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姨娘使計

“這到底怎麼回事?五姨娘怎麼會搬到我的院子裏來了?”給家裏的長輩們請過安後,流蘇就回到自己的主院詢問喜蘭如柳。其實,寧正陽與三夫人並不在,一大早就跑到宮裏去拍皇帝馬屁去了,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小姐,是這麼回事。”喜蘭急忙解釋道,“昨夜吃年夜飯的時候,五姨娘突然肚子疼,管家就趕緊去請了大夫。正巧國師的大弟子金千子也在,他略懂岐黃之術,他說五姨娘肚子的兒子命中有劫,怕是保不住,要找一個紫氣東來的地方住下才能保護五姨娘的兒子。”

“算來算去,就算到我的落英閣來了,是嗎?”流蘇的眉頭一擰。龍鴻煊是什麼意思?

國師現在的大弟子應該就是以前的三弟子,正是龍鴻煊的人!她讓奢香除掉了大弟子齊雲子,又給龍鴻煊支招幹掉二弟子,好扶他的人上位。他倒好,他的人剛剛當上大弟子就跑到她家來擺她一刀!這是要警告她別聰明過頭嗎?

“是啊,”喜蘭瞧著流蘇的臉色,小心翼翼地說道:“後來大夫來了也沒查出五姨娘是什麼毛病!金千子說這就是五姨娘本身的福氣不夠,抵擋不了孩子命裏的劫數,隻有找個福星鎮一鎮,孩子才能平安出世。”

如柳接著道:“三夫人那邊我也打探了一下,這次確實與她沒有關係。”見流蘇朝她望了一眼,急忙道:“小姐放心,我十分小心,不會深究的,沒有露出任何破綻。”

流蘇微微點頭,說道:“程香兒是第一次當家過年,她就是再心急,也不會在大年三十動手,太晦氣了!”

喜蘭自責道:“我和如柳想盡辦法阻攔,可是沒攔住,五姨娘那邊已經在理東西,一會兒就要來落英閣了。”

流蘇擺擺手,“這事不怪你們!五姨娘連國師的大弟子都請來了,還真是小瞧了她!”

如柳疑惑地問:“小姐的意思是,五姨娘是國師的人?她是衝著雪牙來的?”

流蘇搖搖頭,“她是誰的人,現在還不清楚。”是龍鴻煊的人也不一定,也有可能是怡妃那邊的人,國師難說話,可是買通他的弟子出來說句話還是很容易的,隻要給的錢夠多就行。

如柳擔心地說:“五姨娘演這樣一場戲非要進咱們的院子,來者不善啊。”

流蘇倒是一笑,“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喜蘭,你派人把雪牙給我護好,然後把院子一分為二,約束好院子裏的人,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要去東廂那邊,更不要跟五姨娘的人有任何接觸。有事情你親自去處理,處理不了就來稟報我。”

喜蘭點頭道:“小姐放心,我會打起十二分精神的!”

如柳瞧流蘇臉上露出疲態,立即道:“小姐一路奔波,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等老爺與三夫人回來了,還要帶著您去鎮西侯府與尹國公府拜年呢。隻怕接下來,咱們又沒有安生日子過了。”

流蘇笑了笑,“過了一個年,大家都休息夠了,自然安生不了。”她讓青竹也去休息,大家都必須養足精神,因為接下來還有大仗惡仗要打。

待寧正陽與程香兒回來,流蘇已經起了,神采奕奕,換上了新衣,並按照她父祖的一貫要求,打扮得美豔動人。然後乖巧地跟著她的父母去給需要搞好關係的朝廷重臣拜年。

第一家去的便是鎮西侯府,寧正陽帶著程香兒母女共坐一車,一家人其樂融融,父慈子孝。流蘇則帶著青竹,以及流妍的丫頭若梅坐在另一輛車上。

車夫便是護送流蘇她們去空鳴山的那個,叫大青。奢香送來的好車把式自然要留下。管家處事最為圓滑,知道二小姐風頭盛,所以讓他安排個家丁專門為流蘇趕車,二話不說就給安排得妥妥當當,連半句廢話都沒問。

青竹對寧家人是越來越看不順眼,需要流蘇時就一口一個乖女兒,恨不得捧到天上去,平時就把她當個擺設,想放哪放哪。出去拜年哪,主子們一車,下人們一車,她青竹可沒意見。可是憑什麼三夫人的丫頭若蘭都能在主子的車上伺候,而流蘇卻要孤零零地帶著兩個下人坐在後麵的馬車?歐陽老先生要是看到自己的外孫女被寧家這樣欺負,隻怕疼得心都要碎了!

她這樣想著,越發看若梅不順眼。這丫頭從前叫如梅,去年流妍被擄的時候把她給嚇壞了,治了好久治不斷根,病情時好時壞,若蘭說她這是煞氣不夠,給改了若梅,後來人倒是好了,隻是膽子更小了。她被青竹這樣看著,越發坐立不安起來,瑟瑟地坐到車內的一角。

流蘇拍了拍青竹的手,示意她不要去嚇人家小姑娘了。然後很和氣跟若梅聊起天來,有一搭沒一搭的,都是些閑言碎語。若梅膽子小,又得了主子的囑咐,話並不多。但對於流蘇這樣的聰明人,已經足夠。

她這個妹妹可是一直沒對循王死心呢,所以特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鐵了心要在循王的親戚麵前好好地露一回臉,若是能在鎮西侯府或尹國公府遇到他就更好了。

隻可惜這一日都未能如願,流蘇他們在鎮西侯府時,循王與裕王在尹國公府,等他們趕到尹國公府時,循王他們又跑到鎮西侯府了。寧流妍好不氣惱,第二天就躺在床.上裝病,索性哪裏也不去拜年了。結果循王他們上門的時候,流妍正迷迷糊糊地睡著,等她醒來,循王他們已經離開了。

每逢過年,循王與裕王總是一起出去拜年。這是皇帝喜歡看到的兄友弟恭,熙怡二妃自然是極力要求兄弟二人這般行事,幾年下來也就成了一種習慣。但循王今年卻覺得非常別扭!

自從他辦好了江南的案子越來越受到皇帝的器重,而裕王千辛萬苦地去捉趙梨容與韋家的把柄卻毫無結果之後,裕王看他的眼神就越來越不對了。剛開始裕王還能忍耐一二,後來就發展成無論在朝堂還是後宮,都時不時地給他穿小鞋、使絆子,還在熙怡二妃麵前指摘他的不是,偏偏熙貴妃心疼唯一的兒子,而怡妃也向著他們,弄得他很是難堪。

這些他都可以無所謂,隻當是讓哥哥出出氣好了,可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裕王總是有意無意地誇起流蘇的好,明裏暗裏都透著想娶流蘇為側妃的意思,而熙貴妃居然改變了原來的想法,也在考慮這件事情。

這叫循王怎能不著急,不生氣?更不要提,裕王自打進了寧相府就一個勁地盯著流蘇瞧,還直誇她越來越美了。

聽得循王的一張臉越來越黑,也弄得寧家的人麵麵相覷,三夫人看向流蘇的目光更是多了兩分淩厲。流蘇隻作不知,暗暗朝雪牙使了個眼色,小家夥便溜達到裕王的身邊,然後優雅地一抬腿,往裕王的腳上撒了泡尿!

“啊!小畜牲!”裕王大怒。

“抓住它,亂棍打死!”寧正陽也恨極了這小畜牲,若不是它,寧家也不會跟國師起了紛爭。他是知道這裏麵有怡妃的示意,可是國師並不知道啊,寧相府絕沒有立場跟國師作對!所以留著這東西終究是個禍害,還不如早點處治了好。

“慢!”循王當然要護著雪牙,這小家夥可是給他出了口氣,真是沒白疼它!

“循王殿下?”寧正陽略帶疑惑地看了他與裕王一眼。他早就察覺到這兄弟倆的關係不複往年,正在發生悄然的變化。裕王此時正憤怒地瞪著循王,循王卻不像以前那樣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循王的意思是,這雪狼很得太後喜愛,太後每次宣蘇兒入宮都指明要帶著它。若是父親把它斬殺了,蘇兒入宮要如何向太後交待呢?”流蘇抱起雪牙,淡淡地開了口,其中的利害已然點明。殺雪牙就是得罪太後!

如今,太後的寵愛顯然也成了流蘇一項很重要的資本,熙貴妃肯把流蘇放入她兒子的側妃之例,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這一點。聰明果決,才貌雙全,又有相府千金的身份,是歐陽老先生唯一的外孫女,還能在太後跟前說上話,這樣的女子娶回家,絕對是奪謫不可多得的助力!

寧正陽一聽是太後的意思,當然不敢怎麼樣了。於是把矛頭對準了流蘇,指責她沒有看護好雪牙,要把她臭罵一頓。循王忍到這時,心頭驟然火起,“寧相爺在本王麵前罵本王的心上人,是要給本王難堪嗎!?”

現在就連怡妃都不再說流蘇的不是了,寧正陽以為他自己是什麼東西,連太後喜歡的一隻畜牲都不敢得罪,卻來冒犯他的心頭寶!

“老夫不是這個意思,殿下誤會了。”寧正陽的額頭上沁出了微汗,趕緊道歉,又忙與三夫人一起去安慰裕王。三夫人還自作聰明地讓人去叫流妍起來,以為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裕王怎麼也能賣她女兒幾分薄麵,沒想到裕王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寧氏夫婦好不尷尬,急忙追了出去!

“別理他!大過年的也不知道發的什麼瘋!”循王一把拽住流蘇,把她給拽走了。

“你變了。”流蘇微笑著,連聲音裏都透著暖意。

“變好了,還是變壞了?”循王握著這點真誠的溫暖,忍不住耍起賴來。

“變好了!”流蘇伸出了大拇指,“誠懇”地誇讚道,“以前裕王說什麼就是什麼,你總是不在乎,你讓他讓成了習慣,他就把這當成了必然。現在你終於在他麵前找回了自己。人有時候要防的就是自己最親近的人!”

“也包括你?”循王仍是嘻皮笑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