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親爹,陰雲密布的心情頓時萬裏無雲,笑道:“好,好,好,咱閨女現在還不說親,咱不急。”
劉三貴正愁怎麼回拒,他是真的不想再跟老宅那邊的人扯上什麼關係。
劉稻香如此給力地遞梯子,他哪有不接的道理。
“旺貴啊,你也瞧見了,我們家稻香還小呢,晚上一兩年說親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劉稻香坐在下首,表示這個梗是硬傷啊,為毛古代的人非要女子十五歲就嫁人,人家還未成年好嗎?
即便她努力遊說,也隻能讓劉三貴夫婦把她大姐留到十六歲出嫁,遲了就不行了。
說什麼女兒留來留去留成仇!
“也不是說馬上定下來,可以先口頭約定,讓這兩孩子先見個麵,若是瞧對眼了,再說結親之事也不差的。”劉旺貴的確是好意,但這好意裏頭有多少別的意思,那就隻有他自個兒知道了。
“爹,咱不想這麼早嫁人啊,爹,你嫌棄我了麼?”劉稻香故作小女兒態撒嬌。
劉三貴的心軟得直冒泡了。
“好,好,好,咱閨女不這麼早嫁人。”
自家閨女的想法高於一切。
劉三貴立馬轉頭跟劉旺貴說:“晚上一兩年說也不遲,瞧這孩子,心性還不定呢,這樣子嫁過去,哪放心她做人家的媳婦,咱二閨女是什麼性子,你這做四叔的哪裏會不知!”
經劉三貴這麼一提醒,不知為何,劉旺貴的腦海裏閃現劉稻香拿著砍柴刀,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他心裏暗道:唉,驢子拉到京城還是驢子,自家三哥這話裏的意思,莫不是劉稻香這小丫頭依然是個小潑婦?!
這般一想,劉旺貴心裏的打算便歇菜了,若是他弄個潑婦過去,對方還不得掐死他?!
更何況,得罪了那邊,他以後的仕途未必會順暢。
他卻不知,劉稻香已經給他畫上記號了,暗中記住了。
這人嘛,總是太閑,才會吃著自家的飯,操著別人家的心。
劉稻香坐在那裏似笑非笑地看了劉旺貴一眼,轉瞬又把視線挪開了。
一旁的劉秋香留意到,微微蹙眉看向她。
二妹妹啊,你笑得這樣欠揍,是幾個意思?
劉稻香嬌俏地眨眨眼:等著,你很快就能看到一場大戲。
她表示,她這是樂的!
劉大富來的時候,帶著嬌俏的翠羽,憨厚的喜兒來了。
劉齊氏暗生惱意,這為老不尊的,都幾十歲了,還想老牛吃嫩草,當她這個妻子是擺設麼。
頓時,眾人隻覺眼前一花,一道紫色身影一閃而過。
“劉大富,你這個老不死的!”
一聲怒吼震天響。
劉稻香嘴角含笑,拿帕子輕輕捂嘴,眼裏閃過一絲了然。
她娘的後招管用了呢!
“你這個老不死的, 竟然背著我偷人!”劉齊氏的九陰白骨爪立馬開招,而且,招招都是朝著劉大富的臉上招呼。
劉稻香在一旁瞧得十分樂嗬,打吧,打吧,兩人真正反目成仇才好呢!
劉齊氏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終日打雁,還有一日反被雁啄!
那個火大啊!
“你個死老婆子,再給老子動手,看老子不打斷你的腿!”
劉大富這些日子過得那叫一個逍遙,不用幹活不說,還有嬌滴滴的小姑娘伺候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真正是過的富家老爺生活,而且,劉三貴已經同他說過了,每月,還會給他十兩銀子做零花錢。
劉大富本不想要,他覺得太多了,可劉三貴哪裏肯,更何況張桂花還跟他說過,雖說他養父吃住不愁,可這手頭還是要點零碎銀子打個賞什麼的。
這話劉三貴聽入了耳,說到底,他本質上依然是個很孝順的人。
當天,張桂花便打發管事婆子給劉大富送去了二十兩銀子,一個十兩的雪銀錠子,五兩散碎銀子,還有五吊銅板子,管事婆子說得很清楚,這裏頭一個十兩是月例,另外十兩是張桂花從自己私房拿出來孝敬給他的。
人,快速從最底端到頂端,這心,也會跟著無限膨脹。
劉大富如今真成了有錢人家的老太爺,這眼界兒也不一樣了。
他最近一直在想著一件事:自個兒是不是真的太蠢了?
原本聽到劉旺貴、劉齊氏過來,劉大富的內心還是蠻高興的。
哪裏知道,他才帶著兩小丫頭過來,劉齊氏就如同一個鄉下潑婦一般撲了過來。
最近一直泡在嬌言嬌語裏頭的劉大富一開始有些發愣。
越發瞧著劉齊氏沒個女人樣子,心頭更是惱火劉齊氏讓他在下人麵前丟了臉麵。
這二話不說,他立馬揚手開打。
“啪啪!”左右開弓,狂扇劉齊氏幾巴掌。
“你個死老婆子,當真是三日不打,上梁掀瓦!”
“你,你,你居然又打我,我不活了!”劉齊氏如同一個潑婦似的往地上躺,開始打起滾來。
劉稻香瞧見了,側目看坐在另一邊的劉旺貴,那人依然麵色冷冷地自顧吃茶,一點都沒有攔著的意思。
她心下暗猜,莫不是連劉旺貴都認為,自家娘老子是欠揍吧!
劉稻香,並不知道自己真相了。
劉旺貴確實是這麼想的,他一方麵要劉齊氏這個親娘幫忙,一方麵,劉齊氏的某些行為,總是越過了他心裏的底線,作為一個原裝古代秀才,劉旺貴在某些方麵是食古不化的,自恃身份,認為劉齊氏的行為、言語都抹黑了他這個秀才身份。
他認為:女人就該有女人樣子,最少,在大庭廣眾之下,劉齊氏不該如此不給他爹留麵子。
而且,劉旺貴認為,自家娘親帶壞了楊氏。
再者,劉旺貴認為,男人有個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而這一點,劉旺貴早就惱了劉齊氏,要不是她管著自己的爹,不給他納妾,楊氏如何會有這樣的借口,不讓他動她的貼身丫頭。
因此,劉旺貴是等到劉大富出了氣,打得差不多了才慢慢起身。
然後,在劉三貴一家人錯愕的眼神中,快速地跑了過去,伸手一把從背後抱住劉大富的腰,勸道:“爹,莫要打了,這不是咱自己家,你們兩老這是鬧哪樣,是不是不想兒子安安靜靜的,不想兒子考取功名,你們這般開打,能叫兒子有臉出去見人嗎?”
還別說,劉旺貴是十分了解這兩人的。
看吧,不過三言兩語就把兩人勸住了。
劉大富打人時留了個心眼,當日他聽翠羽嘀咕了一句:“打人不打臉。”
這話兒卻是像刻在了他的心坎上。
這不,剛才他招呼劉齊氏,那是拳拳到肉,可偏生劉齊氏的那張老臉一點兒都沒受傷,哪怕是刮破點皮都沒有。
誰叫張裕德是個有錢的主,家裏的地麵都是鋪上了木地板呢!
“看在兒子的麵上,老子今天放過你,再來管老子的事,看見一回揍一回。”劉大富剛才想明白了,他在來劉三貴這裏之前的日子,他純粹是白活了,在劉齊氏的眼裏,他恐怕也就是一個仆人。
“你......”劉齊氏氣得牙根癢癢。
劉旺貴又勸道:“娘,您快些消消氣,莫要傷了自個兒身子。”
劉齊氏眼眶兒一紅,比起劉大富這個同床共枕了大半輩子的男人,還是自家兒子熨帖。
靠山靠水靠兒子,卻不能靠男人。
“爹,養奶是不是誤會什麼了?可女兒又聽不懂她說什麼。”劉稻香強憋住笑,一臉天真懵懂地問劉三貴。
劉三貴的臉色頓時千變萬化,半晌後,才歎氣道:“沒有,是上回你奶誤會了你爺,這會兒見了麵,氣又莫名上來了。”
他心中越發惱了劉齊氏這個不知輕重的,這“偷人”的話,怎麼能隨便說出口,沒得汙了他家閨女們的耳朵。
一邊想著,下回劉齊氏再來,直接讓管事婆子打發算了,一邊又說道:“不過是兩個伺候的小丫頭,一個是爹的年紀大了,二個,咱家裏哪個主子不配上兩個,咱閨女、兒子們一人還配了四個小丫頭或小廝呢,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劉齊氏為之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她能說什麼,難道反駁劉三貴,說劉大富身後有個小丫頭,那嬌媚的樣兒長得很像翠柳,一看就是個會勾搭男人的狐狸精。
她若真敢說,那就是自個兒扇自個兒的耳光了。
翠柳,是她給劉仁貴納的妾。
“娘,您啊就是太急太容易上火了。”劉旺貴又在一旁勸說。
其實,他很想說,不就是他爹納個妾麼!至於這麼瞎胡鬧麼?哪個男子沒有三妻四妾,那是彰顯男人有能耐,有身份、地位,好不!
劉齊氏一直站在那裏,聽了兩人的話,嘴上不說,心中肯定是不服氣,可她因為有所顧忌,也不能像以前那般在劉三貴家大鬧。
她不敢壞了自家麼兒子的官運。
“我,我,我這不是想岔了嘛,再說了,我上回同他鬧的事,還沒有消氣兒呢!”
劉稻香暗中鄙視她,就這手段,能耐,以前是沒人借給劉大富大膽子,不然,哪裏容得下劉齊氏如此猖狂。
劉大富伸手揉了揉指關節,剛才打得忒麼太爽了。
又想著自已大半輩子被劉齊氏這個女人壓得抬不起頭來,開口道:“我已經跟三貴聊過了,不但三貴,就桂花也同意了,往後,我會隨兩人一起住。”
“什麼?爹!”劉旺貴大聲驚呼,雖然一方麵心裏高興甩掉了一個大包袱,一方麵又很糾結,將來會不會在考察人品時,會被那些官兒添上幾筆?
無意中看了劉齊氏一眼,他又安下心來,有自家娘親在,想必黃大人會幫自己抹平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