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又走神了。”喜蘭嘟噥了一句,把流蘇的神思給拉了回來。
“等你們跟我一樣聰明的時候,就有我這份敏銳與謹慎了。”流蘇壞壞地笑道。她還是那個原則,很多時候她們知道的越少,她們越安全,別人也越安全。
青竹和喜蘭都很不開心地撇撇嘴,這不是欺負她們沒流蘇聰明嘛?欺負就欺負了,要不要這麼明顯啊?
流蘇為了補償她們一下,便道:“說起來玉貴嬪倒真不是一個蠢人,她故意賜茶讓我緊張,又讓人把茶灑在我鞋子上,讓我知道鞋子被偷換,從而把心思都集中在鞋子上。還故意在賽馬場上動手,讓我以為贏了一局,放鬆警惕。”
喜蘭笑嘻嘻地接道:“可她終究沒贏過小姐,還是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小姐是不是趁日食那會動的手?天昏地暗,正是下手的好時候。”
流蘇點頭,“你這丫頭倒是越來越精明了。日食那會兒讓青竹動手再好不過,誰讓她知道今天日食,還戴著夜明珠出來惹人眼!”
青竹是司空山弟子,北鬥七星陣也是她們常練的陣法之一。要趁暗用內力在玉貴嬪的手背上點出幾個七個小血點,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誰叫對方一心想要害流蘇的命,她以其人之道還製其人之身,也不算辱沒了對方的身份,玉貴嬪當真死得不冤!
喜蘭看著流蘇懷裏安靜睡著的小狼崽,突然到了齊雲子那張惡心的臉,忙道:“小姐打算怎麼對付那個國師的大弟子?”
“青竹,替我到奢香樓走一趟。”流蘇眼底的冷芒一閃,敢從她手裏搶東西,流蘇就去好好教他死字怎麼寫!流蘇在青竹耳邊耳語幾語,頗有深意地一笑,“奢香自由自在這麼久,是應該放出來做點事了。”
聽這口氣,好像奢香好久沒出來做事一樣。
喜蘭嘟了嘟嘴,“那我做什麼呢?”
流蘇道:“府裏的那些個穩婆接生婆看來是不想好好養老了,你去查清楚,到底是誰將我的胎記泄露出去,怎麼泄露的。”
喜蘭用力點頭,“小姐放心,喜蘭一定查個水落石出。”
流蘇才回到相府就被寧相爺和老太君給請了去。皇帝老子要去打獵,除了那些閑來無事的官員公子、貴族千金,以及負責保護皇帝安全的武將需要出行。像寧正陽韋光荃這樣的文官,還是得呆在衙門裏辦公的。雖然他沒有去獵場侍駕,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獵場裏發生了什麼!
他一見到流蘇,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通火,“流蘇,你怎麼就——那麼糊塗?國師也是能得罪的嗎?你是要害死寧家,害死為父我嗎?”
流蘇輕蔑一笑,她今天差一點就把命丟在獵場回不來了,她父親與祖母不關心一句,連問都不問!一開口就是斥責流蘇得罪國師會害了寧家!這樣的所謂親人,流蘇就是死了也該拖他們當一當墊背。然而流蘇並沒有打算在這個時候撕破壞,做出要哭的樣子,委委屈屈地說道:
“爹爹哪裏知道女兒的不易?今日女兒一去,怡妃娘娘就把女兒叫了去!是她……”
“娘娘跟你說了什麼?”寧正陽的怒火明顯減少了一些,同時也略感意外。
“她嫌女兒的母家卑微,要女兒拿出誠意。”流蘇輕輕咬唇,好半天才說出這樣一句。
“所以……”寧正陽的眉頭一皺,所以怡妃就要拿自己的女兒去當擋箭牌嗎?好精明的女人,她這是想把寧家置於何地?
“有些事情,她們還不方便,就讓女兒……”流蘇的話已經說得不能再明白了。
“可是我聽妍兒說事後……”寧正陽可不是好糊弄的,女兒流妍一回來就跟他告了狀,其中有一句就是熙怡二妃對流蘇跟國師起衝突,感到非常不快。畢竟這麼多年,尹家與國師都是相安無事,互不侵擾的。
“尹家還不能直接跟國師對上,所以在女兒行事之後,要擺個姿態……”流蘇解釋著,一邊還假惺惺地抹著淚。
寧正陽迅速在心裏盤算著這些事情,隨著奪謫之爭愈演愈烈,他也拿不準尹家是不是決定挑起紛爭。他收起了怒火,模糊地說道:“流蘇,你一向是聰明的,要知道行差一步,對你對整個寧家都會是一場災難。”
“女兒知道,女兒本欲先來與爹爹及老太君商量,無奈怡妃——”逼得太緊。流蘇如今撒起謊來,連她自己都幾乎要相信是真的了。她仿佛十分歉疚地說:“爹爹放心,女兒一定會小心行事,絕不會給寧家帶來災難!”
寧正陽輕輕地點了點頭,“你一向最孝順,為父是知道的。隻是以後無論做什麼事情,一定要先與為父商量。”
流蘇重重點頭,仿佛為父親體諒她而感到無比欣喜,鄭重其事地說道:“寧家是女兒的依靠,女兒萬事都會以寧家為重!”
寧正陽與洪氏都點了點頭,這丫頭知道這裏頭的利害關係就好。
一家人親聊了幾句,不知怎的就把話題扯到了過年上頭。進入到冬天以後,最大的節慶就是過年,富人家一定對此都極為重視,更何況是百官之首的宰相家。尤其三夫人這是第一次獨力操辦過年的有關事宜,老太君洪氏少不得要多叮囑幾句。
寧正陽也說了幾句,那話裏的意思是不是把寧流雲給接回來過年,畢竟一個姑娘家家的放到外麵也太可憐了。流蘇暗笑:到底是父親最心愛的女人,還是有幾分感情的,像她那麼小就被送去府去,寧正陽幾年來不聞不問,才不管她是否可憐呢!
三夫人一見苗頭不對,又不方便直接拂了老爺的意思,便暗裏拉了寧流妍一把。寧流妍便裝作無意的說道:“今日吳表哥還向女兒打聽起長姐的情況來著,好像很擔心的樣子。”
寧正陽眉頭微微一皺,接流蘇回府過年的話也不再提了。幾人又說了幾句話,便就散了。洪氏望著兒媳與孫女們離去的背影,向她兒子說道:“孩子大了,心就大了,咱們得多下點功夫,不然隻怕把控不住這幾個丫頭了。”
寧正陽點點頭。“母親說得是!”
“娘,我有幾句話要與二姐說!”寧流妍一回來就狠狠告流蘇的狀,原以為父親怎麼都會罰她一頓,沒想到就讓她那樣輕輕巧巧的躲過去了,她心裏怎麼都不服這口氣。
三夫人拗不過她,隻道:“有什麼話好好說,她可是你二姐,沒事別去招惹她。”
流蘇這一路是怎麼走過來的,她看得最清楚,今天玉貴嬪本是要害她的,最後她沒事玉貴嬪反倒被斬了,她還把韋皇後的貼身嬤嬤打成了那樣,這事怎麼都透著邪氣。她真覺得流蘇是不是瘟神投胎?不管怎麼樣,用不著她的時候還是離她遠一點好。
“知道了。”寧流妍聽這一句早就已經聽煩了,她招惹寧流蘇?是這女人來招惹她好不好?天下男子千千萬,她偏要跑來勾.搭自己喜歡的男人,今天勾這個,明天搭那個,真是不要臉!
所以寧流妍一看流蘇,就怒氣衝衝地嚷嚷開了,“寧流蘇,你給我離循王哥哥遠一點,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麵……”
流蘇還以為什麼事呢,又是循王,每次循王來找她,寧流妍總要想辦法往她院子裏跑,最後三夫人不得不在循王來的時候,把她給鎖起來。寧家是怎麼對寧流雲的,三夫人看得一清二楚,她絕不能讓自己女兒也犯同樣的錯!
見流蘇看都不看就跑了,寧流妍更加生氣,屁顛顛地跟在後麵邊追邊罵,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出來。連青竹都忍不住想給她兩個耳光,流蘇再怎麼說也是她的親姐姐!
流蘇停下來,很平靜地看了流妍一眼,竟也嚇得對方一顫。流蘇道:“有本事就去朝你的循王哥哥使,對我說這些有的沒的,循王就會喜歡你了嗎?還有,這裏是寧相府,不是你的妍芳軒!要是你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你說爹爹和老太君會怎麼想?”
說罷,流蘇帶著丫頭們揚長而去!寧流妍待流蘇一行走遠了,才回過神來,她死死地握住自己的拳頭:等著吧,她寧流妍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一番鬧騰過後,流蘇以為可以過幾天平靜的日子了,然而誰都沒想到,落英閣從此雞飛狗跳了。都是那頭小狼崽鬧的!
來到落英閣的頭一晚就不安生,肚子餓了叫,睡醒了沒有人玩也叫,它醒著別人都睡了他也叫!喜蘭自告奮勇地要照顧這頭一晚,結果被小狼鬧得一夜都沒睡著,第二天大清早就往流蘇這裏送了。小東西見到流蘇一高興,直接在她的枕頭上撒了泡尿。
之後的日子就更不用說了,從來沒見過這麼挑食的小東西,不是新鮮的狼奶不喝,不是溫泉水的泉水不飲。對狼窩也十分挑剔,連瑞王的眉頭都抖了抖,要不是流蘇護著,早把它扔下鍋燉湯了。
好不容易狼窩給它弄舒服了,它還要睡到流蘇的床邊上,隻要一感覺不到流蘇的氣息,它就不要命地叫啊,直到流蘇伸出手來哄哄它,它才肯睡覺。一晚上就要來那麼十幾二十次,流蘇接近崩潰,這比新生兒還伺候啊!
偏偏流蘇還舍不得打它一下,下人們都說流蘇把這小東西給慣壞了!
除了流蘇,小狼崽跟瑞王也很親,它睡的小窩可是瑞王親手給它做的,它的那幾隻狼奶媽也是瑞王送過來的。其次是循王,它每次惹了循王,循王都會看在流蘇的麵子上放過它,所以它欺負人都成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