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琪突然打了個噴嚏,瞅了眼夏璿,夏璿一定是你罵我了。
夏璿還是不死心,顫巍巍的站起身,快步向蘇琪走來,抬起胳膊,欲要再扇蘇琪一巴掌。
蘇琪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用力。
“你他媽的還打上癮了,夏璿你的偽裝的,你平日維持的修養呢?你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嗎?你來這裏想幹什麼?明天不是你和席城的婚禮嗎?你為什麼要找席霆?”她佯裝不解的問道。
席霆眸光一暗,瞥了眼夏璿,眼底劃過狠辣帶著警告。
夏璿身子一顫,蘇琪的話,讓她稍微清醒了過來,她不能再發瘋,否則她相信,席霆會說到做到的。
這個男人那麼冷酷絕情,她是會殺掉她肚子裏的孩子的,有些涼意漸漸襲上來。
她退後一步,掙脫開蘇琪的手。
“我……我隻是來向席城討個公道的,我是來質問席霆,為什麼要這麼對他的弟弟?”她低頭斷斷續續的答道。
“哦?是嗎?”蘇琪哦了一聲,神色疑惑。
“還不快滾……”席霆冷冷低聲叱道。
夏璿一愣,眼眶的淚,嘩嘩的流。
席霆不是席城,她的眼淚根本沒用,就算她哭死,席霆也不會有半分憐惜。
看著她的眼淚,他就覺得心煩,於是他一把抓住夏璿,也不顧蘇琪還在一旁,拉著她就往外拖。
“快點滾,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好好準備婚禮的事,好好和席城過日子,否則你要是作什麼妖,我不會放過你的。”他一邊狠聲說,一邊拖著她走。
夏璿心生絕望,她扭頭看向蘇琪,隻見蘇琪站在原地,眉眼淡淡的看著她,笑得一臉得意。
她心下惱怒,大聲吼道:“蘇琪,你這賤人,你勾引完了席城,席城不要你了,你又過來勾引席霆。真是個不要臉的賤貨,沒人要的野孩子……”
蘇琪眯眸看著她,而後抬起腳步,緩緩的走近她。
看著她狼狽不堪的樣子,蘇琪盯著她淡淡問道:“你說我什麼?”
夏璿恨得牙癢癢,平日維係的矜持修養,再也拋諸腦後。
此時的她,猶如一個潑婦。
“我說你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賤種,你是不要臉的賤……”
“啪”響亮的耳光聲,落在夏璿臉上,打斷了她的咒罵。
夏璿腦子一懵,席霆鬆開手,夏璿的身子別狠狠摔在了地上。
這一巴掌,蘇琪用了十分。
力道很大,直接將夏璿扇啪下。
“隻要席城把你當寶,其實你就是一坨屎……”蘇琪俯身,貼近她耳畔,低聲說道。
而後,蘇琪再不看夏璿什麼反應,轉身回了房間。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聽見了夏璿咒罵哭泣的吼叫聲。
而後,似乎席霆喊人將夏璿拖了出去。
外麵,終於一片安靜。
蘇琪依著門,緩緩滑落在地。
她撫摸著有些麻木的手,愣愣的出神。
她以為,她打了夏璿,她會開心,會覺得痛快的。
可是沒有,那一巴掌下去後,有種無助的悲涼升上來。
她懷疑,她是不是病了,任何事情,似乎都提不起興趣,似乎就沒有能讓她高興的事了。
她隻覺得,心口那裏一片空虛,空蕩蕩的,像是沒有著落,沒有依靠,空虛的可怕。
突然想到什麼,她抬起左手,將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
手心裏,躺著一根頭發。
這根頭發,是她剛剛和席霆親密接觸,奮力掙紮時,無意間抓住了他的頭發,然後這頭發就被她藏了起來。
她爬起身子,跑到床頭,將那根頭發絲,放入一個準備好的塑料袋裏,然後塞入了枕頭下麵。
“噔噔”敲門聲,突然響起。
她嚇了一跳,卻很快平靜下心緒,緩緩起身,微微舒口氣,走到門旁,伸手打開了門。
席霆眯著眸,帶著審視看著她的眉眼。
“我和夏璿的談話,你聽到多少?”
他沒頭沒尾的問話,讓她不由一愣,手掌微微顫抖,她勉強鎮定住,帶著一絲不解的看著他。
“什麼談話?你在說什麼?”
“真沒有聽見……”席霆不由疑惑的問道。
蘇琪瞥了他一眼,轉身走向臥室。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席霆跟著她進屋,伸手一把抓住她,將她拉入懷中。
蘇琪心下一沉,胳膊抵著他的堅硬的胸膛,試圖與他拉開距離。
席霆的手,漸漸收緊,將她一點點與自己的身體貼合。
“蘇琪,不走行不行?”他低聲問。
她一愣,眸底閃過冷,和他這樣緊密的貼合在一起,她隻會覺得惡心,如今他又說出這樣的話語,頓時喉嚨裏翻湧起酸意。
她恨他刻骨,他再多的濃情蜜意,也無法走入她的心。
如今,他的真誠與火熱,在她眼底,都覺得令人惡心。
但,為了順利擺脫他,她必須隱忍下去。
壓抑住喉嚨裏的酸意,她用力想要推開他。
“你先放開我,我們好好談談。”
席霆看著她略有些蒼白的臉頰,心口微微苦澀,不忍再看她隱忍的模樣,鬆開了她。
蘇琪走到酒櫃,拿出一瓶紅酒,倒了兩杯。
“席霆,我不知道你心裏究竟是怎麼打算的,我不知道你還要利用我去做什麼傷害席城的事情。但是,你已經答應過我,會放我走,你就不能食言。總之,除非放我走,否則我會死。”她緩緩向他走來,眸光堅定,帶著視死如歸的光。
席霆身子一震,眸底漸漸閃過寒光。
這女人,寧願死,都不想和他在一起。
她是有多恨他,她是有多厭惡和他在一起?
“你明知道,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死的……”他微微一歎,帶著無奈冷笑道。
蘇琪微微挑眉,將紅酒遞給席霆一杯。
“所以,你隻能放我走……”
手中的紅酒杯,與他的杯子相碰,她仰頭就要飲下。
席霆卻攔住了她,眉頭緊鎖著。
“你身體剛剛恢複一些,最好不要再飲酒了。”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蘇琪是何反應,他霸道的將她手中的杯子拿走。
蘇琪一愣,有些莫名的看著席霆。
越和他相處,她越發現席霆是個矛盾的人。
狠毒到極致,手段殘忍的一步步籌謀,一步步將她逼入如今這樣的絕境。
她經受過多少痛苦,全部都是他一手促成。
如今,區區一杯酒,居然也讓他擔憂?
“答應過你的,我不會忘記,你好好休息吧,晚餐好了,我會命人叫你。”席霆拿著酒杯,緩緩轉身,一步步走出房間。
快到門口時,蘇琪卻喊住了他。
“席霆,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一定要讓席城和夏璿結婚?你和席家究竟有什麼恩怨,竟讓你對席老爺子下如此毒手?”
席霆身子一頓,他緩緩轉身,波瀾無波的眸底閃過一絲陰霾,含著無盡的憎恨。
“他們欠我的,我要一一討回,既然你要走,那麼這恩怨再也與你無關。蘇琪,你走吧,我會放了你。你是我唯一的例外,唯一由敵人變成不忍傷害的人……”
他的眸光緊緊的凝著她,由冰冷漸漸變成似墨般化不開的柔情。
蘇琪的心,猛然一窒,感受著炙熱的眸光,她心底藏著那濃濃的恨意,在這一瞬間,變得不再那麼濃烈。
女人就是個感情用事的動物,她此刻確實被觸動到,但僅僅是觸碰,並不能改變什麼。
該恨的還是恨,該討厭的還是討厭。
“席霆,你不該這樣的……”
男人彎唇一笑,滿是苦澀。
他沒想到,她居然說,他不該這樣的。
是的,他不該這樣的,他不該變得這樣優柔寡斷,心慈手軟。
可是,僅僅隻是對她而已。
沒在說什麼,他轉身離開,留下蘇琪獨自一人站在房間裏,看著他消失的背影。
…
昏暗的房間裏,沒有一絲亮光。
四周彌漫著森冷訝異的氣息,放下的窗簾,微微開了一個小角,有微弱的光,滲透進這個房間。
那光線,冷冷的晃到男人的臉上。
那個男人臉色慘白似鬼,發絲淩亂,眼眸下烏黑一片,下巴布滿了青青的短胡渣。
整個人,顯得無比頹廢,猶如墜入地獄無法重生的厲鬼。
他的眼中,是空洞洞的,沒有焦距,如同死去一般。
氣息微弱,如果不仔細看,還以為躺在那裏的是一具腐朽爛掉的屍體。
他靜靜的躺在地毯上,一動不動,這樣的動作,不知道維持了多久。
有腳步聲,漸漸由遠及近。
陸寒一腳踹開房門,啪的一聲,房間的燈亮起。
他來到窗戶前,嘩啦一下,拉開窗簾。
暖暖的陽光,投射進來,灑滿了整個房間。
那光亮,灑到了男人的臉上,他終於有了絲反應,抬手遮住光線,冷冷低斥。
“放下窗簾……”
陸寒並沒有動,他眸底閃過憤怒,大跨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都拖了起來。
“你給我起來,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人不人,鬼不鬼,你這麼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樣,是做給誰看的?啊……”
被他拖起的人,眸光微抬,視線移到他身上,勾了唇瓣,低低笑。
“嗬嗬……我不這樣,我應該怎樣?都走了,都離我而去了,我還能做什麼?席氏集團也沒了,我爺爺也走了,所有人都離我而去,我到底為什麼還活著?早在十幾年前,我就應該死了,我就應該跟著我爸媽一起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