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喬涼瑾打斷了南陽的話,朝地上狠狠的啐了一口:“就是你們這些人,沒事幹煽風點火,弄得我爹現在不上不下,心驚膽戰,你說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喜歡看人家家裏滿門抄斬是吧?”
南陽被喬涼瑾的舉動驚呆了,這個女子竟然敢在他的麵前“呸”,他當了幾十年的皇帝,還從未有人敢在他麵前如此放肆。
喬涼瑾幹脆坐直了身子,將椅子又往案幾邊挪動了幾下,指關節敲著桌麵說道:“你們那麼愛惜自己的皇帝位置,就以為天下的人都跟你們一樣,喜歡這個位置啊,我問問你,你坐在這裏,有沒有安全感?”
南陽機械一般的搖搖頭,說的是啊,暗殺,毒殺,他見的太多了,從未停歇過,如今年歲大了,這些暗中的動作卻越來越嚴重。
喬涼瑾滿意的看著南陽搖頭,嚴肅的說道:“你幾個兒子,你覺得哪個可以做皇帝?你活著的兒子,還剩幾個?”
“一共生了八子一女,隻剩下兩子一女活著。”南陽竟然張口回答道。
喬涼瑾一聽南陽的回答,哈哈一笑,擺手又說道:“你這兩個兒子,也就那個老六像個人,老三啊,給他一個封地去當王就好了。至於你那個女兒啊……嘖嘖”喬涼瑾想到南宮那些白癡的可笑的行為不停的搖頭。
南陽有些好奇了,這個女子竟然還跟自己分析自己的孩子們,問道:“南宮怎麼了?”
“她喜歡上肅清了。肅清……你知道嗎?”
“朕自然是知道的,這次抵抗東國的侵襲,是七王爺領兵過來幫朕的。”南陽如實的說道。
“嗯,對,你女兒對他垂涎三尺啊,你知道嗎?一個女子,一個堂堂的南國公主,怎麼能這樣呢?家教呢?皇室的體麵呢?”喬涼瑾振振有詞的指責道。
她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每天帶著啦啦隊,堵在七王爺的路上,沒事就犯花癡,可如今她唾沫橫飛的說著,全然忘記了自己的所作所為。
南陽被喬涼瑾說的滿頭大汗,不停的點頭說“是”。
喬涼瑾說了很久,說的幾乎都口幹舌燥了,指了指桌子上的茶杯道:“給我倒點水喝。”
南陽一愣,默然的去倒了一杯茶,遞給了喬涼瑾,喬涼瑾幾口喝光了茶,笑了:“這皇帝的茶,果然是不一樣,好喝多了。你說說你給我摘星樓送的都是什麼茶麼,茶不怎麼樣,廚師也不怎麼樣,你們南方多的是海鮮,你倒是好,都舍不得給我吃,是嗎?”
南陽又是一怔,連連點頭:“喬小姐……”
喬涼瑾打了一個哈欠,擺手打斷了南陽的話,自顧自的說道:“反正和你們這些老年人很難溝通,我已經住在你們這裏三天了,後麵的幾天對我好點。”
南陽又是一怔,望著眼前大大咧咧的喬涼瑾,問道:“你……”
“沒錯兒,我還沒想走呢,你好好的照顧我,照顧不好了,到時候寧王爺不高興,南離也會不高興的。”喬涼瑾洋洋得意的說道。
喬涼瑾走到了門口處,轉身朝南陽招手笑道:“你一個人在這宮裏有時候也挺悶的,沒事兒也可以找我玩啊。”
推開門,喬涼瑾閃身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南陽望著敞開的大門,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一直到貼身小太監過來,他這才驚覺剛才發生的事情,忍不住氣憤的摸著脖子罵道:“朕絕對不會放過你!”
第四日,寧印又如往常一般來到了摘星樓,門口又站著畫著奇怪的裝束的宮女,朝著寧印張著血盆大口笑著福身:“見過王爺。”
寧印點頭,將她們打量了一番,捂了捂胸口,示意自己不要緊張,這才跨步進了院子。
喬涼瑾在蕩秋千,看見寧印進來,她一笑道:“人南離在戰場上廝殺,為何你如此淡定呢?要不是你是異姓王,我幾乎都要以為你是狗皇帝的私生子呢。”
寧印深深的望了一眼喬涼瑾,悶悶的笑了笑:“喬涼瑾,我真沒見過天下間,有你這樣勇敢的女子。”
喬涼瑾停住了秋千,歪著頭,春光明媚的眼,望著寧印問道:“怎麼這麼說?”
“我以為這天下的女子皆是一個模樣,隻會哭泣,等待,賣弄風情,利用男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喂喂喂,賣弄風情我也會的好麼?聽起來好像你在罵我。”喬涼瑾摸著鼻尖打斷了寧印的話。
寧印啞然失笑,眼前這個女人的關注點永遠都和別人不一樣,他微微的搖頭笑道:“瑾兒,如果你能在感情上更加勇敢一些……”
喬涼瑾歎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倦的靠在秋千的繩子上。
寧印輕輕的走到了喬涼瑾的身旁,身上傳來了淡淡的桂花香氣,喬涼瑾微微的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何,自己想起了一抹淡淡的鬆香,屬於特定的某個人的香味。
喬涼瑾睜眼抬眸,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寧印一笑,指著自己的腦袋說道:“寧印,解開我的記憶,不要讓它缺失,不要讓我覺得你很卑鄙,好嗎?”
寧印的眸中閃過了一抹痛苦的顏色,他合上了雙眸,似乎是在做決定,過了半晌,他睜開了眼睛,朝著喬涼瑾一笑道:“好。”
喬涼瑾閉上雙目,安坐在秋千上,寧印緩緩的抽出了銀針,定在了喬涼瑾的穴位上,他的手有些發抖,他知道,這一下去,喬涼瑾隻會更加喜歡肅清了,然而他不得不把關於肅清的記憶全部都還給她。
想到這裏,寧印便將銀針插入了穴位中。
喬涼瑾身子一軟,便靠在了寧印的身上,寧印將喬涼瑾橫抱起,如捧著世間最珍貴的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走向了廂房。
將喬涼瑾安放在了床上,寧印將銀針從穴位上抽出,安靜的坐在了她的身旁,此時外麵的陽光正烈,房間裏滿滿的都是陽光,喬涼瑾就這樣安靜的睡在他的麵前。他情不自禁的拉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他知道,她在醒來之後,她也許再也不會理會自己了。
他的另一隻手在喬涼瑾的臉上掠過,那細膩的肌膚,緊繃而白瑩,沒有一絲多餘的紋路,微微尖的下巴,線條流暢,如畫師手下最簡單流暢的畫筆畫出的一般。他要將她的容顏刻畫在他的記憶中。每次的見麵和離別,他都想要將她的一切刻在腦海裏,每一次都記的那麼心痛。
隻看見喬涼瑾眉頭微微皺起,寧印連忙放開了喬涼瑾的手,端坐在了一旁。
喬涼瑾皺著眉頭醒來,揉著太陽穴,望著端坐在一旁的寧印問道:“怎麼你還沒走啊。”
“你醒了,我就該走了。”寧印心裏有些涼意,他知道喬涼瑾終究還是對他改變了想法。
“寧印,我們還是朋友。”喬涼瑾半撐起身子,朝著往門口走去的寧印說道。
寧印頓住腳步,低頭像是在思索什麼,繼而轉頭笑道:“你的護衛已經出門了,就在城門外三十裏的驛站裏休息。”
喬涼瑾眼眸一亮,感激的朝寧印點點頭,淺淺一笑。
寧印望著一眼半躺在床上的美人,隻是微微一笑,便跨出了房門,門外那幾個宮女又迎過去,將寧印送出了摘星樓。
喬涼瑾躺了下來,她想起了關於肅清的一切,摸著手臂上的曼陀羅,她想起了自己和肅清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好像是在現代?
喬涼瑾頓時有些頭暈目眩了起來,是了,她中毒了,昏迷後,自己的靈魂好像又穿越回了現代,她在天涯海角的時候,遇到了那個悶騷的肅清,她緊緊的抱著他的腰,她好像在說,自己很想他……
莫名其妙的,心裏的小鼓又開始亂想,喬涼瑾發覺自己臉上又在發燒,她捂住了臉頰,腦海裏全都是自己在尋找肅清的那些記憶,她穿梭在每個城市,她記得他的聲音,記得他的模樣。
喬涼瑾忽然坐起了身子,她決定要提前越獄,她等不到三日之後了,她想要回去,想要見一見那個悶騷的七王爺。
喬涼瑾起身便開始準備起了包裹,門外卻傳來了宮女的聲音:“喬小姐,皇上召見。”
喬涼瑾咧著嘴巴笑了笑,這個狗皇帝,還沒聽夠自己罵人啊。
一路上跟著太監走到了東陽閣,喬涼瑾一進門,便看見皇帝正坐上方,而皇帝的兩旁,坐著南蘇丹和南離。
南蘇丹看喬涼瑾的目光滿滿的都是挑釁,而南離看見進來的是喬涼瑾,竟然從椅子上起來,迎了過來,還沒等喬涼瑾反應過來,便擁抱了一下她。
喬涼瑾連忙推來南離,拍了拍自己的身上,不滿的說道:“這什麼地方,你們皇家的體麵呢?”
南離轉頭朝皇上南陽歉意的一笑,說道:“請恕兒臣剛才有些激動了。”
南陽麵無表情的擺了擺手,指著南離下麵的位置道:“喬小姐,坐吧。”
喬涼瑾落落大方的落了座,她看著自己麵前的飯菜,果然要比自己在摘星樓吃的好呀。朝皇帝拱手道:“陛下,既然是請我過來吃飯,那我就不客氣了。”
還沒等南陽說話,她便夾起了飯菜大口的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