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流蘇反擊

老太君與三夫人聽了流蘇義正詞嚴的一番痛陳,呆了又呆,一時都不知如何開口。

趙梨容的胳膊肘一個勁地往外拐,多番挑釁老太君的忍耐,老太君是看在眼裏,氣在心頭。如今又讓趙家人前來鬧事,顯而易見是要毀掉流蘇這顆棋子,而且在毀她的同時還把整個寧家的名譽都賠了進去,這是她不能容忍的!

給趙梨容一次有效而深刻的教訓絕對是刻不容緩的事情!

然而流蘇的聰明與手段顯然超出了她的意料,如今這丫頭已經這般得誌,她實在是怕這次向流蘇妥協之後,令這個丫頭不好控製,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不過流蘇今天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也是趙梨容侮辱歐陽玉初在先,人都死了那麼多年,還拿出這樣說,實在是不積陰德!更何況流蘇是個極其孝順的孩子,一般人都無法忍耐的事情,她當然更無法容忍。從這一點來說,其實隻要抓住她的軟肋,要控製她也並非難事。

三夫人的想法與老太君完全不同,可以說她聽了流蘇這番話,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流蘇根本不知道當年的真相,否則絕不會對自己這般客氣與尊敬。是啊,她當年不過五歲,畢竟太小了,肯定是因為趙梨容侮辱了她的生母才做出如此過激的反應。

說實在的,她雖然也厭恨流蘇比她的妍兒出風頭,然而她的存在對她們母女明顯是利大於弊的,更何況流蘇成了循王妃,對流妍日後獲取裕王妃的位置是很有幫助的!最重要的一點,她恨趙梨容超過了任何人!所以,任何一個打擊趙梨容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流蘇知道這兩個老滑頭,都在掂量,在那裏權衡利弊。她雖然有很多的時間與耐心,可她卻不想等那麼久。那一邊趙氏夫婦看出趙梨容的權勢已經不複當年了,都暗自焦急起來,早知道寧流蘇這麼厲害,他們絕不會來攀這門親事的,現在可真是騎虎難下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流蘇朝他們一家四口走了過來,青竹緊緊跟在她的左右,嚇得趙天發趕緊把他娘的懷裏躲。

青竹心想:就你這點出息也敢跑出來惹流蘇?趕緊滾回家吃飽奶就洗洗睡吧!別來找死了!這活兒真心不適合你!

流蘇和顏悅色望著趙天發,笑容可掬的模樣,“我何時以身相許的,趙表哥還記得嗎?”

趙天發愣了愣,他來之前爹媽沒讓他背這句話啊!於是看向趙氏夫婦,趙夫人便替他回答道:“在你回相府之前。”因為流蘇回相府的日子實在太短,與天發隻見在中秋宮宴上過一次麵,實在容易被拆穿。

流蘇輕輕一笑,嚇得趙夫人眼皮一跳。“是嗎?我在回寧相府之前是戴不起金釵的!”剛才他們可是口口聲聲說那是自己送的定情信物呢!

趙夫人一愣,慌忙掩飾道:“我記錯了,是之後!”

“趙舅母既然記不真切,就不要代趙表哥回答嘛!”流蘇又望向了趙天發,“來,趙表哥自己說!”

趙天發立即慌了,“我……我……”

“他記不清了!”二夫人不知何時已經緩過了神來,見流蘇在逼問趙家人,於是硬撐著來擋。她花了那麼大的價錢,就是為了今天除掉流蘇,她不能再等了!她用著這世上最陰毒的冷笑,狠狠的死死的盯住流蘇,“他已經說出了你身上的胎記,你卻狡辯自己是清白的。那你敢不敢讓大家一驗真假!?”

“一驗真假?流蘇回一趟家真是不容易啊,還不到兩個月就已經被驗過幾次了!”

流蘇的話是在提醒老太君發生的事:庶妹流珠說她食毒要驗,奴才陳媽媽說她撒謊要驗,如果因一個外人的話,又要來驗她,而且還是扒光了衣服來驗。要當真這麼做了,縱是流蘇是無辜的,她的清白之身被這麼多人看過了,還有什麼顏麵活在這世上!

“對,脫衣服驗身!”趙天潔原先隻是搞不清楚狀況被嚇蒙了,現在緩回神來,立即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啥來的了,又恢複了原來的神氣!

流蘇忽的一笑,那笑裏全裏輕蔑與不屑。她又笑著去看老太君與三夫人,那笑又讓人覺得無比的苦澀,澀得讓洪氏與程香兒都覺得委屈了流蘇。

“是嗎?不知道趙表哥你所說的胎記是在後腰的哪一邊啊?左邊還是右邊?”流蘇的每一個字都用了極大的力氣,仿佛是在下一個極大的賭注,賭上了她的一生。

趙夫人迅速與趙梨容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對趙天發眨了一下右眼。趙天發立即叫道:“右邊!”

流蘇大吃一驚,倒退一步,死死地靠到青竹的身上才勉強穩住了身子。趙梨容與趙氏夫婦的臉上露出了極大的欣喜,怎麼壓都壓不住,連趙天潔都看出來,立即大叫道:“說中了!哥哥說中了!”

二夫人立即說道:“二小姐還是脫衣一驗吧,或是你現在主動承認,免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流蘇勉強站立,“如若沒有呢?趙家如何還我這份清白?”這樣的表現看在趙家人眼裏自然以為她是在做垂死掙紮。

趙天發卻是真的被青竹嚇到了,生怕娶了寧流蘇,青竹也跟了過去,立即叫道:“我不娶你就是了!我不娶了!”

趙天潔早就已不耐煩了,“廢什麼話呀?脫掉衣服來驗不就知道了?”

二夫人更是等急了眼,大聲道:“既然你死不承認,那快脫衣服,驗!”

“放肆!”老太君一聲怒喝,將桌上的茶杯猛然掃到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再吭一聲!她對趙家與二兒媳已經一忍再忍,可是偏偏就是有人不識好歹,把她的忍讓當成默許,當成軟弱!一而再,再而三地得寸進尺!

流蘇的眉梢微微一動,老太婆終於忍不住,肯出來站隊了?

隻見洪氏威風凜凜地站了起來,“這是我寧相府的客廳,還容不得外人來處治我的孫女!趙梨容,你已經被奪了當家大權,禁足在彩雲軒裏閉門思過!今日讓你來是好好勸勸你這些亂七八糟的親戚,不是讓你來添亂填堵的!”

她本來還要給趙梨容留著三分顏麵,沒有說她如今的處境,偏偏趙氏太不收斂,幫著外人來毀寧家的顏麵,那就休怪她不客氣!

趙梨容顯然也沒有料到她會被當眾揭了底,而且還是從寧家最權威的老太君嘴裏說出來,這比從三夫人嘴裏說出更厲害三分!她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氣,如一張白紙似的,軟軟地就要倒下去。

有丫環想要上前攙扶一把,卻被老太君用眼一瞪,呆在原地再也不敢動一下。趙梨容勉強扶著椅子,一點點把自己身體的重量壓上去,才總算沒有難堪地坐到地上。

趙氏夫婦原以為趙梨容隻是被分去了一部分權勢,萬萬沒想到她在寧府竟會落到這樣的處境,心頭無比震驚。

暗自後悔今天不該來這一遭,這件事要真成了未必是好事啊,寧流蘇這般厲害,若不是被二夫人設計是絕不肯屈就的,這要娶了回去不把趙家給掀了才怪。而且聽聞她與循王殿下很要好,要是被循王知道了,趙家搶了他的女人,趙家還不得完蛋!?他是警告過他們不要碰流蘇的呀!

流蘇眸光一凜:現在知道後悔了?晚了!

她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與冤枉一樣,赤紅著雙眼,慘厲地問道:“我問,如若沒有,趙家與二娘要怎麼補償我的這份清白!?”

到了這個份上,精明老道的洪氏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下流蘇,且不說這枚棋子能帶來的好處,哪怕僅僅是為了寧家的清白名譽,她也必須這麼做!趙梨容的好日子過得太久了,也是該給她一個大教訓的時候了,否則她眼裏就沒有自己,沒有寧家了!

於是洪氏也厲聲催促道:“若如你們所言,我自然將蘇丫頭下嫁;若非如你們所言呢?我寧相府也不是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趙氏夫婦知道唯今之計隻有睹上一把了,趙梨容把他們拖到這潭子泥水裏來,但願她給的消息是完全可靠的。到時他們也不要娶流蘇過門了,隻望寧家能承這個情,大家就此相安無事就已經很好了。

趙鳴光也是人精,他想了想便道:“若是我們亂言,那日後自然不再登門,但凡有寧家人的地方,我們趙家的人都繞道走,不知寧老太君可還滿意?”

他的意思是若是他們胡說,以後就跟寧府斷個幹淨。他知道老太君一直就不喜歡他們這門親戚,有此想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個懲罰雖輕,卻很合寧老太君的胃口。

老太君果然點頭,“好,一言為定。”

“老太君,孫女還有句話想說。”得到許可後,流蘇才說道:“趙大人還沒有說今日要怎麼離開,到時讓流蘇送您幾位一程可好?”

趙鳴光咧了咧嘴,有一種被蛇纏住的錯覺。他再三打量了一下流蘇,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為何說出的話能讓人不寒而栗?

流蘇提高了聲調,“趙大人堂堂四品官員竟連這點膽量都沒有?還怕我一個小女孩不成?”

趙鳴光咬牙,答應道:“好!”他心想大不了就從偏偏把他們趕出去,還能怎麼樣?

流蘇立即看向了趙梨容,“那二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