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染血的斷指,斷了姐妹的情誼

第二百零七章.染血的斷指,斷了姐妹的情誼

城牆上的風很大,湛藍的天空下一片片雪白的雲彩從他們頭頂飄過,不遠處的閣樓之上,一個明黃色的身影靜靜的佇立著。

那狹長的鳳眸靜靜的看著遠處相擁的兩人,那原本就深沉的眼睛也透出了陰冷的光來,他不自覺的捏緊了拳頭。

她該是他的才對,為什麼了能夠得到她,他付出了那麼多,現在終於朝著勝利一步步走近了,他明明已經登基為帝了,可是他還是感覺不夠!

在打倒墨千傲之前,他還沒有資格得到她!

她明明是他的,可是卻為了得到她……一直一直不斷的努力著,好不容易讓她從墨千傲的身邊離開了,恨他了……為什麼,又出現一個無心?

“皇上,丞相大人求見。”小太監匆匆上了城牆稟報。

墨千俊眸中那陰沉的光瞬間湮滅,恢複了冰冷沉著的表情,他輕輕應聲,轉身跟隨著太監下了城樓。

雖然他現在是登基了,但是經過的大權都掌握在無邪的手中,他處心積慮的對付墨千傲,直到現在,墨千俊也不知道無邪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無邪……作為對手來說,實在是太可怕了。

現在墨千俊也不過是無邪手上一顆棋子,雖然暫時不會跟無邪發生什麼衝突,但是總有會反目成仇的一天,無邪的野心,從來不止於此,若是到時候野心表露出來,他該怎麼辦?是時候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無邪的眼睛正在漸漸恢複,自古殘疾者不可為尊!所以無邪就是再有才能,也隻能是臣,他是眼盲,但是卻在幕後操縱著一切,倘若他的眼睛真的好了……那一切將會變得不一樣。

墨千俊一步步走下城樓,朝著金碧輝煌的昭陽殿走去,轉身時看向不遠處的城牆時,那裏兩人的身影已經不見了,但是他卻在心裏下了一個決定,無論如何……都要除掉無心!

南疆

後宮裏從來都沒有這麼平靜過,自從政溪芸墮胎之後,鏡霜凝不但沒有被定罪,還被護送出了皇宮。

他們的皇帝似乎突然變得勤政了,每日都呆在禦書房內,一呆就是一整日,別說是後宮,就連君露殿也是除了睡覺之外都很少踏足。

而深居禦書房的皇帝在平靜了一段日子之後,終於是出了那個禦書房,這一出卻是朝著傾心殿而去。

傾心殿是欣皇後的住所,皇帝哪也不去,隻去傾心殿,這更是證明了皇上對欣皇後的寵愛從未減少過。

即便是坐在正妃之位的政溪芸,也無法得到那樣的寵愛,雖然現在後宮以她為首,但是在那段時間裏誰也沒有得到過寵愛,即便宮裏還有三千美人,卻也是無法激起鬥誌,因為沒有任何人能夠得到皇上的青睞。

寒冰穿著墨色的便服,上麵依舊是蟠龍金繡,他走進傾心殿遣退了所有奴才,進了寢室卻也不坐下。

他仔細的看著傾心殿內的東西,每一樣都細細地看著……他知道,這些都是她曾經用過的東西,他若不是有任務在身,怕是連進入君露殿的資格都沒有的,更何況是這裏。

不一會,傾心殿寢室的壁畫被輕輕移開了,從那道暗門裏出來兩個人,寒風和墨千傲。

墨千傲穿著灰色便服,少了那帝王的華服,整個人看上去也柔和了不少,但是眉宇間的尊貴和霸氣卻是絲毫不減。

而有著和墨千傲一樣容顏的寒冰,卻也是如此,眉宇間兩人的氣場完全一致,甚至連微微勾唇的笑容,都沒有絲毫之差。

若不是寒風一直跟在真墨千傲的身後,恐怕此時也是分辨不清兩人的真假。

“皇上,屬下幸不辱使命,宮裏宮外未有大事發生,皇後娘娘也已平安到達鏡國。”寒冰下跪,墨千傲在那膝蓋還沒有觸地的那瞬間就伸手將他扶起。

“辛苦你了。”墨千傲微微一笑,將身上的包裹放下,同時將銀色麵具也取下來。

“屬下萬死不辭。”寒冰的的模樣就是墨千傲在畫舫上易容的樣子,細長的眉目,五官清俊,臉色略帶蒼白,卻是比女子更為精致的容貌。

墨千傲點點頭,看著這傾心殿絲毫沒有被變動過的擺設,心裏卻是有一種回家的感覺,那麼安心,卻也很失落。

這家裏沒有了她,怎能不失落?

“計劃就要開始了,你也去準備準備吧!”墨千傲說完,寒冰恭敬的行禮,然後從暗道中退了出去。

密道的門重新關上了,室內又恢複了平靜,寒風輕輕上前,“皇上,更衣吧!”

傾心殿內有墨千傲的衣衫,他和寒風換了衣服之後出了門,寒風在宮裏向來就是行蹤不定,這段時間他沒有在皇帝的身邊,大家也隻會認為他是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

即便長時間不在宮裏,也不會有人懷疑他的去向,更不會有人打聽,因為寒風是墨千傲身邊頂級高手,深得皇帝新人,做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宮裏的人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院落外,是天子儀仗,墨千傲踏上鑾駕由無數宮人擁簇著離去,他輕輕回眸,看了看那綠意盎然的傾心殿,微微的笑了起來。

她一定會回來的,一定!

鏡國,由墨千俊登基為帝,自此改國號為北疆,為討伐南帝,集結軍隊,兩個月內迅速由北向南推進,墨千俊禦駕親征,丞相無邪為軍師。

鏡霜凝和無心也跟隨著軍隊一同出發,在軍隊中為了行動方便,鏡霜凝也刻意船上了男裝,那一身男裝卻也掩不住一身嬌柔的女兒氣息,眼角的蝴蝶更是嫵媚風情,舉手投足間更是無處不透露著成熟女人的萬千旖旎。

所有人都知道,鏡霜凝是鏡國第一舞姬,她是丞相無邪的女人,所以就連多看一眼,也是斷然不敢的。

南疆曾為了得到他送給了鏡國城關十座城池要塞,軍隊由那裏出發,那曾經是南疆的銅牆,現在成了鏡國的鐵壁,成了鏡國的國土。

軍隊由那裏向前推進,進可攻退可守,即便敗戰也無後顧之憂。

五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油邊境出發,前往南疆,不到一月竟是破天荒的占領了十座城池,而原本那送予鏡國的城池,也將南疆的兵馬全部都換成了北疆的,他們迅速的占領了城池,北疆士氣大振,一切幾乎都在無邪的掌握之中,又是兩個月,他一鼓作氣攻下了南疆邊防,眼看很快就要到達南疆的首都……要不了多久,南疆就會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上。

到達連城時,時間已經是秋天了,一直以來,那長驅直入的軍隊也疲憊了,無邪下令在連城停軍休頓,待糧草充實之後,再一鼓作氣攻下南疆首都。

在連城,無邪以軍隊的名義在城中征用了最豪華的院子作為墨千俊等人的住宅。

鏡霜凝跟著軍隊,每日都很少出現,隻是默默的跟隨著軍隊的步伐,軍隊一天天接近南疆皇朝,她的心裏卻不知為何,總是隱隱的感覺到不安,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無邪的軍隊為什麼會一直長驅直入,甚至能說是沒有遭到半點強烈的反抗?南疆是沒人了嗎?她從不認為鏡國的軍隊有那樣威猛的氣勢。

鏡霜凝一個人坐在房間內,坐在桌子前把玩著茶杯,心裏已是煩躁不已,鏡國的軍隊訓練有素,氣勢如虹,完全不像是一個依附著南疆而生存的附屬國。

此時想來,之前無邪那般低聲下氣的帶著鏡國進貢品來朝拜,都是假象,那是無邪為了今天而鋪墊的假象,他讓人覺得鏡國隻是不堪一擊的小國,實際上鏡國的軍隊很強大,就是在無邪的精心培養下,現在已經絲毫不亞於南疆。

現在他更是布下了完美的局,挑好了進攻的時間,殺的南疆幾乎是措手不及,墨千傲之前也因為鏡霜凝的緣故,早就在民心中烙下了沉迷美色的庸君稱號,現在南疆的百姓還有南疆的士兵心裏麵都有了陰影。

而今這北疆的軍隊更是由失蹤了許久的墨王爺帶領,是打著恢複南疆皇朝,繁榮昌盛的口號前進的,聲稱當年墨千傲為了皇位殺害了太子,又趁墨王爺巡視邊關之際毒殺了先帝,偽造遺旨謀權篡位的。

雖然這件事情隻是傳言,卻也在南疆百姓的心裏種下了一個蠱,人心是可怕的東西,一旦有陰影滋生,就會被無盡擴大。

無邪就以民心所向,找到這個名正言順的發兵理由,他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這謀劃了十多年的計劃,又怎能不順利不成功呢?

鏡霜凝輕歎一聲,她不知道此時她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她是想著和無邪一起,讓墨千傲失去他的帝位和江山,奪去那讓他驕傲了一世的資本。

可是如今兵臨城下,她卻隱隱的希望,再攻到下一個城池之時,能遇到遇到宇哥良臣忠將,能夠打亂無邪的計劃……

她隨軍行至此處,她是無邪的同謀,可是要她放棄一切就此離開,她又做不到,她到底要怎麼辦呢?

墨千傲若是真的落到無邪手中,必定是毫無生機的。

好在,無邪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就算事情真的到了墨千傲手無還擊之力的時候,起碼,她還掌握著處置墨千傲的權利。

可是……她又會怎麼處置他呢?

她讓他失去了一切,再站到他麵前之時,想必也是根她入骨的吧?這不就是鏡霜凝一直想要的嗎?

寵溺的愛……終有一天會隨著時間流逝留消逝,而恨……卻能成為一個人,一生一世刻骨銘心的感情。

就算是一道撕心裂肺的傷疤,鏡霜凝也要他永遠也不能忘記自己!

鏡霜凝將臉埋進了雙臂間,這一刻,她終於知道了,為什麼自己死過一次還是那麼的放不下,因為她不甘心。

不甘心作為政溪欣就那樣死去,那麼悲催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因為時間一長,她的名字,她的容顏……她的一切都會隨著時間流逝而消失在墨千傲的世界裏,到了十年二十年之後,他就會將她遺忘。

他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站在頂端的男人,而她已經成為一堆塵土,消逝在人世間。所以她選擇回來,以另一種身份,另一種目的,帶著另一種情感,回來。因為政溪欣已經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政溪欣永遠也不可能再愛他。

事到如今,他們走到了這一步,竟不是因為她又多麼的恨,多麼的放不下……而是因為一個很簡單的道理,那就是……她根本不希望他遺忘自己啊……

就似墨千傲說的那般,再相遇,不論是愛是恨,都要至死方休。

“公子,有人要我將這個盒子送給您……說是很重要,一定要親手交給你。”有士兵輕輕的敲了門,鏡霜凝因為太出神了,所以都沒有反應,於是士兵又重新敲一遍,並且表明了來意。

鏡霜凝回過神來,起身開了門,她一身清色玄衣,掩飾不住姣好的身材,身上還散發著淡淡的女兒香。

一個士兵站在門外,手裏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子,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她一眼,鏡霜凝隻是疑惑的問道:“誰送的?”

那士兵搖了搖頭,“小的不知,他隻說是公子的故人,並未多說。”

“好,我知道了。”鏡霜凝接過那精致的小木盒,然後道:“退下吧。”

“是,小的告退。”士兵說完,轉身離去,腳步匆忙。

鏡霜凝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軍中的士兵幾乎都是不敢看她的,很多都在遇到她的時候敬而遠之,有時候還會繞著她走。

其實這樣也好,避免了不少麻煩,還省心,可見無邪在軍中的威信十足。

鏡霜凝輕笑一聲,沒有想太多,低下頭看著那精致的木盒子時,不禁打開了。

“啊!”剛看到那裏麵的東西鏡霜凝就被嚇了一大跳,手反射性的鬆開,從木匣子中滾落出……一根血淋淋的手指來。

那鮮紅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異常詭異。

“怎麼了?”無心白色的身影剛好走到那斷指麵前,他低眸一看,皺了眉,轉眼看向鏡霜凝時她的臉色蒼白的嚇人,“凝兒,你沒事吧?這是……”

“這……”鏡霜凝喃喃自語,剛剛被嚇傻了,此刻她的雙眸竟是再也無法從那血淋淋的斷指上移開。

陽光明媚,照著在那斷指上顯得十分的詭異,那斷指上還戴著一枚綠幽靈寶戒,不是價值連城的戒指,但是那綠幽靈卻是獨特的,因為其中的幽靈不是山脈,而是有些像一隻飛舞的鳳凰。

“不,這不可能……這不可能!”鏡霜凝幾乎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喃喃自語,無心在身邊叫了她好幾聲她都聽不見。

“這不可能!”她突然吼了一聲,然後匆忙的撲過去想要撿起那根斷指,就在那一瞬間,無心猛地拉住了她的手臂,叫道:“不要!”

鏡霜凝被無心大力一拉幾乎是撞進他的懷裏,無心的眼死死的盯著地上那隻斷指,他冷聲道:“別碰,那手指上被塗了劇毒的,你看那上麵的血跡都不會幹凅,整個枝頭都是鮮血淋淋的,而且那血的顏色那麼暗,肯定有問題,你千萬不要去碰。”

“可是……”鏡霜凝的臉色極為慘白,她的嘴唇都在微微的顫抖,“那是……”

她沒有說出來,但是卻猛地想起記憶中的一句話來,是她曾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準備拿去當掉的戒指,她印象深刻,因為她很舍不得。

那時候她的母親這樣告訴她,“這個是你外婆在娘出嫁時送給娘唯一的一件東西,她曾說,這枚青鸞戒暗喻的,是我們家也能飛出鳳凰的意思。”

那時候母親是那麼舍不得那枚戒指,那是外婆留給母親的嫁妝,是牽掛也是遺物,所以她怎麼能拿去當掉呢?所以就一直為了母親的醫藥費努力著,那枚戒指留了下來,從此在母親身邊寸步不離……

怎麼會……

“凝兒!到底發生神馬事了?這東西是誰送來的?”無心看到鏡霜凝的臉色,就知道事有蹊蹺,他緊緊的攥著鏡霜凝的手,感受到那瘦小的身子在微微顫抖,他真的很擔憂。

鏡霜凝眼神一晃,抬眸看著無心,“這是……”

對啊……這是誰送來的?還能是誰呢?

“無心,這個戒指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你一定要想辦法把它弄下來!還有那個斷指……你一定要好好的保存,我去去就回!“鏡霜凝忽然抬頭看了無心一眼,留下一句話,然後突然掙脫了無心的手,飛快的朝無邪的房間奔去。

無邪正在廳內下棋,對他來說期盼就是戰場,鏡霜凝就喝麼毫無預兆的衝了進來,幾乎是氣喘籲籲的道:“我要離開這裏!”

無邪舉棋的手正準備落子,聽到鏡霜凝這話時,微微一頓,手停在半空中,他的眼睛還蒙著黑布,依舊是那薄涼的下顎,冷笑道:“去哪?”

“我……”鏡霜凝緩了幾口氣,走到了無邪的身邊,她的臉色蒼白,帶著些許鐵青,那眼睛透著狠狠的光,無邪看不到,卻能感受那股怒氣,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要去找政溪芸!”

“上次你本來能殺了她的,可是卻放過了,這一次……有何必再去?我說過,你若是狠不下心,就不該去自取其辱!“無邪的聲音永遠是那麼並無情,那麼直白!

鏡霜凝冷冷的笑了,雙眸一片陰霾,心裏還想著那塗抹了劇毒的血手指,那被染了血的戒指,讓她的心一片冰涼,“你說的對,我確實不該心軟,不該放過她!不然也不會讓我母親身陷險境,這一次……我一定要她死無葬身之地!”

無邪輕輕挑眉,輕輕的‘哦?’了一聲,然後笑道:“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了嗎?”

“有趣?”鏡霜凝的目光似毒箭一般射向無邪,他能感受到,微微的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

鏡霜凝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跟無邪說了一邊之後,無邪幾乎毫不猶豫的當場回答:“不準去。”

“為什麼?!”鏡霜凝瞪大了雙眼,簡直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