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旁人,說不得是要為自己開解幾句的,但是竹葉卻是一個頭磕倒在地,應了下來。
“奴婢知罪。”
她此話一出,大堂上的人神色各異。
老夫人瞧著她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思索,而坐在江雲舒身側的江雲清則是有些忐忑不安。
江雲清抬眸看著跪在那裏的竹葉,眼中滿是狠辣。
當初在讓竹葉下手的時候,江雲清已經再三交代過了務必要小心行事。可如今,她卻連一句辯駁都沒有,直接就把罪名給認了下來。若是沒牽扯到她也就罷了,可若是這個賤婢膽敢供出自己……
江雲清簡直沒辦法想象後果。
她的身子略微一顫,隨後又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
她有些僥幸的想著,竹葉之前說的是在下毒的過程中,沒有被任何人察覺,或許此時也不會把自己給供出來吧,哪怕是認罪也不過是想獲得原諒罷了。
江雲清這邊在心中安慰著自己,而那一邊竹葉卻已經開口。
“老夫人,這件事情是奴婢做的不對,對不起夫人,對不起小姐。隻是,奴婢不得不這麼做。”
說到這裏時,竹葉的眼中沁出來幾滴淚水。
看著她這模樣,老夫人冷哼一聲。
“瞧瞧你這惹人愛憐的模樣,若不是管家親自帶人去查的,隻怕便說是你,我也不信的。可如今,你既已認了罪,卻又說此事非你心意。這般前後不一致的言辭,如何讓人信服?”
聽到老夫人這話,江雲舒看了看她,眼中閃過幾分驚訝。
老夫人這話說是在問罪,可實際上也給了竹葉一個說清楚來龍去脈的由頭。看樣子,老夫人對於竹葉給安錦和下慢性毒藥這件事還是有所懷疑的。
看到老夫人心中有數,江雲舒也就沒摻和進去,而是靜觀其變。
正如老夫人所料,竹葉聽到這話,立馬哭了出來。
“奴婢也不想這麼做,隻是柳姨娘和雲清小姐找到了奴婢。她們說,若是奴婢不照她們的吩咐辦事,那必然要了奴婢的命。奴婢心中屬實是害怕極了,卻又不知能向何人求助。無奈之下,這才做出了這等子鬼迷心竅的事兒來。”
她把矛頭直指指向了柳煙蘭和江雲清。
老夫人聽到這話,眼神似箭,鋒銳的射向了柳煙蘭。
“柳姨娘,此事你可有什麼要為自己辯解的?”
看著老夫人麵上的怒容,柳煙蘭立馬起身跪倒在地。
他拿著帕子,掖了掖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老夫人,妾身跟在老爺夫人身邊多年,老夫人對我也算是有幾分了解的,我又怎會做出這等子傷人性命的事兒來?何況,妾身心中滿是老爺,如今夫人懷了他的孩子,愛屋及烏,妾身是斷斷不肯傷害夫人的呀!”
柳煙蘭擺出江溫華來說事,聽著倒是言辭懇切。
隻不過,對於她的這一番話,老夫人不置可否。
江溫華或許會被柳煙蘭的這一番溫情軟語而說服,但是作為旁觀者,老夫人心裏可是清明的很。
柳煙蘭也不是第一天不老實了,隻不過從前她並沒有拿住什麼把柄,因此才一直未曾發落。再加上江溫華著實是寵愛柳煙蘭,老夫人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對於她的心狠手辣卻當是不知。
可如今,她卻是不能不管了。
今日柳煙蘭就敢對安錦和下手,明日指不定遭殃的是誰呢!
安錦和如今腹中還懷著江溫華的子嗣,斷斷不能讓她的姓名斷送在這等蛇蠍毒婦的手裏。
老婦人想到這裏,心中也打定了主意。
柳煙蘭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便借著此事打發了她去。
“話雖如此,可這樣惡毒的事兒,你到底做沒做,想必自己心中還是清楚的。我也不想再談論這個事情的對錯了,隻是一點,夫人現在腹中懷有老爺的孩子,既然你沒有這容人之量,那還是去家廟裏閉門思過吧。”
老夫人話音落下,立馬就有人上來要拿柳煙蘭。
柳煙蘭趕忙磕了幾個響頭求情。
“老夫人,那賤婢說的都不過是無稽之談,您怎麼能輕信她的話呢?夫人這些年待妾身也算不薄,妾身又怎會如此心狠手辣,對她和腹中的孩子下手?您便是不想追究對錯,也得還妾身一個清白吧!”
“清白?”
老夫人冷笑一聲,“你別在我老婆子麵前玩這些心眼子,老婆子一輩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都多。女人的嫉妒心到底有多可怕,我自是清楚的。如今任你百般狡辯,也逃不過這一難。”
話音才落,老夫人也不等柳煙蘭再說什麼就讓人去直接捉拿她。
“來人,把她拿下去!”
江雲清見狀也著了急。
她趕忙跪在地上,“老夫人,姨娘方才的話說的不錯。那賤婢確實有接觸夫人藥罐的罪過,可這不代表她所言句句屬實。您就是再容不得姨娘,那也得聽她為自己分辨幾句才是。否則您蠻不講理的名聲傳出去,可讓爹爹以後怎麼做人?”
聽到江雲清的這一番話,老夫人屬實是厭惡極了。
當真是柳煙蘭肚子裏出來的,話語作派也同她一模一樣,絲毫沒有大家閨秀的風度。
字字句句都是在暗指她這個老婆子拿腔作調,刻意為難兒子得寵的妾室和庶出小姐。
不過,她們想指著江溫華等名頭來壓她?
當真是癡心妄想!
老夫人可不管她們會說些什麼,此時發落了,總比日後東窗事發,真正鬧出大事來再處理強的多。
“便是老婆子蠻不講理又如何?你姨娘有沒有做這些糟心窩子的事兒恐怕你們二人都心知肚明。別忘了,方才竹葉指正的人裏可還有你的一份。”
老夫人冷淡的目光劃過她的身子,江雲清情不自禁的顫抖。
“老夫人,您便是要讓妾身去家廟,還府邸一片安寧,也未嚐不可。隻要為了老爺好,妾身都是願意的。隻是您不能讓妾身平白無故蒙受了這等冤屈再去家廟。否則,妾身日後可怎麼做人啊?”
柳煙蘭在下麵哭的梨花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