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7章 紮心了

蘇子恒端起一旁的熱茶微微啜了一口,眼兒微微眯了眯,笑道:“你才是我的親堂弟,睿郡王妃自然是我的親堂弟妹。”

在他的心中,蘇子泓遠不如蘇子燁來的親近,甚至,比不過一些親近的大臣們。

“有皇上的這句話,臣便放心了。”蘇子燁與蘇子恒相視一笑。

隻要蘇子恒開口同意護住劉稻香,那麼,蘇子燁就能放手一搏。

“你那大哥替你尋了個好差事,你明兒一早便動身吧!”

蘇子燁的嘴角微微動了動,又看了他一眼,瞧他輕微點了點頭,後又問:“臣會安排人護住順妃的。”

“既能共富貴,自然可共患難,我也能瞧瞧她的真心。”

不知為何,這話從蘇子恒的嘴裏說出來,總有些落寞之感。

行宮上空已漸漸風起雲湧,劉稻香一行人遊山玩水好不快樂,劉春香礙著自家二姐如今是雙身子,走不了多遠,總嚷著要小歇一會兒,說什麼太累,死活不肯多移一步路。

唯有劉稻香清楚她的心思。

幾次小歇後,金鑲玉忍不住脾氣挖苦她:“我說三姑娘,平日裏見你如狼崽子一般生猛,今兒怎麼變得如此嬌弱不堪?”

“我高興,我樂意!”劉春香橫了她一眼。

金鑲玉竟被她懟得無話可說。

她被劉春香刺了,心中老大不高興,轉而又對劉稻香說:“眼瞅著快午時了,今兒早上我阿布打發人來說,我娘家那邊要設宴飲酒作樂,不如我請了大家夥兒去那邊耍上半日?”

永樂郡主蘇惠馨看了看劉稻香的臉色,見她眉眼間有些疲憊,笑道:“聽著倒是很好玩,隻不過我脾胃有些虛,吃不來那些油重的葷食。”

這是委婉的拒絕了。

清雅郡主蘇惠蘭摸了摸小鼻子,道:“曼薇姐姐去哪兒,我便跟著去哪兒。”在外人麵前,她都是喊劉稻香的大名兒。

劉春香把頭晃得利害,一個勁兒地道:“不去,不去,唱的曲兒我又聽不懂,那些個舞也不知說的啥意思。”

金鑲玉眼見她們幾個都不願去,心裏越發惱得利害。

一側的烏珠忙站出來笑道:“王妃、三姑娘及兩位郡主,大家誤會咱公主的意思了,即然邀請了幾位,少不得會另外安排廚子做菜。”

不曾說話的劉稻香微微擰了擰眉頭,隨即又散開,心中生出一計。

“烏珠說的對,即然大嫂有請,自該給這個臉麵,廚子到不用另請。”說到這兒,她回頭對站在身後的碧竹道:“你回去一趟,把家中的廚娘帶上,到時,你倆便在廚房裏掌勺,你索知我及妹妹們都愛吃什麼。”

碧竹福了福身子,應答後自回小院尋帶來的廚娘了。

金鑲玉聽後,眼裏閃過一絲不快與驚訝。

烏珠麵上不顯,依然溫和的笑道:“早就聽說睿郡王妃帶來的廚娘,做菜十分了得,甚至還得到過順妃娘娘的誇讚。”

劉春香得意地笑道:“那是,我姐夫為了找個能做出合我二姐口味的飯菜的廚娘,不知費了多少心思呢,聽說這個廚娘的先祖,曾有數代,都是前朝禦膳房的掌勺大廚,隻是傳到後來,如今已隻剩她一個人了。”

金鑲玉心下記住這事,暗道,自家哥哥瞧上了這睿郡王妃,即要帶回草原去,少不得也要順著她的吃食習慣,方才能漸漸地哄得這睿郡王妃的心。

而烏雲得了金鑲玉的令,也提前一步先去了蒙古包那邊。

劉稻香等人與金鑲玉這才緩緩而行,朝著蒙古包那邊行去。

幾場秋雨過後,秋山含遠黛,枯草染憂傷!

眾人也不曾坐軟轎,一路行來,古樸而又精致的小亭,清雅的小鈴隨風擺動,清清脆脆,隱隱傳來胡笳悲鳴的和聲,撫靜人心的同時,又勾起人心深底處那麼淡淡的愁緒。

搖曳的金步搖夾在中間,又莫名的叫人心中夾了一絲歡快,平去了些許的傷感。

金鑲玉與劉稻香一般,不喜歡多愁善感,又或者她的骨子裏就不曾有這麼文藝的細胞,隻見她揮了揮手,眉間多了一絲煩躁,對與她同行的劉稻香道:“唉,弟妹,怕是我們要再多相處些時日了。”

“嗯?”劉稻香不解,側目望向她。

金鑲玉又答:“我阿布說,他手上的事千頭萬緒亂作一團,我的事先且放一放,不過,我終是要回草原上去的,蘇子泓對我所做的事,我阿布全都知曉了。”

她說到這兒時,眼裏染上一層傷心,低頭打量著自己曾經受傷的手,被瓷片兒劃傷的手早已結了痂......

劉稻香了然,與薛禪相比,金鑲玉的阿布,應該是真心疼愛自己的這個女兒。

“草原是你的故鄉,未必就會比在這裏過得差。”

金鑲玉不由笑道:“若非你我心中早生間隙,不然,我定會把你引為知己,以往年輕不知事,很向往大周的一切,以為,這裏什麼東西都比我家鄉好,卻不知,那裏才是我的根,千好萬好都不如自己的故鄉好。”

劉稻香心中觸動,這讓她想起了青州,想起了連山鎮的三十裏村,想起了小時候的那些小夥伴們......

“你可曾聽說西太後被抓進大牢的事?”金鑲玉突然話風一轉。

劉稻香疑惑地看向她:“嗯?!”不知她為何突然提起這事。

金鑲玉瞟了她一眼,笑道:“我告訴你一個消息,西太後被抓可不是那麼簡單,並非僅僅是因害死你的好友,而是與前朝有關。”

什麼?!

劉稻香驚訝地睜圓了眼兒,劉芷菱不是說,西太後是因為害了當今皇後滑胎麼?

金鑲玉又道:“你這是什麼鬼樣子,難道你不知,西太後是廢太子的親娘?”

劉稻香突然意識到,金鑲玉莫非指......

“你是說,西太後摻與到廢太子曾經的......”

金鑲玉笑道:“你自己猜唄。”說到這兒,她又補了一句:“我可不是為了你好,我隻是不想看到我的心上人受傷。”

她挑釁的衝劉稻香笑了笑。

心上人!

劉稻香如魚骨梗喉,忒麼的,又被這女人給紮心了!

她捏緊自己的小拳,自己的婚姻自己捍衛!

便是賣她再多的好,旁的東西皆可讓,唯獨夫君不可!

一行人各懷心思之際,一個不留神,行至一拐彎處,才發現此路不通了!

金鑲玉此時雙手叉腰,怒瞪著一雙好看的眼兒盯著對方。

“你又想作甚?”

“我需為何,幹卿何事?你不是早已打算與我和離了麼?”

來人,正是有些日子不曾見到的蘇子泓。

隻不過與以前的意氣風發相比,他如今卻是人影蕭瑟,憔悴不已。

蘇子泓的眼神越過金鑲玉的肩膀,落在那個正低眉順眼,垂著小腦瓜子的小姑娘身上。

金鑲玉瞧他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心中怒火突的一下衝出天際,怒罵道:“你要做什麼,那也得在我與你和離之後,如今,卻是很幹我事!”

看到蘇子泓眼裏都快溢出來的情意綿綿,她忒麼被紮心了。

雖然她的心上人是蘇子燁,可她與眼前的俊俏男子也同床共枕了好幾年,竟抵不過那一錯眼,誰又曾想到,不過是個沒長開的黃毛小丫頭,竟迷住了蘇子泓的雙眼,竟做了那千金難買——浪子回頭。

對金鑲玉而言,是莫大的諷刺。

蘇子泓理都不想理金鑲玉,在他的心裏,金鑲玉除了蠻橫不講理,一事無處,哪裏又及得上劉春香半點才能。

總之,情人眼裏出西子!

在蘇子泓的眼裏,劉春香千好萬好,便是那不好之處,他瞧著也是百般可愛、嬌俏。

“哼!金鑲玉,別給臉不要臉,我今兒可不是來找你來吵架的。”他與金鑲玉是前世的仇人,今生的孽緣!

兩個不相愛的人,因為一處錯,因為一道聖旨而被綁在了一起。

金鑲玉一點都不給麵子地狠聲道:“我呸,當我稀罕,我不管你今日有何目的,這幾位貴女皆是我邀來的座上賓,我可不允你在這裏招了幾人的不痛快。”

“哼,讓開,我又不是找你。”蘇子泓伸手一把撥開金鑲玉。

朝劉春香溫和地道:“三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

“混蛋,竟敢對本公主如此無禮。”金鑲玉被蘇子泓用力一撥,朝一側踉蹌幾步,此時,她已怒火中燒。

眼明手快的劉稻香見此,手臂彎曲,以保護腹部之姿,暗中退出一丈外。

劉春香眼角餘光瞧到這一幕,心中不由把蘇子泓給惱上了,萬一她二姐有個什麼閃失,她定要把蘇子泓綁起來吊打個夠。

“不可!”

她毫不猶豫地回絕,而且臉色十分不好看。

蘇子泓順著她的眼光往劉稻香那邊瞧去,眼底滑過一抹疑惑。

平日裏,劉春香待他的態度可不是這般生硬。

“怎地了?生氣了?可是我哪裏做得不對?”

蘇子泓的神情很慌亂,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裏,想伸手去拉劉春香的小胳膊,手舉在半空中卻又遲遲不肯落下。

他是怕......

“你想幹嘛?”劉春香一臉的警惕,正瞪著一雙純淨的眸子看向他,眸子裏的怒氣越泛越多。

蘇子泓的心裏泛出一絲絲苦味兒來,這大抵就是世人常言的求而不得。

隻是,他卻不肯放手,也不肯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