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8章 失寵

長時日的靠養子養著,劉大富這個老實人很不得勁,可他除了種田啥也不會,後來又有兩個小兒子出生,接著劉齊氏出世,孫子們入京備考,一連串的事兒,叫他漸漸有了自己的想法。

“左右不過是多幾雙筷子幾隻碗的事,翠姨娘快莫要這麼說了。”劉稻香連連擺手,她那爹可是個孝順的,無論是對親爺爺還是養爺爺,都是想盡最大的孝,終叫兩老人高高興興的,舒舒坦坦的才好。

“再說了,我爹是肯定不會讓你們一家子搬出去住的。”

翠姨娘聽了心中真心歡喜,又道:“我家老爺說了,左右府中的空院子多,住在金桂苑離你家近,時常能見著,他覺得好,也不想搬走,隻是,這產業是要置的,哥兒們年紀越長開銷越大不說,就是婢妾兩人與老爺,也不能盡數靠姑娘一家子養著。”

“這個隨你們,若到時你們想單獨開個小廚房,隻管與我娘親去說,隻是,莫要因為置了產業,就要事事算計,咱們終歸是一家人。”劉稻香這人恩怨分明,金桂苑裏的人待她一家子尚可,她沒必要做那小人。

再說了,左右府中的空院落多的是,多劉大富一家子也不算什麼,反到家中還能時常熱鬧些。

翠姨娘見她如此說,便從懷裏掏出一個用手帕包著的東西。

“這裏一共是一千四百兩銀票,買田地的事,就拜托姑娘了。”

劉稻香想了想,問:“田產落到誰的名下?”

“老爺說了,分成三分,誰掙的銀子落入誰名下。”翠姨娘笑得很滿意。

劉大富手上有六百兩,買了田地,以後出息了就是一家子的開銷,而翠姨娘與喜姨娘的,劉大富盡數叫她們慢慢攢起來,往後給哥兒們陸陸續續添些田地。

劉稻香略一想,便明白了,如此一來,家裏也不會因為產業的事而發生矛盾。

她心中不由佩服劉大富,明明是隻字不識的睜眼瞎,卻是看得最明白不過。

而翠姨娘與喜姨娘也不會因此而惶惶不安,又或擔心些什麼。

“你倆可要繼續努力,做精致繡活這事兒,除了針線活做得好,眼睛也很重要,平日裏也要多多注意休息,很多繡娘就是因為沒注意,早早的眼睛就不大好使了,平日不做繡活時,帶了哥兒們去後花園裏玩耍吧。”

以往有劉老夫人在,翠姨娘與喜姨娘隻能拘著兩個哥兒盡量在金桂苑裏待著,實在悶得慌了,才帶來東院這邊走動走動。

“謝姑娘,兩個哥兒知道了,定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呢!”翠姨娘喜極而泣,沒有比這個消息更叫人開心的了。

“銀票我先收下,你們的打算我也知曉,隻是地兒我得需好好尋尋,即然是為了將來打算,說不得田地越多越好,如此一來,我得挑遠郊一帶的,那邊的便宜些,隻是也得要二十兩銀子一畝,再遠點的,往魯州那邊去,就越發便宜,當然也遠得多了,我想著,還是挑遠郊的,雖田地少些,但多是良田,而且你們又住在府裏,旁的不說,房租卻是省去一大筆,慢慢的,家境也就上來了。”

這樣的小事,對於劉稻香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但對於劉大富一家子而言,卻是三生有幸修來的福氣!

翠姨娘與喜姨娘在教育兩個哥兒時,經常會提醒兩人,要兩人往後與人交往,需多多結些善緣。

傍晚的時候,劉稻香一家子正圍坐在一起吃晚飯,有小丫頭來稟,說是仁禧堂那邊的郭媽媽遞了消息出來,老夫人病倒了。

劉稻香暗中忿忿的拿筷子戳著碗裏的羊蠍子,那位隻怕是不死心,還想撲騰出點浪花子。

“娘,祖母病了,是不是該請了大夫來看看?爺爺那邊可要人通知?”

張桂花看了劉三貴一眼,隻聽他說:“今兒下午二姐來瞧母親時,都不曾聽說,怎地這會子......母親即然病了,我們理應一家子都該過去侍奉於床前。”

張桂花擔憂的說:“你不日就要參加春闈了......”

“該去的時候還是要去,練兵千日,用在一時,我平日裏又不曾偷懶,擔誤些時候也沒什麼。”劉三貴堅持一家子都去。

劉稻香忽然笑魘如花,自家老爹變腹黑了哦!

那些個大夫來了,還不得讚一句自家都是孝子賢孫!

“好,都聽你的。”張桂花似乎想明白了個中原由,一家人不緊不慢的吃過飯,又喝了盞茶,這才慢悠悠的散著步去了仁禧堂。

沒有人會真的信劉老夫人的話,早不病,晚不病,該見的人都見了,該散的都散了,這才說病倒了。

是不是有點馬後炮的感覺?!

不管如何,這一晚劉稻香一家子很孝順的在床前侍奉著,小輩們個個爭著給病倒的祖母端茶倒水,第二日京城就傳出劉府以孝治家,都誇讚劉正信白得了個孝順兒子。

劉芷蓉在自家聽到這個消息時,憤怒的把屋裏的瓷器全都砸了個稀巴爛。

而李文軒下衙門回來,在二門處遇到了一臉焦急的葉金秀,李文軒問她怎麼了,當時,她好似無意的,就那麼順口提了一句:“夫人今兒不知怎地,又氣兒不順,聽婆子們說,再次把屋裏的東西全都給砸了個遍,老夫人聽到後氣暈過去了,好容易一陣亂忙,才讓她老人家緩過氣來,隻叫妾身在這裏等著,請了老爺去老夫人那裏。”

李文軒聽到劉芷蓉再次把家裏砸了個稀巴爛,又氣倒了他娘老子,心中越發不喜,冷聲道:“真當這裏是劉府不成?哼!”

他撩起衣擺,快步朝李老夫人的院子行去。

至於劉芷蓉為何不高興在家發怒,李文軒都懶得去想了。

前些日子劉芷蓉不高興,他還耐著性子去哄,哄來哄去,劉芷蓉從隔三岔五的不高興,發展到了天天怒火衝天,怨氣十足。

李文軒想到這兒心中越發不高興,像他這樣出身的貴公子,又有哪個不三妻四妾,自己為她守身如玉這許多年,也該知足了。

“老爺,還請莫要生氣,都是妾笨嘴笨舌,不會說話,哄不了老爺與夫人開心。”葉金秀氣喘籲籲的追上來。

李文軒這才注意到她已跟著跑得小臉發白,額頭浸出的細汗,把她的劉海給粘得緊緊貼服在上頭,少去了幾分規規矩矩與嬌弱,反倒給她添了一絲調皮的味兒。

他不由輕笑,伸手輕輕撫開貼在她額上的劉海,道:“剛才想著事,一時不察,叫你受苦了。”

李文軒對於葉金秀還是很喜歡的,乖巧,聽話,又很聰明的會看他臉色行事,不像劉芷蓉,總仗著自己出身金貴,做事總喜歡趾高氣昂,與他發生口角時,總要爭吵贏了才罷休。

“不苦,妾身隻是不願看到老爺煩悶,偏又無能為力。”葉金秀低垂著頭,不安的拿小手絞著帕子。

李文軒心中生出一股想好好嗬護她的心情,伸手握住她的一隻小手,牽著她緩緩往李老夫人的院子行去。

如此一來,葉金秀不必辛苦的在後頭追跑。

而這樣的,一道恩愛異常的風景,很快就被劉芷蓉的人給瞧見,並且快速的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劉芷蓉屋裏才換上的瓷器,又挨遍兒的嚐了嚐粉身碎骨的滋味。

李老夫人聽到後,當著李文軒的麵道:“當初我原本是不同意的,那劉老婆子非要上趕著把她唯一的嫡女許配給你,我想著,驕縱了些也就罷了,好歹你的兒女是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如今越發被慣得不成樣兒了。”

以前,劉芷蓉任性摔東西時,李老夫人半個屁都不敢放,現如今眼睜睜的看著煮熟的鴨子從手裏飛了,能對劉芷蓉心生喜歡才怪。

幾人才說著這劉芷蓉鬧騰個沒完沒了,便有婆子慌慌張張的跑來稟事:“老夫人,老爺,出,出事了,雲姨娘剛才不知怎的惹到夫人,夫人罵了她幾句,就叫她在院子裏罰站,沒多久,雲姨娘就暈倒過去了。”

李文軒噌的一下站起來:“雲纖怎樣了,怎麼會暈倒。”

“奴婢也不知怎麼回事,不過,奴婢得了消息,已先叫人去請了大夫。”

李老夫人的目光閃了閃,又道:“文軒,你們先去瞧瞧吧,有什麼消息,打發人給我送個信。”

李文軒忙應下,扭頭去了雲纖那裏。

“真看不出來,那老婆子很會教導下人,哼!”李老夫人一用力,手中的一串碧玉佛珠被扯斷,剔透的碧玉珠子滾落一地,發出一聲聲脆響。

葉金秀想彎腰給她撿起來,被李老夫人攔住,道:“不必了,你也給我爭點氣,那樣性子的娘能教出什麼好娃兒,還是你性子好,模樣又好,深得我喜歡,我就巴望著你能給我生個好孫子。”

葉金秀也很苦惱,她與李文軒一個月差不多有半月在一起睡,可就是沒見自己的肚子拱起來。

很快,李文軒便打發人來送信,說是雲姨娘被診出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李老夫人雖然盼著葉金秀生個一兒半女,但雲纖能懷上她李家的孫子,她照樣很高興。

這事兒瞞得過別府,瞞不過劉府,雲纖是家生子,劉稻香很快就從府裏嘴碎的婆子那裏聽到了這個消息。

劉老夫人詐病一事,劉三貴打發人去給營裏的劉正信送了信,他說得比較委婉,說是劉老夫人最近肝火太旺,大夫讓開了幾帖黃蓮熬了吃,可劉老夫人非說家裏請的大夫不得用,藥不對症。

劉正信對於劉老夫人的這些小伎倆完全不放在眼裏,隻打發人去了仁禧堂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