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涼瑾原本想到了桐城就隨處找個客棧下榻,反正明天就要去南國了,條件如何已經不重要了。
倒是那個參將,執意將喬涼瑾引到了一個竹林小築的地方。
到了所謂的竹林小築,喬涼瑾歎息了一聲,這官家的人,真的是會享受,這個小築一看就是為達官貴人準備的,桐城雖然很熱,但是到了這竹林小築裏,炎熱的溫度似乎都已經被隔了開來。
喬涼瑾額頭上的汗珠也在踏進了這個小築的時候,便消散了去。她不由的讚歎道:“果然是人間仙境啊,原以為桐城的名字是因為滿城的梧桐樹。”
那前來迎接她們的參將聽到喬涼瑾的話,語氣中有些掩飾不住的得意,笑道:“王妃,這個桐城是有許多的梧桐樹,隻是早都聽聞七王爺喜歡在竹林裏下棋乘涼,我們將軍便專門為七王爺準備了這個地方。”
走在曲曲折折的九曲橋上,喬涼瑾往橋下望去,停住了腳步,那清淩淩的水中,一個個肥膩膩的錦鯉在遊來遊去,她忽然想起那時候在盛城,肅清為自己捉了那肥美的錦鯉。唇角微微一勾,笑了。
紅塵正奇怪這個女人怎麼不往前走了,擋住了自己前行的道路,卻瞧見喬涼瑾望著橋下溫柔的一笑,他微微一怔,心底似乎有什麼東西嘩啦啦的碎了,原本一直都是挑剔眼前的女子,總覺得是她拖累了白無,現在他忽然好像明白,白無為何對她如此傾心。
喬涼瑾察覺到紅塵的目光定在了自己的側臉上,微微一轉頭,望著紅塵壞壞一笑,問道:“怎麼?看上我的傾國傾城容貌了?”
紅塵立刻轉過臉去,鼻腔裏冷哼了一下:“沒見過比你更沒臉沒皮的女子了。”
“多謝誇獎。”喬涼瑾一點都不介意紅塵對自己的評價。
待到這裏的婢女將各位相應的安排了住處後,那參將便又設宴邀請喬涼瑾參加。
喬涼瑾到了飯廳,發現有個非常強壯的中年男子站在正中央,和那參將不知道在說什麼,她朝陸離看了一眼,陸離連忙清了清嗓子說道:“王將軍,這位就是七王妃喬涼瑾。”
那位王將軍這才抬頭看到站在門外的喬涼瑾,隻是一怔,脫口而出:“原來傳說中王城的花癡女子喬涼瑾……不是體型肥碩麼……”
喬涼瑾眼角魅色淡淡,朝著那王將軍隻是微微一笑,修長的手指拂過了耳邊的發絲,輕輕的綰在了耳後,清越的聲音猶如天籟一般的響起:“見過王將軍,難道王將軍不知道……人是會變的嗎?”
王將軍一聽,哈哈大笑,拱手行禮:“見過七王妃。”
行李完畢便擰著濃眉說道:“王妃節哀,七王爺遇難的事情……”
喬涼瑾自己落了座,又自己倒了一杯酒,淺嚐一口笑了:“這是竹葉青,這桐城竟然有這麼好的釀酒師父,實在難得啊。”
那王將軍瞧著喬涼瑾一點都不拘謹,自己落了座,便也入了座,望著喬涼瑾微粉色的雙頰,他有些不能理解,王爺已經薨了,為何眼前的王妃似乎一點都不難過呢?
喬涼瑾將酒杯放下,招呼著眾人下筷子,又笑了笑:“明日我就要去南國,誰傷了王爺,我就找誰算賬去。有句話說的,夫仇婦報。”
王將軍聽到這一番話,剛剛舉起的酒杯差點就從手中滑落,他驚訝的望著眼前這個與傳說一點都不符合的女子,她要去南國報仇?就這樣一個清瘦的女子,帶著眼前這個人,就想去報仇?
王將軍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放下了酒杯,勸說道:“王妃,末將與喬丞相也有幾麵之緣,按我這個歲數,王妃喊末將叔叔也不為過,所以王妃……末將還是想要勸一下王妃……”
喬涼瑾的如夜一般的眸望著王將軍,唇角一勾,笑了笑:“那好,既然王將軍也這麼說了,那我就喊一聲王將軍為叔叔,王叔叔,我這次出門,是跟我爹商量過了,我爹都沒有能勸住我……所以……”
王將軍又是一怔,長長的歎息了一聲,早都聽說過眼前這個女子所有的壯舉,所以她再做多少壯舉,對他來說,也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了。
一頓宴席,在寥寥無幾的對話中結束了,喬涼瑾迫不及待的回到了房中,將自己泡進了浴桶中。
長長的舒展了一口氣,喬涼瑾靠在浴桶上閉上了眼睛,南國,南國,是什麼樣的形勢?自己得罪了南宮,又得罪了南蘇丹,這一次出門又帶著來自南國的小狐狸,進了南國,又會遇到多少危險呢。
將帕子蓋在了臉上,大腦卻在高速的旋轉著,肅清為什麼要讓假死,為什麼還要讓人把那個屍身遣回王城,她忽然有些後悔,自己看到那個屍體不是肅清的時候,隻顧得開心,卻忘了在那屍體上細細的檢查一下,或者肅清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想到自己這個馬後炮的想法,喬涼瑾痛苦的呻吟了一聲,將帕子掀開,那小狐狸此時怔怔的望著在浴桶裏發神經的喬涼瑾。
喬涼瑾白了一眼小狐狸,問道:“看什麼看,老娘這麼好的身材,你以前沒見過嗎?”說完便從浴桶中站了起來。
小狐狸的臉連忙轉了過去,那狐狸臉上都是毛,看不見是否羞紅了臉,他在心中自言自語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還沒等念叨完,忽地被抱了起來,喬涼瑾已經穿上了貼身的肚兜和短褲,抱著小狐狸笑道:“你是不是應該洗澡了,跟著我一路上沒洗過澡。”
小狐狸心中一驚,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被喬涼瑾一把甩進了剛才她洗澡的浴桶中。
小狐狸從水中浮出了腦袋,抖動了抖動耳朵,一雙狐狸眼眯成一條縫望著正在扭動著腰肢做運動的喬涼瑾。
他的雙眸裏都是開心,一點都不介意被扔進了水中。
等到喬涼瑾三下兩下給他洗了澡,從浴桶裏撈出來,拿著帕子擦拭著它身上的毛,一邊擦一邊說:“奇怪了,平時說洗澡你都不開心的跑,今天你居然還乖乖的洗澡了,你最近是不是又開始狐狸格分裂了?”
小狐狸卻用極其溫柔的目光盯著喬涼瑾,仿佛是久不曾逢麵的模樣,喬涼瑾有些驚奇它的目光怎麼這麼溫柔,將它又顛來倒去的瞧著,隨即嗤之以鼻:“你一定是神經病犯了,一隻狐狸,用這種目光看我,哪天我得給你配一點藥吃了。”
小狐狸肅清頓時用一種看白癡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喬涼瑾忽然滿意的點頭笑了:“嗯,這個眼神我很熟悉,你沒事了。”
說罷,便將小狐狸扔在了椅子上,又去打開了包裹,看著那厚厚的衣服,喬涼瑾都有些後悔,怎麼能帶著這樣厚重的衣服出來呢。
小狐狸似乎看出來了喬涼瑾為難的模樣,從椅子上跳下來,徑直走到了一個漆紅的箱子前,用爪子撓了撓箱子,朝喬涼瑾“啾啾”的叫了兩聲。
喬涼瑾看到箱子,有些驚訝,指著箱子問道:“你讓我打開箱子啊?合適嗎?”
小狐狸點了點頭,蹲在了一旁,抬起了後腿,輕輕的撓了撓後脖子,眯著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模樣。
喬涼瑾聳了聳肩膀,自言自語道:“反正我問過了,也沒人說不行。”
打開了箱子,隻看見裏麵是純色的一堆衣服,喬涼瑾隨手抽出了一套,抖開了,卻一怔,這風格,好像是肅清的衣服。
她拿起衣物在自己的身上比劃了一下,笑了笑,這個長度,這個味道,她太熟悉不過了,打開門,喚來了紫煙,隨手將一件紅色的和一件紫色的長袍遞給了紫煙,囑咐道:“剪掉袍角,我要穿。”
紫煙望著喬涼瑾手中鮮豔的衣服,驚訝的問道:“哪裏來的?”
“應該是肅清留在這裏的,我沒帶單衣,這個時候出去買已經太晚了,你去幫我修一下就好。”喬涼瑾將衣服塞到了紫煙的手中。
回到屋裏,喬涼瑾又在巷子裏翻了翻,翻到了一副地圖,她將地圖攤開在了桌子上,仔細的看著地圖上的標記。
軒轅王國在中間,東南西北各是四個國家,如今東國與南國交惡,西國和北國竟然好像沒有任何舉動,瞧見這個圖上的標記,喬涼瑾的手指在北國那邊輕輕的點了點,北國的武士兵強馬壯,常年在邊疆肆虐的搶奪百姓,然而軒轅國似乎都沒有空顧及到。
又或者說,是故意而為之?喬涼瑾現在對當今的那個狗皇帝是一肚子的問題,他看似昏庸,實則精明透頂,她心中對這個身體的娘親的去世已經貞媛心的入門,都已經有了疑問,所有的推測,都指向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天子。
喬涼瑾的手指又順著往北國點了過去,西國,苦寒之地,常年積雪,據說西國的君王是一個女子,她倒是對這個西國的女王有些好奇,是怎樣的一個女王,竟然能牢牢的控製住自己的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