瑾坐在了門口的太師椅上,單手輕輕的點著扶手。
王兵看見嫣紅不回答他話,卻怨毒的望著他,心中還是一涼,這個嫣紅,和那個在溫柔鄉裏與他耳鬢廝磨的女子有些不一樣。
“王兵,她就是嫣紅是嗎?”
“是的。”
“知道我在哪裏找到他的嗎?”
“屬下不知。”
“她還在怡紅樓裏,不過我去的時候,她正在接客,你所謂的被抓走,好像根本就沒有發生在她的身上。”
王兵的眼神裏滿滿的都是震驚,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嫣紅,試圖從她的眼裏看出這是否是一個圈套。
嫣紅忽然冷笑了一聲:“一千兩銀子,騙你說被抓走,就會給我一千兩銀子,我憑什麼不做?”
王兵的眸忽然收緊了,他咬著牙問道:“你在騙我。”
“常公子出手闊綽,讓我騙騙你,我為何不接受?一千兩銀子啊,足夠我贖身,還能置辦家業呢。”嫣紅笑了。
王兵握著鐵欄杆的手青筋暴起,他似乎在隱忍,隱忍著自己的憤怒。
“我都說了,婊子無情戲子無義,你還不信。”喬涼瑾輕笑,這聲音現在在王兵耳中聽起來卻無比的刺耳。
王兵終於忍不住長嘯了一聲,手中的鐵柵欄竟然瞬間被掰斷了,還未等喬涼瑾瞧仔細,王兵已經從鐵籠裏躥了出來,一隻手掌已經扼在了嫣紅的喉嚨處。
喬涼瑾隻覺得身旁有個白影閃過,白無那高大的身影已經擋在了喬涼瑾的麵前,他在提防著王兵暴走。
王兵此時眼眸裏全是殺氣,望著嫣紅的眼睛,認真的問道:“你真的騙了我嗎?”
手下卻漸漸的在用力,他其實已經不需要答案了,於是閉上了眼睛,隻聽到喉骨斷裂的聲音,王兵這才鬆開了手,嫣紅的屍體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王兵閉上眼睛咬了咬牙,轉身跪在了喬涼瑾的麵前:“屬下殺了人,願受到任何懲處。”
“你還真是暴躁呀,不過是騙了你而已,罪不至死。”喬涼瑾蹙起眉頭,望了望不遠處的嫣紅的屍體。
王兵卻重重的叩首道:“屬下被蒙蔽,做了對不起天風營的事情,也做了對不起統領的事情,屬下願意接受任何眾懲罰。”
喬涼瑾摸著下巴,望著眼前的王兵,這個人還真是不好處理,她剛才瞧了瞧他的武功,在這個天風營裏,應該算是高手了,他如今缺的就是訓練官,肅清現在可以幫她訓練眾人,然而他始終不能長久留在天風營,她需要的是一個長久的助手。
白無性子淡漠,對他來說,他隻在乎自己的安全,根本就不會去教別人,席曉柔,晴娘,馬紅看起來也就席曉柔靠譜點,可是一個人管理一萬人的大營,也是分身乏術。
思來想去片刻後,喬涼瑾開口道:“我缺少訓練士兵的軍官,我瞧你的功夫不差,不如戴罪立功,如何?”
王兵一怔,抬起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統領?您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