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刺激外祖

寧正陽正是掩蓋都來不及,對宋媽媽恨得不行。這邊把一應官員請到前廳喝茶小歇,那邊就把宋媽媽給吊死了,謊稱她就是凶手,畏罪自盡了。一應官員拿了寧正陽的好處,自然息事寧人。再說韋相爺也叮囑過了,這事早些結案,切勿節外生枝。於是裕王獨木難支,縱是心裏有千般懷疑,也沒有調查的機會,隻能就此作罷。

流蘇也知道他是個不頂事的,於是暗中指點了一二,裕王得到線索便向皇帝如實以報。皇帝表麵上駁回了裕王的說法,可是一轉身就派人去暗查了。韋寧兩家竟然敢瞞他這麼多年,他定要將他們剝皮抽筋!可惜查到最後,證據不足,皇帝也隻能是疑心加重而已了。

城外十五裏,平波亭。

流蘇悠悠的喝著茶,坐在她對麵的龍鴻煊卻似乎並沒有這般閑情逸致,“留著她,不是可以證實韋家與寧家的關係嗎?”

瑞王對流蘇完全不商量就取趙梨容性命,有些不滿。流蘇利用完他之後,就刻意離他越來越遠了,什麼事情也不說與他知道!

流蘇眯起眼睛一笑,“待數年之後再翻出她死亡的真相,效果豈不更好?”對的事情就該在對的時間裏爆發出來,事半功倍!

龍鴻煊隻是抿唇一笑,一副令人難以琢磨的模樣,充滿了神秘的感覺,很是令人著迷。

流蘇承認他的迷人,卻並不為其所動,“笑什麼?最毒婦人心?這就是最真實的我,對待敵人我絕不會有半分手軟。”

龍鴻煊的笑容更深了,“我隻是慶幸,我們不是敵人!”

流蘇聳了聳肩,她可沒有傻到把對方的話當真,龍鴻煊的實力絕對在她之上,單看他常帶在身邊的三大侍衛就不是一般人物,他背後究竟還有多少能人,流蘇到現在都一無所知!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我們永遠不會是敵人!”雖然流蘇已經無力再愛任何人,但龍鴻煊這個朋友還是很值得一交的。至少他比炎彬要讓她少操很多心,他們攜手,定是彼此真正的助力!

“好事,幹一杯!”龍鴻煊以茶代酒。他想要的不過是流蘇這句話罷了。

“幹!”流蘇總是知道對方想要什麼,隻不過有些她可以給,有些則不能。

“趙梨容一死,寧流雲就要留在相府三年了,你真的打算留著她?”龍鴻煊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方才問道。他知道流蘇的個性絕不會讓對手有半刻好過的時候,她是不會任由寧流雲在相府好吃好喝的。

“她能有那麼好的命嗎?”流蘇幽幽一笑,“我可是聽說趙天發的娘是個母夜叉,還想瞧瞧她的手段呢!”

龍鴻煊心領神會,他笑道:“流蘇,你真是個下棋的高手!可是為何那日你與韋芙蓉比試的時候,不肯展露一二呢?”

流蘇大言不慚,“因為不比那一局,我也能贏啊!”

左右不過是看皇帝的心情,他是永遠不希望韋家的女人獲勝的,所以真正的贏麵一直在流蘇的手上,而韋芙蓉卻傻到以為這會是一場公平甚至是她占盡優勢的比試!不輸才怪!流蘇不過是配合著讓皇帝看得更開心罷了,但皇帝想看她的棋技去試探她的外祖,那就不行了!

龍鴻煊又道:“不如陪我下盤棋,如何?”

流蘇拒絕,“怕你輸到哭鼻子!”

龍鴻煊笑道:“我保證不哭鼻子,好不好?”

流蘇看了看亭外,回道:“不好!”

龍鴻煊歎息,“為何你拒絕別人時,總是這麼直截了當?”若是換了其他人對他這樣說話,早就身首異處了。

流蘇笑著回道:“因為是跟你啊!”

龍鴻煊又笑了起來,“我是不是應該覺得很榮幸?”

流蘇點頭,她問道:“你就不問問我為什麼今天在這裏約你?”

就在這時,青竹來稟報說,歐陽懌的馬車到了。

趙梨容之死驚動朝野,歐陽懌知道寧家遭此變故,十分放心不下流蘇,特的向皇上請旨,請求見流蘇一麵,安慰一下外孫女。歐陽懌一向文采出眾,一封奏章呈上,連皇帝也不禁為其一片護犢之情動容,特許其下山見流蘇一麵,地點就在這平波亭。

“今天約我來,不就是為了給他看見嗎!”龍鴻煊微微苦笑。

流蘇不愧是下棋高手,走一步想十步,今天的事情早在她的預料之中。龍弘燁忌妒他們在一起,一定想方設法把歐陽懌搬出來阻止流蘇。一個淡漠名利、遠離政權中心的老人,是不會希望自己的孫女再卷入其中的!而皇帝一定可憐歐陽懌一片護犢之情,滿足一個古稀老人的小小心願。

“聰明!”流蘇立即給了龍鴻煊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後往他懷裏一鑽,好一番兒女情長。

可是龍鴻煊明明知道流蘇對他隻是利用,應該把她狠狠推開,甚至賞上幾記耳光都不過分。可他懷裏的溫軟玉人是流蘇,是他此生唯一動心的女人,他就失去了推開的力氣!哪怕明知是假的,他也希望能夠抓緊這一刻,隻要這一刻她在他的懷裏!

龍鴻煊不自覺地就用雙臂將流蘇圈住,越圈越緊,仿佛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樣。流蘇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這家夥是存心報複啊!

“蘇兒!蘇兒!”歐陽懌雖然老眼昏花,卻絕對不會認錯自己的孫女!他的寶貝外孫女竟然被一個男人摟著,他能不生氣嗎?他下了馬車就狂奔了過來,看清那男子竟是瑞王,手裏拽緊了老煙杆,恨不得當場把這小子給打跑!

龍鴻煊已經識趣的放開了流蘇,流蘇也是一臉嬌羞的模樣,她瞪了龍鴻煊一眼,好像是在罵他大白天的怎麼就情難自禁了,然後趕緊上前去扶歐陽老頭,“外公!”

歐陽老頭拿著老煙杆猛吸,極力要讓自己平複下來,對著流蘇狠狠一斥,“別叫我外公!”

龍鴻煊上前恭敬地行了長輩禮,“歐陽老先生!”

歐陽懌隻是哼了一聲,半分顏麵也不肯給他。龍鴻煊一向識趣,便向流蘇道:“你們許久未見,好好聊,我先走了。”

流蘇擺了擺了手,“走吧!走吧!”眼神裏又流露出不舍,仿佛與龍鴻煊已經如膠似漆,恩愛得再也分不開了一樣。

龍鴻煊明知隻是做戲,卻仍十分受用。先愛上的那個人注定要吃虧,不過吃寧流蘇的虧,他吃得舒服!

歐陽老頭待瑞王一走,便丟下一句話,“瑞王絕不可以!”

流蘇怔了怔,看外公的反應如此激烈,就知道今天把瑞王喊來沒有錯。她故意顧左右而言他,“外公近來身體怎麼樣?可有好好疼惜自己?蘇兒又做了一些可口的菜肴,外公回去的時候記得帶上!蘇兒近來還好,二姨娘……”

歐陽老頭叫道:“瑞王絕不可以!”

流蘇是聰明人,他就不信她真不明白他的意思?區區一個趙梨容的死能讓他急著下山嗎?那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他清楚得很!流蘇要是為她傷心難過,那才叫傻呢!他急著下山,是因為聽到了她與瑞王在一起的傳聞!他絕不允許他們在一起!

“為什麼?”流蘇十分不滿而且困惑的模樣,“我們相互喜歡,連皇上與太後都讚成!外公反對,就該有個讓人信服的理由吧?”

歐陽老頭似乎想開口說什麼,可是最後一屁股坐了下來,賭氣來了一句,“我說不行就是不行!”

流蘇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外公您有事瞞著蘇兒!”

“我沒有!”歐陽懌背過身去,又拿起煙杆猛吸了幾口,“我有什麼可瞞你的?反正就是不行!”

流蘇走到歐陽懌的麵前蹲了下去,仰著臉誠懇地說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您還要再瞞下去嗎?”

歐陽懌望了望她,又背過身去,一個勁地搖頭,“不行!不行!”

流蘇站了起來,神情悲淒慘:“外公的一句不行,就要生生拆散蘇兒與瑞王,您真的忍心嗎?外公若真是不答應蘇兒,蘇兒絞了頭發去做姑子,了此殘生!若還是忘不了他,就一死殉情,反正蘇兒生是瑞王的人死是瑞王的鬼!”

歐陽懌聽流蘇連尋死的話都說了出來,實在是心驚肉跳,他的外孫女竟對瑞王用情如此之深了?也難怪,瑞王是宸後的兒子,哪有不出眾的道理?若瑞王不是皇子的身份,他也是不會反對的,可是一入宮門深似海,他實在不忍心自己的外孫女一生一世都在刀尖上過日子啊!

流蘇見歐陽老頭仍不為所動,便一字一頓,“蘇兒說得出,做得到!”

歐陽懌終於轉過身來,這個外孫女跟他的女兒一樣倔強,認定的事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他望向流蘇,質問道:“你若不好,你叫外公怎麼活下去?你若不活,不是在逼外公去死嗎?”

流蘇立即跪了下來,“蘇兒不孝!可是蘇兒回不了頭了,蘇兒與瑞王對天盟誓生死相許,若是外公不同意,就是逼我們二人共赴黃泉啊!”

歐陽懌盯著流蘇的臉,忽然有一種宿命難逃的無助感,“你們果真情深若此?”

流蘇聲音柔軟,可是話裏卻藏著無窮的力量,“一生一世,生死相隨!”

歐陽懌盯住流蘇的臉,似乎是太過驚詫,又似乎是不太相信,久久沒有作聲,隻是用力握著那空空的銅煙杆。流蘇也靜默地跪著,生死相隨的事情,她外公就算不信也不會一試。因為他不是皇帝,他若是真心疼愛一個人,就不會讓她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懌終於開口,“有些事情一旦知道就再也忘不掉了!如果真相猙獰可怖,你也能承受嗎?”

流蘇認真地點了點頭。

歐陽懌又道:“那你能答應我,一旦知道了真相,就與瑞王分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