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喬涼瑾坐在牆頭繪聲繪色的講著昨天發生的事,那邊貞媛心正在勒令兩個女兒跪在院子裏。
貞媛心有些心痛的看著眼前的兩個女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罵道:“你們三個是親姐弟,居然沒有想到去救下弟弟!”
喬月兒朝喬雅看了一眼,她原本就不喜歡這個弟弟,都是因為他,奪走了眼前母親所有的寵愛,整個相府裏,沒有人不喜歡他。
甚至還有人說,將來相府的繼承人一定是他。
憑什麼,都是同樣的父母,隻有喬涼瑾和喬思遠能奪得父親所有的寵愛呢。
喬雅抿著嘴巴,低著頭,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
她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不會告訴母親是誰將他推下假山的。
貞媛心搖搖頭,長歎了一聲。
水荷急匆匆的從外院走進來,蹙著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位小姐,輕聲說道:“夫人,大小姐爬在牆上講著昨天的事兒……她說……她說小少爺出事是因為三小姐和四小姐。”
貞媛心柳眉一挑,這個喬涼瑾,是故意的嗎?
都說了家醜不可外談。
從台階上走下來,看都沒有看兩個女兒一眼,便從她們身邊走過,她要去將那個“混不吝”從牆上趕下來。
喬雅聽到院門被關上的聲音,這才鬆了一口氣,朝喬月兒說道:“妹妹,我們要去多照顧照顧弟弟,這樣他就沒有機會說出來。”
喬月兒有些不解:“姐姐,我們明明很討厭弟弟啊,為什麼還要假裝照顧他呢?”
喬雅低頭冷笑了一下,喬月兒這個豬腦子,這時候,還需要去問為什麼嗎?當然是為了在相府能繼續待下去。
喬涼瑾聽到不遠處傳來的腳步聲,忽然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吐沫星子,然後抱拳朝牆下的圍觀群眾說道:“各位,今日話題到此結束,明日時間繼續,至於本姑娘能被禁足多久,就看我這個混世小魔王有多能哄了,沙揚娜拉,各位。”
還未等大家反映過來,她已經翻身離開了圍牆,身子輕飄飄的落在了地上,拍了拍手掌,笑道:“今日光是茶錢也收了不少呢。走吧,回房間補眠。”
待到貞媛心和水荷走到了圍牆下,已經沒有人了。
貞媛心安靜的抬頭看著圍牆,一笑:“一會找人在牆上裝上鐵蒺藜。”
喬涼瑾回房中,脫去了厚重的戰衣,隻穿了一件鵝黃色的貼衫,坐在書桌前。
忽然想起什麼,拿起了一隻鵝毛便在宣紙上寫寫畫畫著。
原本正在打盹的小狐狸有些好奇的看著喬涼瑾手中的鵝毛,看她塗塗寫寫的,為何不用掛在筆杆上的毛筆呢?
有些好奇的跳上了書桌,這才看到喬涼瑾拿著的鵝毛竟然能寫出細細的字體,隻是這些字體他很多都看不懂。
喬涼瑾看到小狐狸好奇的模樣,放下了手中的鵝毛,一笑:“如何?我的發明如何?你們的毛筆我用不慣,隻能自己做一個了。看看我的字體,寫的還不錯吧,大氣,磅礴,簡直跟我的雄心壯誌一樣。”
小狐狸肅清捧著心口,做了一個嘔吐的模樣。
卻惹的喬涼瑾笑出了聲音。
她的笑容,猶如六月的涼風一般,輕輕淡淡,也許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出,無意間流露出一副小女兒的模樣,讓小狐狸癡呆呆的看著發傻。
她其實……也挺好看的。
喬涼瑾將長發微微的攏起,隨手用桌子上的絲帕係在了腦後,繼而懶洋洋的靠在了太師椅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狐狸臥在了書桌上,用大尾巴包住自己的臉,可是一雙眼睛,總是不自覺的定格在她的臉上。
她在想什麼?她會不會告訴我呢?
喬涼瑾閉著眼睛笑了:“羽笙,你以前看我可從沒用過這種眼神,你不會是愛上我吧?”
小狐狸肅清心中一驚,連忙閉上了眼睛,不要看不要看,假裝自己砸睡覺,假裝自己什麼都沒有聽到。
卻沒料到,忽然有一雙手輕輕的捧著他輕盈的身體,攬入了懷中。
小狐狸忽然有些窒息,她的身上有幽幽的海棠花的香味,柔軟的女性身子,讓他有些貪戀,原來當一隻狐狸並不是很差的事情。
“羽笙,你說我還能在這裏多久呢?終究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的。”喬涼瑾輕聲的說著,手緩緩的撫摸著它光滑的皮毛。
小狐狸肅清抬起了頭,兩隻黑葡萄一般的眼睛不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喬涼瑾打了一個哈欠,卻不再往下說下去了。
許是一早上鬧騰累了,喬涼瑾竟然就這樣靠著太師椅睡著了,窗外的陽光正好照在了她的臉頰上。
小狐狸肅清看見她長長的睫毛微微的抖動著,粉白的皮膚,如三月桃花一般。
肅清的心裏又重複了一遍:她真好看。
小狐狸忽然愣住了,自己這是怎麼了,這幾天總是重複的想著這句話。
他見過多少京城名媛,傾國傾城的妙齡女子,也見得不少。
可是沒有人像她這般,迷霧中的女子,門內門外完全不同的一個人,竟然能神奇的共存在一個女子身上。
心安的蜷在了喬涼瑾的膝蓋上,肅清也準備睡一睡。
忽然聽到門口傳來了若藍的聲音:“二小姐,大小姐剛剛睡著,您還是過一會來吧。”
喬涼瑾忽然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
小狐狸一個沒防備,從膝頭滾落在了地上,受傷的後腿挨在了地上,齜牙咧嘴的朝喬涼瑾低吼了兩聲。
喬涼瑾吸了吸鼻子,仿佛此時才看到滾落在地上的小狐狸,帶著歉意的說道:“對不起,忘了你在。”
完全被忽視了……
小狐狸肅清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她的粗枝大葉,自己轉身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床邊,躍身跳上了床,找了一個軟和的地方臥了起來。
等待小狐狸閉眼睜眼的時候,喬涼瑾已經穿上了臃腫的衣服,推開了門。
喬音正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碗不知道什麼東西。
喬涼瑾肥胖的身軀靠在了門上,大聲說道:“我說是誰來了呢,原來是二妹啊。”
喬音微微的抿抿嘴,看到喬涼瑾的時候,眼中藏不住的鄙夷。
喬涼瑾卻絲毫不介意,指了指她手中的碗,問道:“那是什麼?慰問品嗎?”
喬音忽而想起了母親的叮囑,不要和喬涼瑾過不去。她咬咬牙,努力的在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這是燕窩,是從東國送來的,娘親讓我給大姐送來。”
喬涼瑾用鼻腔哼了一聲:“這相府誰不知道喬涼瑾我國色天香,皮膚天生的好,還需要這些東西來補嗎?倒是妹妹你現在就要尋個好人家過去當妾了,要多補一補。”
喬音聽到此話,猛的抬起頭,一雙怨毒的眼睛幾乎都要將喬涼瑾肥胖的身影射穿。
喬涼瑾卻仰著頭,完全不把她的眼神當一回事,就算她是現代人,她也知道,在這個時代,隻要是妾生女,將來也隻是嫁給達官貴人做妾的命,永遠都不會成為正室。
喬涼瑾忽然挺佩服自己的毒舌,能三言兩語就讓人家跟自己結仇。
反正在這深宅大院裏,也是無趣的很,多一個敵人多一點樂趣。
沒錯兒,喬涼瑾就這樣想的。
“二妹,你在這裏做什麼?”門口那邊又傳來了一個輕柔的女聲。
喬涼瑾鼻孔朝天的又哈哈笑了兩聲,喲,來一個綠茶婊不夠,又來了一個。
喬凝紫桌一身淡紫色的裙襦,娉娉玉立的已經站在了喬音的旁邊。
喬涼瑾心中一笑,這些人,大概是過來對她的禁足冷嘲熱諷來的吧。
她要是想出這個門,誰能攔住她?
隻是喬錚對她一直都不錯,她不想再讓他難過了。
也罷,禁足就禁足,也禁不了她在院子裏惹是生非吧。
“表姐,快十八歲了吧,最近在縫製自己的嫁衣了吧,不過表姐你都十八歲了,誰還會娶你呢?”喬涼瑾真佩服自己的毒舌,真的能一針見血。
瞧瞧,喬凝紫的臉頓時漲紅了。
“瑾兒妹妹……”
“你放心,等我娶了七王爺和寧王爺,到時候一定讓他們幫你們牽線,尤其是表姐你,不管怎麼說,做個側妃應該也是沒有問題的。”
喬凝紫的臉越來越紅,似乎都要滴血了一般,原本是過來看看熱鬧,沒想到便宜沒討到,居然被人戳著了痛處。
喬音原本就是一個不太會說話的女子,生氣的將手中的碗摔在了地上。
喬涼瑾搖頭看著碎了一地的碗,掰著指頭說道:“這個碗,大概是二錢銀子,燕窩至少一兩銀子吧,按照主母的算計,我覺得妹妹你頭頂的那根碧玉簪子是保不住了。”
喬音倒吸了一口涼氣,是啊,貞媛心一向都在克扣著她們的銀子,這小事兒,一定會又為難母親的。
喬音忽然很討厭自己那個懦弱無能無所出的母親。
喬涼瑾看到喬音的臉色很差,擺擺手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主母的,你趕緊回去吧,就當沒來過,如何?”
喬音咬牙切齒的福身說道:“多謝姐姐的教誨。”說罷便轉身要離開,連身旁的喬凝紫都不看一眼。
喬涼瑾朝紫煙大聲說道:“記得跟大夫人說啊,我院子裏的一個白玉碗碎了,大概是五百兩銀子買的,記得讓賬房支給我,過幾天我去再補一個。”
喬音聽到這話,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在地上。幸好讓身旁的丫鬟白露扶住。
她咬咬牙,站穩了身子,掃了一眼白露滿臉的雀斑,深呼吸了幾下,說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