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談談。”高傲的蘇子泓,第一次放下身段,低聲下氣的與一小姑娘說話。
旁邊,金鑲玉正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這一幕,捫心自問,蘇子泓若是這般小意的哄她,她會不會動心?
這一刹那,金鑲玉的心裏湧現無窮無盡的嫉妒,是的,她嫉妒劉氏兩姐妹,一個搶了她的心上人,一個占了她名義上夫君的心。
劉稻香微微攏眉,她突然發現自己似乎低估了蘇子泓,低估了他在這場感情搏奕中所付出的癡心。
劉春香被他的態度狠狠地嚇了一大跳,在她的印象中,蘇子泓所代表的是陰狠,狡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我與你能有什麼好談的。”蘇子泓的目光太過深情,她這一刻覺得自己莫名的心虛,隨即,她又反問自己,為何要心虛?!
她不敢與他對視,把目光移到了一側金鑲玉的身上。
劉春香感覺到那灼人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這讓她稍稍鬆了一口氣,她承認自己心裏有那麼一小丟丟的害怕,怕對麵的男子......
“時辰不早了,大哥若無事,我與大嫂以及各位妹妹們要去蒙古包那邊了,聽說,今天的是大嫂的阿布設宴,可要與我們一起同行?”劉稻香發現自家妹妹的緊張,微微一錯身,擋在了她的身前。
這樣的動作讓蘇子泓的心裏很不快,卻又不能說得那般直白,即便在劉春香這裏受了挫,他還是不想太過傷害她。
蘇子泓決定與她們同行,他滿肚子的話兒想與劉春香說,他想讓她明白他的心意。
可是,劉春香卻很警惕的對著他,這讓他感覺很挫敗。
金鑲玉的嘴角微翹,譏笑道:“那麼,夫君,走吧!”她把夫君二字咬得極重,她很不爽,很不開心,內心的嫉妒都快把她的腦子給燒糊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賊老天太不公平,為何劉氏姐妹竟這般好命,一個兩個勾得男人們捧著自個的心兒奉上,卻還要被她們給糟蹋。
再思她雖貴為公主,卻終未得一心人!
妒火在狠狠地燃燒,燒得她的心肝肺痛得不行,小嘴泛起一抹蒼白!
蘇子泓抬眼看向她,目光陰沉,若有似無的警告她!
因著蘇子泓的加入,這一行人的氣氛透露著驚人的詭異。
明明走在最前頭的是一對夫妻,可任誰瞧見了,都能嗅到兩人之間的仇恨。
恨意綿綿無絕期!
也不知這兩人平日裏是怎麼個相處法的!
劉稻香兩姐妹落後五六步外,劉稻香與自家妹妹咬耳朵:“你怎地就招惹上了?”
劉春香小嘴一撇,委屈極了,答:“我咋知道!”她當真冤枉的緊,遂又道:“二姐,你是知道的,上回我還差點被他算計了呢!”
提起這事兒,劉春香又用雙眼狠狠地剮了蘇子泓的背影一眼。
大抵是感覺到了她“火辣”的眼神,蘇子泓竟然回頭衝她溫柔一笑。
頓時,劉春香被驚嚇到了。
伸出小手緊緊地攥住自家二姐的衣袖,結結巴巴的小聲道:“二姐,喏,看到沒,他長了後眼,真的!”
劉稻香伸手撫額,後又伸手輕輕拍了拍揪著自己衣袖的小手,安慰道:“隻是湊巧罷了,莫要慌,一會兒在宴席上,盡量莫要離開我身邊。”
“二姐,我曉得。”劉春香巴巴的應答。
單若是比劃比劃拳腳功夫,劉春香是不怕蘇子泓的,但這廝利害的地方卻是慣會耍陰狠手段,劉春香自認自己的段數還比不過蘇子泓,鬥不過,她又不肯認慫!
她越發用力揪住劉稻香的衣袖,死也不肯撒手。
蘇惠馨與蘇惠蘭兩人行在最後,蘇惠馨微微攏眉,她家這個奇葩堂哥,今兒怎麼像是換了個人似的,那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又是鬧哪一處,一想起蘇子泓那目光,她不由打了個戰栗!
暗自警戒,防著蘇子泓些。
......
順著青石路繞過一處沙丘,橫在眼前的便是一片白底花紋的蒙古包,有的垂簾處還用金絲暗紋鑲邊,不能看出,那些大抵是蒙古王爺們的所住。
整個蒙古包群處,人頭攢動,歡歌笑語,笳鼓拍打的節奏十分明快,叫人心生歡愉,不過是一抬腳跨處,與身後密林遮掩,亭台樓閣若隱若現,紅牆黃琉璃透露著莊嚴很不同。
微風中夾著一股濃濃的草原氣息,歡快的笳鼓聲混著烤肉的香氣,還有草原上獨有的泥土與枯草的味兒......
觸之,便打破了一行人的詭異氣氛。
金鑲玉心中的不快散去了少許,遠遠的瞧見她的族人朝她行禮,她回頭笑著對劉稻香等人說:“今兒可要好好的耍一耍。”
拋開三千煩惱,遠離世俗糾葛,這一刻,劉稻香等人隻想痛痛快快的瘋玩一場,再回京城裏時,她們又是那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是世人眼中有著良好教養的貴女們。
唯獨一人的心思與眾不同。
幾人這一玩,便到了晚宴時,一時蒙古包這邊燈火通明,又有相熟的夫人來與劉稻香等人說話,便是端王妃也難得的被請了過來。
草原兒女索來以豪爽出名,劉稻香雖有孕在身不能吃酒,卻也能感受到那些主人們的熱情,一碗碗的酥油茶敬了又敬,她隻笑著碰碰碗再輕抿一口,又道:“太多了,比不得你們的海量。”
那些主人聞言大聲哈哈大笑,內心充滿了感激之情,今年托這位睿郡王妃與端王妃的福,他們部落今年能過個豐盛的好年了,隻因兩位王妃給的糧食比旁人家的又要好上不少,許多部落換到的是陳年糧食,而她倆給的是今年秋收上來的新糧。
草原一到冬日裏,青草難尋,眼看著牛肉一日瘦過一日,自然是越發舍不得宰了,隻待來年開春,水豐草盛時,再養回一身膘,方才能賣個好價錢。
劉稻香覺得,這些普通人的心思很純淨,有點像天山上的雪蓮花。
“二姐,我剛才不小心貪了杯,這會子有點頭暈,我想去外頭轉轉。”劉春香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又與她撒著嬌兒。
劉稻香微微擰眉,她可沒望記蘇子泓那頭豺狼,正對自家妹子虎視眈眈。
“要不,我使人給你倒杯溫蜜糖水來吃?”蜜糖很能解酒,而且吃了後,宿醉一夜第二日醒來,不會覺得頭痛,蘇子燁時常有應酬,劉稻香便是用這法子對付他的。
劉春香的小臉微微泛起一絲桃粉,靠近她又小聲道:“二姐,我想小解,得尋個茅房方便下。”
她都憋了老一會兒了,若非實在憋不住了,她也不會提出來。
劉稻香朝自己的身後看看,又道:“要不,你帶著之初,昔孟一起,這兩人多少會些拳腳功夫。”
“知道了,二姐,我速去速回!”得了允許,劉春香笑得眉眼彎彎。
卻不知這般嬌憨、天真的樣兒,又再次叫蘇子泓驚豔了一把。
他伸手輕輕的撫住胸口微微皺眉。
身後的餘慶見了,忙上前小聲道:“主子,可是不舒服?”
蘇子泓細細感受了一下,答:“不知為何,方才我這胸口跳得十分利害,有種馬上會死去的感覺。”
他不懂為何,但他知道,他再次因為她的笑容而沉淪,便是一萬年也甘心!
餘慶雖已成親,但他並不懂什麼是愛情,什麼是怦然心動!
“要不,奴才使人去請太醫來瞧瞧。”
蘇子泓眼見劉春香起身離席,連忙擺手道:“不必,你去打聽一下,那小丫頭去哪兒。”
席間眾人推杯換盞,並無人注意到這個下人悄然離去。
他去的快,回得更快。
“主子,奴才瞧見了,劉三姑娘似乎吃多了點酒有些頭暈,她的兩個丫頭正扶著她往茅房那邊行去。”
蘇子泓眉心一動,眼裏閃過一道光彩,十分明亮,猶如雨後晴空掛著的那一抹彩虹。
“當真?”
難掩他內心的激動,這小丫頭自那回被他設計不成後,如今越發滑溜得像條小泥鰍,想要逮到她落單的時候,當真是難如登天。
他抬起頭看向宴會上,用眼角餘光看到劉稻香正坐在那裏擔憂的向外望,應該是在為劉春香擔憂吧!
“餘慶,想法子讓那些蒙古王妃們圍住睿郡王妃,我想,那些王妃們若知道她是個大財主,定不會放棄這個長來長往的機會。”
因著大周皇帝之故,去歲,但凡得罪了蘇子恒的部落,皆是過了一個饑荒年,著實叫那些人銘記在心,那些蒙古王妃若得了這消息,少不得要借今日的機會,在她麵前多多露些個臉,方才好長長久久的來往。
餘慶應聲去辦這差事了,蘇子泓又對餘正、餘發道:“你倆去支開她身邊的兩隻蒼蠅!”
他指的是之初與昔孟。
這邊,劉稻香正坐在那裏與蘇惠馨、蘇惠蘭小聲說著話兒,卻不防,蒙古的那些王妃們十分熱情,一個個端著酥油茶上來與她碰杯,又拉著她閑聊,一時,她竟脫不開身。
再說蘇子泓帶著餘繁趁人不注意,離開了宴席。
他知道這片蒙古包所設的茅房的位置,是這片蒙古包北麵的一處小樹林的另一側,不算太遠,但也有些距離。
劉春香從茅房裏出來,發現之初與昔孟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