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英此時已經倒了一杯酒,朝喬涼瑾說道:“今日瑾兒因為功成身就,成為了一品郡主,若是娘地下有知,一定會欣慰的。”
喬涼瑾淺淺一笑,也舉杯道:“隻要我們都好好的,娘就心安了。”
喬錚唏噓了一下,也跟著端起酒杯道:“你們都是好孩子啊。”說罷便一飲而盡。
喬涼瑾望著貞媛心,微微一笑,舉杯道:“這相府大大小小的事情,多數都是由大夫人操心,也多謝大夫人這些年的栽培,讓喬涼瑾成人。”
貞媛心心中一陣慌亂,連忙舉起了杯子,笑道:“哪裏哪裏,我沒有做好,瑾兒你莫要怪罪我啊。”
喬涼瑾淺淺一笑,什麼也沒有多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了杯子,站起身朝喬錚福身道:“女兒今日有些累,先回去歇息了,爹,你自己要多保重。”
喬若英一看妹妹要退席了,也跟著起了身,朝喬錚行禮後便追著喬涼瑾離開了花園。
喬若英雖然平日裏有些愚鈍,但是今日卻格外的敏感,他跟在喬涼瑾身後許久後問道:“瑾兒有什麼事情瞞著哥哥嗎?”
喬涼瑾停住了腳步,站在了原地,站了一會終於歎息一聲道:“沒有事情,哥哥,我很好,讓采荷去你那裏侍奉你吧,你那裏隻有小四一個人,他照顧不過來的。”
喬若英一聽又將那個禍害塞回自己的院子,急的連連抓著頭發道:“不可不可,我的院子不可出現女子……若是讓靈玉知道了……”
喬涼瑾猛回頭,望著喬若英問道:“靈玉?哥哥……”
喬若英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撓著頭頂,默不作聲。
喬涼瑾望著喬若英,細聲細氣的說道:“哥哥,靈玉在王城?”
喬若英望著喬涼瑾的雙眸,知曉已經瞞不住喬涼瑾了,隻能歎息一聲,道:“是的,住在祥和居裏,已經來了三日了。”
“她不是守那個北鬥七星的麼,為何會出來?她來找你做什麼?你愛上她了嗎?你們之間……”喬涼瑾一連串的問句,讓喬若英難以招架。
“我不知道……怎麼了?”喬若英有些奇怪自己的妹妹今日為何反應這麼大。
喬涼瑾扯著嘴角微微一笑,搖頭道:“無事,我先回去休息了,明日有空,我想要見見靈玉。”
喬若英點頭後,喬涼瑾這才折身回了花瑾閣。
喬涼瑾的腦海裏又有一些線頭,怎麼繞都繞不出來的模樣,她開始細細回憶,那日去了皇宮,肅清帶著她去的是鳳禧宮,可是她記得,曾經太後住的不是鳳禧宮,而是琬琰宮啊,為何皇太後忽然換了地方住?
喬涼瑾將這個疑點寫在了紙上,又開始在另一張紙上,寫著剖腹,慘死,死不瞑目,最後在武功高強的四個字上畫了重重的一個圈。
“還沒睡?”一陣風吹過,一個穿著玄衣的男子已經坐在了喬涼瑾的書桌旁邊,一雙美眸入水一般的望著喬涼瑾。
喬涼瑾沒有理會玄衣男子,過去將門關上,又將窗戶關好,回到了書桌前,將紙放在了那玄衣男子的麵前,道:“為何,以前皇太後住在琬琰宮,可是這次招我進宮,卻去的鳳禧宮?”
“太後的琬琰宮在三個月前走水了,正在修補,所以暫時去了鳳禧宮住。”玄衣男子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模樣回道。
“你知道這京城內,還有誰跟你的武功不相上下?”
“比我高的還沒有,但是比我低,比你的紫煙高的,至少有十個。”玄衣男子拿起了毛筆,認真的在紙上寫了起來。
沒一會將紙遞給了喬涼瑾說道:“這十個高手的住處我都給你了。”
喬涼瑾安靜的看完了紙張上的名字,淡淡一笑,將紙張折了起來道:“多謝七王爺了。”
那玄衣男子抬眸望著喬涼瑾,他半生見過多少笑容,有的是惺惺作態,有些是做作,但是這個女子,明明心裏悲傷極了,表麵卻依舊能笑得雲淡風輕,讓他心中又是幾分的心疼。
肅清的直接輕輕的敲著桌子問道:“你打算怎麼做呢?”
“不怎麼做,殺了他們,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喬涼瑾的語氣忽然又如結冰一般,聲音裏平靜中帶著狠辣。
“好,我幫你。”肅清忽然拉住了喬涼瑾的胳膊,順勢將她拉入了懷裏。
喬涼瑾不防備,落在了肅清的懷裏,她正要掙紮,卻聽到肅清呢喃的聲音:“別躲,我心疼你,很心疼你,你為何如此強大,強大到讓我心痛。”
喬涼瑾的心中一顫,某個地方堅硬的牆壁便轟然的倒塌了。她沉默不語,任由肅清抱住自己,她的心裏荒蕪極了,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了,她已經將紫煙的死嚼碎吞了下去,她不再會因為想到紫煙的慘死而慌亂心神。
肅清也不再言語,房間裏陷入了安靜,兩個距離很近的人,幾乎都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
過了許久許久,蠟燭幾乎都已經燃燒殆盡了,喬涼瑾才開口道:“你……該走了,天快要亮了。”
肅清沉默著,起身,將喬涼瑾橫抱著,放在了床上,喬涼瑾剛要說什麼,肅清的手指卻在她的睡穴上輕輕的拂過,下一秒,她便沉沉入睡了。
肅清淺淺的吻了吻喬涼瑾的額頭,似乎又不甘心的吻了吻她的唇角,摸了摸她的頭頂,輕聲說道:“你需要休息,別怪我。”
肅清出了門,喚來了陸離,吩咐他不許任何人吵醒喬涼瑾這才離開。他要安排好其他的事情,接下來,就是專心陪著喬涼瑾去尋找那些個高手,找出是誰殺了紫煙。
等到喬涼瑾自然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她睜開眼睛,望著頭頂的床幔,唇角微微的勾了勾,她想到昨夜那個懷抱,足以讓她有力氣去麵對未來更多的事情。
喬涼瑾起了身,隨便吸了吸臉,便出了門,她帶著昨夜肅清寫給自己的名單,徑直去了祥和居。
祥和居的門剛剛打開,一身紅衣的紅塵瞧見喬涼瑾又是一身男裝裝扮,哼了一聲:“你就應該是個男子,這樣的裝扮才是適合你的。”
喬涼瑾此時沒有和他鬥嘴的心情,指了指樓上問道:“白無呢?”
“剛醒。”紅塵說罷,便不再理會喬涼瑾,拿著雞毛撣子開始清理著櫃台。
喬涼瑾上了樓,輕輕的敲了敲門,門內傳來了白無好聽的聲音:“誰?”
“我。”
沒等一會,門便開了,一身素衣的白無低頭望著喬涼瑾淺笑道:“你來了。”
喬涼瑾的唇角勾了勾,便走進了白無的房間,將手中的信紙放在了桌子上,道:“這些人,我想知道關於他們的生活習慣,你能幫我嗎?”
白無拿起了紙張,細細的看了一遍,點頭道:“好。”
喬涼瑾這才坐了下來,垂著頭。
白無拉過來了一把凳子,坐在了喬涼瑾的對麵,柔聲道:“你怎麼了?”
“紫煙死了。”
“紫煙?”白無毫無印象。
“紫煙死了?”門口傳來了紅塵驚愕的聲音。
喬涼瑾抬眸望了一眼紅塵,是的,紅塵應該知道誰是紫煙,畢竟一路作伴去了南國,她點了點頭,肯定的回道:“是的,紫煙死了。”
“怎麼死的?”紅塵皺起了眉頭,他似乎對這種消息一點都不喜歡。
“被人殺了,開膛破肚。很慘。”喬涼瑾慘然的笑了一笑。
“屍體呢?”紅塵問道。
“我讓羽笙用狐火燒了,天下除了我和肅清,沒有人知道她死了,如今還多了你們兩個。”喬涼瑾伸出了四個指頭。
“笨蛋,你燒了屍體,我怎麼找線索啊!”紅塵有些懊惱的罵道。
喬涼瑾一怔,問道:“你會?”
白無點點頭道:“紅塵還是有點本事,他可以看見一些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道士?法師?茅山老道?”喬涼瑾將自己想到的名詞全都扣在了紅塵的身上。
“不是,我隻是可以感受到一個人死後的感受。”紅塵緩緩的說道。
喬涼瑾的長眉微微一揚,這就是一個神棍麼。
“你不早說你有這個功能……”喬涼瑾抱怨道。
“你從來沒問過我。”紅塵竟然甕聲翁氣的回道。
喬涼瑾啞然,擺了擺手,她無心爭辯這些事情。
白無收起了信紙,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茶遞給了喬涼瑾,聲音說不出的讓人舒緩:“喝點茶吧。”
喬涼瑾點頭,將白無遞過來的茶一飲而盡,隻是有些奇怪,為何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了呢……
等到喬涼瑾趴在桌子上睡下,白無柔聲說道:“我隻是想幫你,幫你相信,紫煙是去送弟弟去了青山書院。”
紅塵望了一眼趴在桌子上的喬涼瑾,問道:“她要報仇的,你這樣讓她忘卻,可以嗎?”
“我不知道……她的意識太強大……我的這個黃泉茶也許沒什麼用,但是……我感受到了她的悲傷,很痛。”白無一邊說著,一邊輕輕的用掌心撫摸著喬涼瑾的額角。
紅塵白了一眼白無,搖頭往門外走去:“你能幫她多少次呢,你的時間也差不多快到了。”
白無並不理會紅塵的話,隻是專注的望著喬涼瑾,隨即將她輕輕的抱起,推開了陽台上的門,便飛身離開了祥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