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用任何理由麻煩你了。”
我深深地垂著頭,除了這麼一句蒼白的道歉,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在婆婆被巍然帶走的那一刻我就意識到了,僅僅報警是根本不夠的,而憑借我自己的力量,也不可能讓警察給婆婆一個讓她永遠難忘的教訓。
在我認識的所有人裏,唯一一個可以做到這件事,又可能會願意幫助我的人,隻有祁逸璵。
我其實在最開始就並不擔心祁逸璵的加入會讓這件事失控,因為我心裏很清楚,如果祁逸璵真的對我喜歡到了願意插手我家庭問題,解決我和婆婆之間的矛盾的程度,那麼,如果我求他助手,他就不會再多管。
可是,現在祁逸璵真的按照我希望的做了,我又開始內疚,心虛,難堪,無法麵對他。
他是真的喜歡我,雖然可能喜歡的程度不深,但他也是用了感情的。
可我卻隻是在利用他,而且還是利用他來維護我的婚姻。
祁逸璵對我的道歉沒有任何回應,金屬打火機的響聲清脆的出現在病房裏,他點了一支煙,懶懶的看著我,許久後才說道:“你婆婆在拘留所,你老公從昨天到現在一直在找人想把她弄出來,但是沒有你的和解同意書,他們是不會放人的。”
“謝謝。”
我幹巴巴的說了一句,然後就沒話說了。
一個做錯了事情的人,哪有資格滔滔不絕。
“他們不知道是我出手幫你,明年是因為這件事趕上了國際婦女兒童保護基金會插手,你現在的治療環境,你婆婆麵對的律師,以及你老公在找的門路,都是和這個基金會有關的。”
祁逸璵抽了一口煙,淡淡的煙霧繚繞著他俊郎的麵孔,模糊了他的表情,我在心裏慶幸著,這樣也好,最起碼,我可以不用看到他臉上的厭惡。
對於他如此周全的安排,我除了“謝謝”之外無話可說。
終於,祁逸璵不耐煩的“嘖”了一聲,他修長幹淨的手指夾著香煙在桌麵上的煙灰缸裏撚滅,一臉煩躁的看著我。
我趕緊收了聲,不知道是哪裏惹他不痛快。
“你……”祁逸璵似乎想要問我什麼,可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直接就走了。
他好像是真的很生氣,雖然醫院的房門做了特殊靜音處理,但是看他關門的力度就知道,他差一點把門直接給拆了。
我抱著一團柔軟的被子坐在病床上,空氣中還殘留著屬於祁逸璵的氣息,並不濃烈的男士香水,以及煙草的味道。
不過,因為空氣淨化器的正常運轉,他留下來的那一點氣息很快就消散了。
然後,屋子裏就隻剩下了屬於醫院的,冰冷的,讓人聯想到死亡的氣味。
因為祁逸璵臨走前交代的那些話,我安心的在醫院裏多休息了一天,反正婆婆不會立刻被送進牢裏,讓她吃點苦,也算是能記得清楚一點。
隻不過在醫院洗漱的時候,我自己都把自己嚇到了,兩頰上是淤青發紫的巴掌印,嘴角開裂,脖子,肩膀,鎖骨,胳膊自己後背上到處都是細小的傷口。
這副尊容,真是沒法見人了,祁逸璵見到我的時候居然還可以那樣的平靜,他是真的對我這種死都要守著婚姻的女人厭惡了吧,所以才可以表現得不痛不癢的。
我看著鏡子裏形容可怖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不再去想祁逸璵的事情。
我和他,永遠都隻會是兩個世界的人,我不會做他的情婦,而他也不會要一個已婚的女人。
在醫院休息了一天一夜,臉上的傷痕雖然還沒有消退,但是好歹頭基本不疼了。
醫生給我開了藥,又說了關於耳朵的注意事項,同意了我回家休養。
我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剛走到醫院門口,就被一輛別克車給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