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該算賬了

大雪飄起,這一年很快也走到了頭。照例,皇帝是要把他的孩子們以及親家們都請到宮裏去一起過年的。流蘇的身子雖然笨重,可畢竟遠沒有到臨盆的時候,又是過年這樣的大日子,她還是去了宮裏。

往前的宮裏很有少有孕婦出現,近年來也就是韋德妃爭氣,為皇帝連生了兩位公主,是宮宴中最得意的女子。如今不同了,流蘇榮華在她之後相繼懷孕,三個孕婦坐在一起,當真是很有看頭。不過還是韋德妃的肚子最大,畢竟她是最先有孕的,再過一兩個月就要臨盆了。

因為產期的臨近,韋德妃又成了皇帝心尖上的人物。皇帝對蝶貴妃以及其他妃嬪都冷漠了不少。眾官員都知道,隻要韋德妃這一胎生下來,晉升位分定是少了的事情,一旦晉為貴妃,與蝶貴妃平起平坐,那後宮基本就是她的天下了。因其有嗣,無子的蝶貴妃是怎麼都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蝶貴妃看到大肚子的韋德妃自是一副牙癢癢的模樣,隻恨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不能給皇帝生出一個來。然而,她的臉上卻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任何一刻也不曾垮下臉來。

柔儀公主可就不一樣了,她那一臉憤恨不平,怎麼也隱藏不住。

流蘇與榮華都相繼成孕,而她的肚子卻一點動靜都沒有。看過不少大夫,也沒有什麼效果,還是一個大夫被她逼急了才說了實話,都怪柔儀公主以往太過貪圖享樂,吃的避子湯藥毒性很大,完全把她的身子搞壞了,如今她想懷孕隻怕很難,除了慢慢調理以觀後效之外,沒有其他法子。

隨著這個可怕現實的漸漸暴露,龍弘燁對她的心思也慢慢淡了下來。再沒有那些溫柔體貼,也沒有那些動人的情話了。有事沒事就往宮裏跑,說是公務繁忙。柔儀公主不信,皇帝對龍弘燁早不如原來那樣放心了,大權也不肯下放給他,所以她懷疑龍弘燁被宮裏哪個小妖精給勾去了心魂。

可是查了半天,又查不出個結果來。反而被龍弘燁發現鬧得很不愉快,她低三下四地去賠了好幾回罪,他才勉強原諒了她。可是夫妻情義早已不同從來了。

柔儀公主還在自傷自艾,完全沒有注意到裕王妃寧流妍已經瘦了一圈。整個人還有些神神叨叨的,無論看到誰都像隻受驚的小兔子似的。裕王已經完全摒棄了這個王妃,隻差沒有休妻了。

熙貴妃也提不起什麼精神,裕王大勢已去,這是毋庸質疑的事情。現在尹家又開始把希望轉到了龍炎彬的身上。隻是龍炎彬始終對他們不冷不熱的,讓他們很是傷心。

這次的宮宴韋光荃與寧正陽都來了,韋光荃帶來的是柔貴嬪的生母,而寧正陽則是與寧洪氏一起來的。他們與人交談時依然神情自若,仿佛他們母子之間一直清清白白,從來沒有發生過那件肮髒的事情一樣。

寧洪氏還不遺餘力地去拍老太後的馬屁,老太後隻是對她愛理不理。寧家的人,她沒一個不討厭的。至於流蘇,她早已不是寧家的人了,而是龍鴻煊的人。

人群中,隻見龍弘燁與蝶貴妃偷偷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的交流是那麼默契,又是那麼隱蔽,若非流蘇與龍鴻煊早已注意上了他們,簡直都捕捉不到那樣的眼神。

好戲,要開始了!

蝶貴妃站起來朝眾人敬酒,除了在床第之事盡最大的能力滿足皇帝的需要,她還在後宮之中竭力扮演著賢後的模樣。對宮中裏裏外外上上下下的人都特別好,即使對韋德妃,也看不出她有任何的不滿。對韋德妃的兩位小公主,她也疼愛至極,即便皇帝最終沒有同意把小公主交予她撫養,她也沒有心懷怨懟,而對她們疼愛如初。

為此,皇帝不止一次地誇讚過她。

今日,仍是蝶貴妃主持著整個夜宴。安排的節目也是精彩紛呈,不得不說,這個蝶貴妃是個很會當家,很會討皇帝歡心的主。

眾人熱熱鬧鬧酒過三巡,氣氛已經到達了頂點。

就在此時,韋德妃一位小公主突然慘叫一聲,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全身抽搐,韋德妃忙上前去看她怎麼回事,皇帝也是吃驚不小,忙讓人叫來太醫。

熱鬧的夜宴就此打住,人們哪還有心思歡度春節,都跑去擔心小公主的病了。

經過太醫的診治,小公主雖然停止了上述現象,可是卻高燒不斷,暈厥不醒。皇帝大怒,責問太醫是怎麼回事。太醫的回答很是讓皇帝吃驚,小公主並沒有任何中毒的跡象,而像是被人下了蠱!

“被人下蠱?什麼蠱?”既然有人在皇宮裏給他心愛的女兒下蠱,皇帝的震怒可想而知。

“這……老臣不才……隻知皮毛,實在無從知曉!”老太醫無奈地答道。

“皇上,小公主一直身體很好,此番被奸人所害,您一定要查出真凶,為她主持公道啊!”韋德妃抱著女兒哭得肝腸寸斷。

她的女兒除了貼身的嬤嬤與宮女伺候著,以及皇帝摟抱外,再也沒有與其他人接觸過,除了蝶貴妃!除了她,還有誰會對她的女兒下如此狠手?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居然敢向她的女兒下手,這一次,她一定叫她不得好死!

“你放心,朕一定為你們母女二人主持公道!”皇帝安慰道。痛心之餘更是震驚,居然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給公主下毒,那他自身也豈非很不安全。

“皇上,一定要抓住真凶,還給公主一個公道!”蝶貴妃表現得十分義憤填膺,仿佛現在生死難料的孩子就是她的女兒一樣。她鄭重說道,“今天不少人抱過小公主,隻怕所有的賓客在沒有排除嫌疑之前都得暫留宮中。”

皇帝點頭,“掘地三尺,也要給朕找出真凶!”

此話一出,韋家人人人自危,因為韋德妃的小公主韋家人抱得最多。韋光荃甚至懷疑這是皇帝設下的一條毒計,目的在於徹底打垮韋家。

皇太後實在可憐那個小小年紀就受到如此苦楚的孩子,提醒道:“查找真凶固然重要,但是現在最重要的卻是怎麼救下這個孩子!”

太醫顯得十分為難,若是生病中毒,他們尚可拚盡全力,然而這是蠱毒,是一種極其陰邪的蠱術,他們也是頭一次見到,實在無能為力!

皇帝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這十多年來,也就韋德妃給他生下了兩位公主,讓他享受到了久別的兒女繞膝的天倫之樂,他當然寶貝得很。若是小公主就這麼沒了,他定然十分傷心。然而太醫實在沒有法子可想,隻能用醫術暫時保住小公主的性命,卻無法用醫術救活她,因為她中的是蠱啊。

眾人一片沉靜。龍弘燁忽然站出來說道:“或許國師有辦法,兒臣這就去國師府一趟。”

皇帝的眼睛一亮,怎麼把國師給忘了?他對蠱術可是很有研究的。

“快去!快去!”皇帝忙向龍弘燁點頭,同時看向忙著照顧榮華的龍炎彬一眼。心想,到頭來還是弘燁這個兒子會辦事,龍炎彬終究年輕了些。

龍弘燁領命而去。

眾人便都困在了宮裏,太醫們還在想法子求小公主,韋德妃與她的父母親陪著小公主的身邊。因為韋德音還有一個小公主要照顧,而她本身又懷著身孕。所以她的家人自然是要格外小心的。

而其他的人則三五一群坐在大殿之中,等待著有關官員的盤問。皇太後把流蘇與榮華都牢牢地牽到自己的身邊,小公主被人下蠱,她豈能不害怕?這些人也太大膽了,萬一他們把手伸向了流蘇或是榮華怎麼辦?她們可都懷著孩子呢。

流蘇一向是最鎮定的,還能與龍鴻煊哄著老太後安心。龍鴻煊與龍炎彬就在一旁守著他們的妻子,不敢分神片刻。皇太後與瑞王的身份放在哪裏,有關官員也隻是做做樣子,就趕緊走了,哪敢深問?再說了,他們曆來與韋德妃無怨無仇,犯不著對一個小姑娘下手不是?又撈不著什麼好處!

流蘇隻是冷笑,應該說聰明如寧流蘇,絕不可能用那種見不得法的技倆去對付一個孩子。她要滅一個人就會做到殺人不見血,而且還會讓對方敗得心服口服。為難一個孩子,實在太下作了!

倒是寧流妍可憐兮兮的,丈夫靠不住,父親與所謂的祖母又是那樣的人,她母親又不在。隻能靠著她的貼身丫環的懷裏,不停地發著抖。官員查問她的時候,也是答非所問,顯得異常緊張。

官員當然不知道她是因為近來家裏一係列的變故被嚇的,不禁對她起了疑心,隻是礙於裕王的臉麵,以及寧正陽親正過來解釋,說是寧三夫人生病不見好,把寧流妍急壞了所以失儀。官員們這才放過了寧流妍,去查問其他人了。

官員們離開後,寧正陽狠狠地剜了這個不爭氣的女兒,這點小事還得他出馬為她解決。嚇得寧流妍又是一抖。連蝶貴妃都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待寧正陽回到寧洪氏身邊之後,蝶貴妃還走過去安慰了她幾句。

寧流妍的情緒才稍稍好了一些,勉強打起了精神來。

眾人都以為龍弘燁會離開很長時間,可是沒想到他很快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異常妖嬈豔麗的女子,她很傲慢地向皇帝及眾人問了安好。皇帝自然認識她,她是國師這幾年才收到身邊的關門高徒。這個女人與國師的關係很不一般,現在幾乎成了國師的發言人。她的出現,幾乎意味著是國師親臨。

然而眼尖的流蘇立即從那女子的眼神以前神態舉止當中,認出她就是從寧相府消失的五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