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就算我撿回一條小命,我也肯定是斷手斷腳,或者戲劇性的來個失憶什麼的,再不然就苦兮兮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等著唐天翊回來給我收屍。
然而,我全都想錯了。
我醒來的時候,頭腦無恙,四肢健全。
不光如此,我連醫院大門都沒進去,直接就被傅奕寒從小區門口給抱回了家,車子也半點事情都沒有,前麵撞到的地方也隻是刮掉了一點點漆,對方賠了一千塊,還算是我占了六百塊的大便宜,權當是營養費了。
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我這沒病沒災安然無恙的,也算是與人為善了。
更糟糕的是,我這一昏睡,原因不過是太累了,這一撞把我的瞌睡蟲給撞到了,於是乎,我睡了一天半,秘書還帶著一堆的文件在等著我簽字,更有一個活動會議和一個大區會議迫在眉睫。
我仰天長歎,別人出車禍巴不得半點事情都沒有,我這一通車禍,原本想著混個小災小難的,也好有個正當休息的理由,結果,天不遂人願呐。
一醒來就苦哈哈忙著處理工作的我,真的是欲哭無淚。
好在傅奕寒燉了湯,我像條惡犬一樣的,一口氣喝了三大碗,他給安可燉的雞湯,幾乎被我一個人一頓就吃沒了。
作為醫生,他肯定是建議我要靜養,要吃清淡點。
去你傅奕寒的清淡,老娘一睜眼忙了一堆事,早就快餓死了,哪裏顧得上什麼清淡。
不過他控製我的飲食,馬離蘇果斷站在了他那一邊:
“姐,你這也吃得太多了,你不知道,這隻土雞是伯母從鄉下買來給大姐補身體的,你可倒好,一頓就吃沒了,照你這樣吃下去,這個家恐怕撐不了幾天。”
呸呸呸,傅奕寒那麼大一個家當,我好歹也是孩子她媽,吃他幾毛錢也不用這麼心疼吧?
於是乎,他們越不讓我吃,我就越覺得吃不飽,大半夜我還爬起來偷吃傅奕寒給唐蜜準備的雞蛋羹,傅奕寒是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即使逮了個正著,也隻能看著我把一大碗雞蛋羹狼吞虎咽的給吃完了。
不聽醫生的話所導致的直接後果就是便秘。
而且是有生以來最難受的一切便秘,嚴重到哪種情況,我用了三瓶開塞露,都發起了燒,卻依然沒能拯救我這虛脫的身子。
像這種難以啟齒的事情吧,我還不好意思找傅奕寒求救,在這件事情上,馬離蘇對傅奕寒的好感倍增,得知我便秘躺在床上渾身難受,大半夜的,傅奕寒哄好唐蜜後,開著車就去醫院拿藥了,再回來的時候,我正好用了第四瓶開塞露依然毫無用處,出了一身的汗,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在沙發上躺了一會兒。
淩晨四點鍾我被腹部的脹痛所疼醒,一睜眼就看見傅奕寒坐在沙發上看書,見我醒了,他急忙放下書本蹲在我身邊問:
“你感覺怎麼樣了?”
我感覺……
依然很不好啊!
早知道我就不吃安可的土雞和唐蜜的雞蛋羹了,這頓孽造的,苦不堪言啊。
傅奕寒拿了毛巾來敷我的額頭,又把體溫計塞我腋窩裏,給我倒了杯水:
“還有兩瓶點滴,輸完後應該就能退燒,要是能上個廁所,基本上就無大礙了,你呀你,真拿你沒辦法。”
我也不想這樣的啊,我要是早知道,我寧可餓死也不會貪嘴的。
傅奕寒說一共要輸五瓶點滴,第三瓶輸完後,我還有點輕微的發燒,但我腹部已經開始咕嚕咕嚕的了,聽到聲響後,我不由得臉紅了,傅奕寒拿了我額頭上的毛巾,舉起點滴瓶:
“走吧,去上個廁所,輸完液能睡個好覺。”
還真是暢通了不少,隻不過還是有些腹脹,傅奕寒擰了毛巾讓我自己擦一擦身上,好清爽的睡個覺,我這一隻手也不太方便,他二話不說拿了毛巾幫我擦背,雖然我全程都覺得很尷尬,但他還用醫生的口吻來安慰我:
“沙場無父子,醫生眼裏無性別,你放心,你現在在我眼裏,就是個病怏怏的患者。”
我當然不跟他一般客氣了,說實話,到了這個份上,別說他是我深愛過的男人了,就算是楊樹站在我麵前以醫生的身份幫我擦背,我也不會拒絕的。
因為便秘到高燒並且渾身脹痛的感覺,真的比那些所謂的麵子啊裏子的要難受多了。
簡單的擦了身子後,傅奕寒讓我躺床上睡覺,他搬了椅子坐在我身邊:
“乖乖睡吧,我守著你。”
天都快亮了,我很不好意思的看著他。
本來是覺得讓他受累一晚上了,但他誤解了我,還急忙解釋:
“你放心,房門一直開著,安可就住在你隔壁,你現在是個病人,我是個醫生,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我們這樣,也不算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最多算是我救死扶傷罷了。”
嗯,說的在理。
我真的是很虛弱,所以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的照顧。
其實他一直都這麼溫柔守候,隻是因為被他放棄過,所以我本能的對他很抗拒,現在大抵是心理脆弱的緣故,這份嗬護宛如雪中送炭,顯得格外紮眼和珍貴。
為了哄我睡覺,傅奕寒拿著書本給我講源氏物語,說實話,比起唐天翊的睡前故事,他說的源氏物語無趣多了,但我聽著他溫厚的聲線,倒也睡的很香。
我還做了個夢,夢見他抱著一束西藍花向我求婚,我嘴裏吐糟他很寒酸,但身子很誠實的接受了。
夢到他給了我一場盛世婚禮,小小的唐蜜踉踉蹌蹌的抱著戒指從紅毯的一端朝著我們走來,快到的時候還差點摔倒,我和傅奕寒同時彎腰去抱她,她撲進了傅奕寒的懷裏,甜甜的喊了一聲:
爸爸。
我在夢裏笑的無比的開心,交換了戒指後,傅奕寒一手抱著唐蜜,另一隻手摟著我,低頭親吻著我的雙唇,台下是親朋好友的歡呼聲,尤其是馬離蘇鬧的最歡,嚷嚷著要親久一點。
我醒來的時候,馬離蘇正在大喊大叫,傅奕寒匆匆趕來,見到眼前情景,很抱歉的拉開了我和馬離蘇,忙不迭的替我向馬離蘇道著歉。
而嘴角都咧的麻木了的我,一臉懵圈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