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陷害到底

寧流雲兩眼冒星,瞪了好半天才看清打她的人竟是三夫人!羞憤、怒火、委屈,在同一時刻噴湧而出,可三夫人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大罵道:

“你喝醉了,居然在這裏胡言亂語撒酒風,成何提統!還不下去醒醒酒!”說罷,便讓陳媽媽與若蘭把寧流雲給硬拖了下去。

寧流雲尖厲的聲音如殺豬般的慘叫起來,“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程香兒,你算什麼東西?我爹我娘都沒打過我!連老太君都沒碰過我一根手指頭……”

打她一個耳光,那是三夫人在救她!若是換了鎮西侯夫人,她連半條命都得留在鎮西侯府!真是蠢啊!眼裏隻有她的舅舅鎮西侯,以為討好了他就足夠,卻完全沒注意到她剛才的話已經犯了鎮西侯夫人的禁忌!

這蒼白矮瘦的婦人雖不漂亮,卻對丈夫管束得甚緊,尤其容不得他另尋新歡!鎮西侯平步青雲這麼多年,卻連一個妾室都沒有,幾個通房丫頭也被他夫人弄得非死即殘。寧流雲與吳家來往多年,卻連這一點都不明了,今日被打當真是不冤!

隻不過,流蘇一直很好奇,程敏兒這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婦人到底是怎麼做到這一點的?癡情這兩個字顯然是與鎮西侯無緣的,況且鎮西侯對他夫人也不過是有些夫妻情分罷了,也談不上多喜愛,如何就隻娶了她一個妻子?如果說以前他依附於尹國公府起家,對他們安排給他的妻子不能得罪,但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連尹家的兩位皇妃都得對她客氣三分,可他卻拒絕了尹國公府送給他的美人!

實在令人費解!

寧流雲被拖走好久,眾千金貴婦都沒緩過勁來。

今天發生的一幕幕都太匪夷所思了,完全不像會在貴族聚會上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寧流雲,她是雲蒼第一美人,是高高在上的美麗雲彩,她往日的灼灼風華都被寧流蘇比下去了不說,還如同潑婦瘋狗一般大吼大叫!

三夫人看到她姐姐一直死死盯著鵲兒,臉色越來越鐵青,便趕緊帶著寧流妍與已經傻掉的吳夢歆,一起安排各位貴婦千金去後院的廂房內小憩。

鵲兒也被扶下去休息,她知道她的主母已經恨毒了她,想起主母那些殘害通房丫頭的手段她就一陣陣手腳發涼。可她又覺得自己與那些丫頭不同,侯爺是很喜歡她的,親口承諾事成之後就抬她為妾。

她拚命低著頭,恨不得低到地下去,好像隻要她低個頭吳夫人就會放過她一樣。路過流蘇身邊時,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抬頭看對方一眼。直到她臨死的那一刻,她才知道那是人對死亡的天生警覺,因為流蘇看她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個死人!

廂房的房間是提前安排好的,地位越高的,安排的房間就越好,地位低的就隻好幾個人擠一間。

流蘇很意外地得到了特殊的“照顧”,不僅單獨享用一個大房間,而且位置卻為偏僻幽靜,不易被人打擾。流蘇剛進入房間,便有侍女送了幹淨的衣裳過來,“寧二小姐的衣裳被茶水打濕了,皺巴巴地粘在一起,可就不好看了,還是換一套新的吧。雖然比不得小姐身上這件,但府裏實在找不出更相像的衣裳來了。”

流蘇謝過來人,讓青竹送她出門。青竹剛關上門,就突然驚叫起來!

“小姐!你手上的藍寶戒指沒了!”

流蘇低頭一瞧,手指上果然空空如也,那顆碩大的藍寶石戒指竟然不翼而飛!弄丟禦賜之物可是死罪,更何況那是她千辛萬苦才得來的保命符,斷不能有半點閃失!

“不要慌張!”她壓低了聲音疾聲道,“想來是掉錦鯉池附近了,你悄悄去為我尋來!千萬不要驚動任何人,明白嗎?”

青竹用力地點了點頭,開門左瞧右瞧,跟賊似的一溜小跑的出去了。

門廊下的柱子後麵,剛才來送衣服的侍女並未走遠,而且將流蘇主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待青竹離開後,她也急急忙忙地離開了。

流蘇待在房間裏,愈發坐立不寧,更覺那被茶水打濕的衣裳粘在一起看著難受,於是拿著新衣去到屏風後麵換了起來,尚未穿好,就聽見外麵傳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

是青竹回來了!流蘇胡亂地整好衣裳,三步並作兩步朝門口走去。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似乎帶著幾分小心翼翼,但每幾下裏卻總有一下敲得十分大聲。流蘇警惕起來,“誰?”

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寧二小姐,是我呀!快開門!”

“春老板!?”雖然流蘇是第一次聽春玉樓唱戲,但還是一下子聽出了他的聲音。

“我對小姐愛慕已久,還請小姐開門,我有要事相商!”春玉樓恬不知恥的說著,話語間還有咽口水的聲音。

“快滾!”流蘇怒不可遏!這戲子當真的是好大的膽子!

“小姐還是快開門吧!難道不想拿回藍寶戒指了嗎?再說,我站在小姐門前被人看見,世人都會知道我對小姐的愛慕之心了!”春玉樓陰險地說道。

他根本是有恃無恐,名節與性命,哪個更重要,他相信任何人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更何況他今日來,就算是進不了這道門,隻要有人看見他來找寧流蘇,這位宰相千金的名節就毀了!除了下嫁於他之外,再無第二條路可走!

“好一條毒計!”流蘇厲聲道,“鎮西侯給了你多少銀子,我付給你三倍,馬上滾!”

門外的春玉樓原本是誌在必得,一臉得意,聽到鎮西侯三個字時,突然呼吸一促!顯然沒想到對方已經知道了他背後的買主。不過,他可是個精明人,三倍的銀錢與宰相府女婿比起來,哪個更值錢,他不用想都知道!又怎麼會輕易放棄到嘴的肥肉呢?

他這種人就是無賴,一旦粘上,就會糾纏到底,“好蘇兒,快開門吧!我發誓會對你好——”

“來人啊!有賊!快來人啊!”流蘇放聲大喊!

春玉樓大慌,眼見旁邊的屋子有了響動,隻能恨恨丟下一句“走著瞧”便趕緊溜走了!

門外很快有了大響動,寧流雲竟是第一個衝到流蘇房門口的,用力拍著門,“快開門,快開門!”

流蘇並不理她,隻是高聲尖叫,“門外有賊!有賊在晃來晃去!”直到三夫人過來敲門,流蘇才打開了房門,拉住她的手,很是害怕的樣子,“有賊!有賊!好可怕!”

三夫人對流雲流蘇接二連三的惹出事端十分不快,不過是在人前敷衍一下,“鎮西侯府怎麼會有賊呢?流蘇你看錯了!”

“你們看!那是什麼?”寧流雲一進來就四處翻找,仿佛知道這裏麵藏了什麼東西一樣!她從窗戶邊的地上抓來了一把男人用的扇子,啪的砸到流蘇的身上,大罵道:“什麼賊?分明是采花賊來與你這賤人私會了!”

三夫人眉頭一蹙,警告道:“流雲,你可是名門貴女,不可胡言亂語!”

寧流雲卻更加囂張,“我亂說話?三娘你也太偏袒流蘇了吧?你瞧瞧她,衣裳不整,丫環也不知被她打發到哪裏去了!不是與野男人私會,是什麼?”

眾人這才打量起流蘇來,倒沒有寧流雲說得那般不堪,隻是稍有不整而已。但她們卻願意去相信寧流雲剛才的話,不要說這些話變成現實,哪怕隻是懷疑,循王也決不會娶一個名聲不幹淨的女子進門。寧流蘇這個比絕嫣於眾的女子,就徹底毀了。

於是她們指指點點,紛紛附和寧流雲的話。

三夫人的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青竹呢?說實話!”

流蘇一臉的慌張,但又不敢撒謊的模樣,“我讓她出去——”

寧流雲嗬的一聲,高挑著眉梢,“我說得沒錯吧,她就是故意把丫頭支開了,好與野男人私會!怎麼?勾.引了循王殿下還不夠,還要——”

“他不是野男人!”今日一直異常安靜、恨不得躲在角落裏不被人發現的趙天潔突然開口叫了起來。她揚著手裏的扇子,“這是春玉樓的扇子!春老板隻賣藝不賣身,他不是那種人!”

寧流雲望著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好嘛,現在連人都找到了,不如來個當麵對質吧!”

這時鎮西侯夫人走了出來,一雙眼睛銳利地打量著流蘇。她本就不喜歡流蘇,尤其容不得有人在她的府裏,在她的壽辰之日幹出這種事!她陰沉沉地問:“你的房裏怎麼會有春玉樓的扇子?”

流蘇無力地搖搖頭,“不知道。”

吳夢歆哼了一聲,“誰信啊?”

是啊!這話連寧流蘇她自己都不信呢。她怎麼會不知道這扇子是春玉樓跑走時,故意從窗戶外頭扔進來的呢?上麵還有淡淡的梅香呢。

鎮西侯夫人道:“既然這件事你說不清楚,為了你與我們侯府的名聲,就隻能一查到底了。”

三夫人立即擔心地喊了一聲:“姐姐!”

吳夫人回道:“這事我自有主張!不放過一個惡人,也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

寧流雲立即跟聲,“舅母英明!”她就是想把事情鬧大,越大越好,恨不得全京城都知道寧流蘇的醜事,她倒要看看那些文人雅士還怎麼去誇讚這位義薄雲天的寧二小姐!

於是所有的人都去了後花園,戲自然停了,始作俑者的紅戲子春玉樓被拉出來與流蘇當麵對質。青竹也被找了回來,她暗暗地朝流蘇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沒有找到,看到寧流雲的眼裏,又是好一陣歡喜!這一次寧流蘇死定了,而且是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