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錯的,一個人的容貌再如何改變,她的眼神也是很難改變的,那些沉浸在她骨子裏的一舉一動,也是極難改變的。甚至,她看到流蘇的時候,還有意無意地看了流蘇一眼,那分明是故人別後重見的一眼。
流蘇甚至可以感覺到,五姨娘的那一眼是落在她的脖子上的。是因為雲紋玉佩嗎?
想這五姨娘費盡心思在寧相府潛伏了那麼多年,想盡辦法要摸她的底細,最後還是被她給騙了,以為她不是絕門聖女的後人。如今她卷土重來,已經不是能任由國師擺布的了。
“麗姬,你快來救救朕的女兒。”皇帝看到她,就忙不迭上手去抓她。任何一個男人見到如此妖媚的女人,都會忍不住動心的。
蝶貴妃看到她時眼中都不禁閃過一驚妒忌,這個女人實在是男人的毒藥。
“皇上莫急,國師算到宮中出事,就派麗姬來了,正巧在路上碰到了惇王爺。麗姬這就來仔細瞧瞧。”麗姬的聲音也是既嬌又媚,聽得男人心裏發酥。她很聰明地避開了皇帝的手,沒有讓他握手,隻是讓他感覺到了她手背嫩滑的手感,引得皇帝更加心癢不已。
就在眾多女人忍不住去瞧自己丈夫的時候,流蘇隻是冷冷一笑。不用瞧,龍鴻煊絕看不上這樣的女人。
不過,不得不承認麗姬是個很會勾引男人的女人,可見在寧家的時候,她沒有將心思放在寧正陽的身上。不然憑她的本事,寧正陽哪能咬著寧洪氏不放?流蘇同時覺得十分好奇,能讓這樣一個女子死心塌地的國師,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世間都無數關於國師的傳說,但沒有一個人見過他真正的麵容。流蘇覺得他若不是比龍鴻煊還要俊美,就一定是這世上最醜陋不堪的人,不然為什麼不願見人?
麗姬盈盈上前,仔細地瞧瞧了小公主的症狀,看了小公主的手相,又捏了小公主的骨相,然後輕啟朱唇,問皇帝,“皇上確實要救她嗎?”
韋德妃十分不悅,“你這是什麼意思?竟對皇上心愛的小公主如此無理?”
麗姬隻是不理,“皇上若是相信麗姬,還是放棄為好,不然……”
韋德妃怒道:“放肆!”
麗姬隻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根本對她不予理睬。
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以為小公主活不了了,麗姬是怕他傷心才說出這樣的話。可是隻要孩子一息尚存,就不能放棄希望不是嗎?
“不然如何?朕總不能看著自己的親生女兒去死吧?”
麗姬冷笑出聲,“不然皇上一定會非常失望,而且皇上失去的也不僅僅是一位公主而已,恐怕會失去更多。”
韋德妃聽她話外有話,更加惱怒,“麗姬,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在這裏遮遮掩掩,本宮的眼裏可容不得沙子。”
若不是顧及德妃的身份,她早已一個巴掌打到麗姬的臉上了。聽她的意思,分明是能救小公主而不救,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皇帝也道:“不管是什麼法子,哪怕凶險,朕也要盡力一試!”
麗姬搖了搖頭,歎息一聲,“既然皇上執意如意,麗姬也隻得從命。隻是皇上得知真相之後,不要怪麗姬沒有提醒您。”
皇帝立即道:“你放心,隻要你盡了全力,不管是什麼樣的結果,朕絕對不會怪你!”
麗姬謝過了皇帝,方才說道:“其實這不是一種很厲害的蠱毒,隻要親生父親的鮮血,就能將這孩子救活!”
一句話,韋德妃的麵色頓時慘白如紙!
皇帝卻並未察覺,隻覺得這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不過要幾滴朕的龍血,就能救回朕的孩子,有何不可?來人——”
“皇上!”韋德妃突然撲到皇帝的麵前,“皇上不可!”
皇帝詫異,“為什麼不可?難道你不想救咱們的小公主嗎?”
韋德妃立即道:“臣妾如何不想救?可是皇帝乃是九五之尊,身體發膚受命於天,怎能有絲毫破損!你的身子關係著雲蒼的國運,萬一出了什麼閃失,您叫臣妾如何擔當得起?”
韋德妃說著就哭泣了起來,完全是個愛女兒更愛丈夫的小女人,看到皇帝分外揪心。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在乎他了!他感動萬分把韋德妃給扶了起來,“傻丫頭,不過是幾滴龍血而已,不礙事的,還是小公主的性命要緊。”
太醫也勸她,取幾滴血是很方便的事情,不會有太大的疼痛,更不會對皇帝的龍體造成什麼傷害。他們太醫院要是連這點事都幹不好,也就不用混飯吃了。
可是即便說到了這個份上,韋德妃還是不同意,甚至放出話來,寧願失掉女兒,也不願意皇帝受到一絲絲的傷害。她還質問麗姬,除了此法是否還有其他的辦法。
麗姬隻是搖頭,“這是一種很簡單也是很古老的蠱術,既便抓住了施蠱之人也無濟於事,唯一的辦法就是親生父親的幾滴血!”
這時,小公主的抽搐更加厲害了,太醫們都慌了,紛紛道現在小公主到了危險時刻,再不施救隻怕性命難保!
韋德妃仍是不肯。蝶貴妃不禁有些火了,“妹妹,有你這麼做母親的嗎?寧願看著自己的女兒死了,也不救她?她到底是不是你親生的?”
就連韋德音的父母也埋怨起她來,不就是幾滴血嗎?皇帝都同意了,她何必如此固執呢?
“小公主不行了!皇上!皇上!”太醫們聲聲催促著。
“拿銀針來!”皇帝已經不能再等下去了,立即有太醫把自己的銀針包給打開了,小宋子忙抽出一根,在火上烤了烤遞給了皇帝。韋德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皇上三思啊!麗姬所說的辦法,我們誰也沒聽過,有沒有用還不知道,萬一皇上自傷龍體,卻仍救不了咱們的女兒,你讓臣妾日後……”
韋德妃泣不成聲。皇帝一時心軟,拿著銀針的手,停住了。
麗姬已經淡淡地開了口,“麗姬是奉了國師之命前來的,若是沒有十足把握絕不敢開口說話。德妃娘娘一再推三阻四該不會另有隱情嗎?”
“放肆!”韋德妃大怒,“你竟然如此與本宮說話!”
麗姬冷笑,“那德妃娘娘為何不敢一試?”
韋德妃下了決心,恨然道:“若是皇上的龍血仍然救不了小公主,這個罪責你來負嗎?”
麗姬冷冷地盯住了韋德妃,“若是皇上的龍血救不了小公主,德妃娘娘應該比誰都清楚,是因為什麼!”
韋德妃全身猛烈地一顫!
難道這個女人知道了她的秘密?不會的!不會的!她一直很小心,在宮裏整整四年,一直平安無事,這個女人一定是在算計她!一定是!
皇帝已經刺破手指,直接將自己的血滴到小公主的嘴裏,可是小公主得了龍血之後,症狀沒有絲毫減輕!
皇帝大驚,“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朕的龍血滴少了?”說罷,又刺破了一個手指,幾滴龍血滴了下去,小公主仍是高燒不退,處在生死邊緣。
“麗姬,這是怎麼回事?”皇帝喝道。顯然他動了真怒。
“皇上應該好好地問問德妃娘娘,這個孩子的來曆。”麗姬說罷也要求告退了,這是皇帝家的私事,國師府的人一向是不參與的。
皇帝額上的青筋立即暴起,麗姬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了。他陰惻惻地望向韋德妃,這個女人居然敢給他戴綠帽子!他寶貝了好幾年女兒,居然不是他的骨肉!
“你別走,你把話給說清楚!”韋德妃卻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攔住了麗姬的去路。
“孩子的親生父親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你還要麗姬說什麼,德妃娘娘!”麗姬毫不客氣地將韋德妃一推,仿佛是推開什麼穢物一樣。大步地走了。隻是她在離開之前,瞟了一眼流蘇的肚子,以及她身邊的龍鴻煊一眼,竟讓流蘇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妙!
流蘇撫著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龍鴻煊,這裏麵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麗姬會露出那樣的眼神?
“蘇蘇,怎麼了?”龍鴻煊明顯感覺到了流蘇的異樣,柔聲問道。皇家的那些醜聞,可不關他的心,他滿心滿眼的隻是流蘇和他們的小雲卓。
“沒事。”流蘇隻是搖頭,因為她說不上來是什麼事,隻是有一種不安的預感。
“不怕不怕,有我在呢。”龍鴻煊在流蘇的額頭落下一吻,一隻手握住她有些浮腫的小手,另一隻手緊緊地攏著她。仿佛誰敢動流蘇一下,他就會跟誰拚命一樣。
“嗯。”流蘇點頭。她隻能告訴自己,她的預感並不是每一次都準。也許不過是麗姬在故弄玄虛,不管怎麼說,今天看到麗姬就是五姨娘,這是個意外的收獲。
“皇上,皇上,你不要相信麗姬的話。臣妾在您身邊那麼多年,對您怎樣忠心您是知道的呀!”韋德妃哭述著,梨花帶雨,那模樣真是我見尤憐,隻是皇帝顯然已經不太聽得進去了。
韋家的人紛紛跪下來求饒,向皇帝表述他們的忠心。
“就是啊,皇上,這是大事,您可千萬別冤枉了德妃妹妹啊!”蝶貴妃很“好心”地出來勸道。其實剛才龍弘燁去找麗姬的時候,已經派人去通知了德妃的野男人。愛女生死一線,縱是冒險,他也一定會來的!
“皇帝,此事關係皇家血脈,一定要慎重。哀家先帶著其他人去偏室等候了。”皇太後說完了這句話就起了身,沒有人一個男人願意被別人看到他被人戴了綠帽子,尤其那個人還是萬人之尊的皇帝!
眾人走後,整個殿內就隻剩下了韋家的人,皇帝什麼都不想多說,他要滴血驗親!
若是事實證明這個女人真的騙了他,他絕對不會對她以及她所生的野種、還有奸夫手軟!甚至對整個韋家,他都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