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遇渣男

“嗯!”喜蘭知道小姐總是十分體諒她們,即便不小心做錯了什麼,或是交待下來的事情沒有辦成,小姐也不忍心過分責備。正是這樣她才更舍不得小姐這樣憂心,安慰道:“小姐不用擔心,待老太君回來審一審那姨娘便什麼都知道了。”

在左相府裏人人都道二夫人是頂厲害的,殊不知這府裏最厲害的女人其實是老太君!她的幾句話就能令二夫人圈禁,即便是給二夫人的娘家人知道了,連聲都不敢吭。理虧嘛!這就是手段!

流蘇笑了,“傻丫頭,老太君說了你就信了?她若真想處治五姨娘,就不會把最重要的證物扔到河裏了!到時再把那個如錦丫頭打死,這事就算完結了。”

喜蘭又是一驚,顯然還沒有想到這一層,說道:“我還以為老太君扔貓是為了給二小姐出氣,原來竟是為了這個!她還真是偏袒五姨娘!”

流蘇淺笑道:“這位五姨娘從來安分守己,不給家裏惹事,比起爭鬥不休的兩位夫人不知好上多少倍,老太君怎麼會不喜歡她?更何況老太君認定這次的事是二夫人借刀殺人,怕查下去又查到她的頭上,到時又不好收場了。”

喜蘭氣道:“說白了還是欺負您無人撐腰!”

是啊,若是流蘇的背景大到足夠壓住韋吳兩家,就算流蘇要二夫人的命,老太君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她,隻要這老東西能得到相應的利益回報!不過,她寧流蘇真的無人撐腰嗎?走著瞧吧!

流蘇瞧著喜蘭氣呼呼的樣子煞是可愛,不禁笑道:“這話說給我聽聽也就罷了,一會兒陳媽媽該來了。”

果不其然,她這話剛說完沒多時,就見陳媽媽帶人拿著一大捧衣服來了。

陳媽媽陪著三分笑道:“二夫人與大小姐一聽二小姐出了事情很是關心,忙把壓箱底的好衣服都拿出來了,好多都是以前大小姐拿來備用的,連一水都沒穿過呢。二小姐就挑一件合適的吧。”

然後又拿出一雙十分漂亮的雙鳳繡鞋,鞋麵上還用細小的琉璃珠子做成的穗子,一道道垂下來,很是精致惹人喜愛。

陳媽媽笑道:“這可是二夫人做給大小姐跳嫦娥舞時穿的繡鞋,現在大小姐用不著了,也一並贈給二小姐,若是大了,在裏麵墊上墊子,應該也是合腳的!”然後又壓低了聲音,“老奴都檢查過了,請二小姐放心用。”

流蘇示意喜蘭打賞,她的眼神銳利地劃過衣裳與繡鞋,做出感激的模樣,“二娘與長姐有心了,待回來我一定去親自道謝!”

她們肯這麼痛快地拿出來,當然是因為這一切都在她們的計劃之中。僅僅是不讓她去赴宴怎麼能解這母女二人的心頭之氣呢?她們是要她在皇家麵前丟臉,令老太君與老爺痛恨,最後被某位貴主一怒之下打死才最好!

流蘇在眾多衣服上看了一遍,一眼就挑中那件碧水連天煙紗百褶裙,式樣簡單,卻很大方得體,與她身上損壞的這件風格相近,沒有太多繁複的點綴,要更合她的心意。看來二夫人還真是用心呢,知道她的喜好,故意放進了這件,就知她必會選中。到時她若是真的出了差錯,那也是她自己選的,與他人無關!

陳媽媽誇了句“二小姐好眼力”,就催促她趕緊換上。

其實在她眼裏,隻是覺得這件還稍微過得去罷了,眼下能有這麼一件,也就先將就著吧。好在晚上跳舞時的衣服另外備下了,不然就算二小姐的舞技再出彩,也得被衣服拖了後退,更何況二小姐也沒練幾天的舞,還不知道能跳成什麼樣子,都指望著靠衣服扳回一成了。

流蘇也不耽誤,由喜蘭等人伺候著換了衣服,重新挑選幾位更相配的首飾,便帶著喜蘭與陳媽媽出發了。陳媽媽掩飾不住一臉的失望,用四個字足以形容此時的二小姐——平淡無奇,與先前光彩照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一路無話,陳媽媽偶爾開口,也是把老太君叮囑的話又說了一遍。

流蘇的耳朵早就聽出了老繭,前世她可是經常出席這樣的場合,不要說宮裏如牛毛般繁雜的規矩,就是各位貴主的脾氣她也摸得一清二楚。

到了皇宮的天華門門口,流蘇下車,老太君與寧丞相已經在那裏等著了。一家人總要齊全了,再一起入宮,相互也能有個照應。其實是老太君對流蘇還不夠放心。

果然流蘇那一身衣飾令老太君十分失望,寧丞相辦完公事就直接來了這裏,聽老太君說了變故心中本就不快,現在見到流蘇,連個好臉色都沒給她。原來單看流蘇這一身還隻是覺得平淡無奇,還勉強過得去,現在與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貴族小姐們一比,立即黯然失色。

陳媽媽隻是低著頭不說話,生怕被老太君怪罪。老太君也知道自己那二媳婦是什麼貨色,並不多說什麼。她這人有個習慣,還不方便找人算賬的時候就先記上,待到方便的時候連本帶利一起算。三夫人則與寧流妍悄悄對視一眼,心裏止不住地高興,寧流蘇這一次算是徹底來給流妍做陪襯了。

宮門一直開著,陸陸續續有不少大臣帶著家眷進去了,左相為百官之首,不少同僚見了他都過來打個招呼,原都聽說她有個鄉下回來的女兒被循王殿下看中,要爭著一睹風彩,可一見竟是個寡然無味的小丫頭,還不及他家四小姐亮眼,便紛紛失了興趣。有些嘴碎的人話語中甚至還帶了那麼幾絲似有若無的嘲諷。

這就要怪寧丞相自己不好了,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他不僅不打壓滿天飛的流言,還到處給人這是真事的暗示,現在倒成了別人嘲笑他的把柄了。就連那受韋皇後恩旨才得以入宮赴宴的趙鳴光一家,見著流蘇都含了幾分譏刺,趙天發更是把一雙賊溜溜的小眼睛直直地對著流妍,直嚷著流蘇太醜。哼,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的肥豬樣!

寧丞相不禁心底狂怒,一個小小四品閑職官員的兒子,竟敢嘲笑自己一品大員的千金,當真是極沒家教!然而皇宮門口又不便發作,隻能拂袖而去。

老太君因著流珠染毒的事,對趙家人十分鄙夷,急忙帶著女眷跟著寧丞相入宮。流蘇攙著老太君,寧流妍則與她母親結伴而行。家仆與馬車都必須留在宮門外,除非有聖喻恩準可以騎馬或者坐轎入宮。

寧丞相甚是覺得丟臉,故意走得很快,與女眷們拉出了不小的距離。老太君見狀死死握住了流蘇的手,已經輸了頭籌,晚上跳舞時絕不能再有半點失誤!

流蘇渾然未覺似的,任由對方握著,直至對方無法承受她手上硬繭的刺痛,而不甘心地鬆了手。

寧丞相快要走到宮門口時,隻見後麵一陣急切的馬蹄。宮門前的眾人畢是一驚,紛紛停下來駐足去望:隻見一匹汗血寶騎飛奔而來,寶騎的男子揚鞭策馬,風姿翩翩,無人能及,一時間閃了眾人的眼睛。

不知是誰最先認出那汗血寶馬的主人,叫道:“惇王殿下!”眾人一聽驚慌不已,紛紛主動讓道。寶騎一路暢通,卻在寧丞相麵前,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這時,眾人才得以看清他的相貌:寬額濃眉、鼻直口方、雙目幽深,身形遒勁挺拔,氣宇沉穩軒昂,好一個湛然若神的美男子!流蘇的心頭卻是一陣巨顫!居然在這裏遇到了他!

“寧相爺!”惇王龍弘燁停下來竟是為了跟寧正陽打招呼,可見其在朝廷的影響力不容小覷。

“惇王殿下。”寧正陽忙帶著家眷向惇王行禮。

三夫人更是使勁地暗示寧流妍,惇王殿下的身份無疑是眾皇子最尊貴的,生母去逝時已是皇貴妃之尊,如今的養母又是後宮之主韋皇後。而今存活下來的皇子中,他又是年紀最大的一個。無論立長立嫡,他都是最有望被立為太子的第一人。

然而寧流妍心心念念隻有循王一個人,硬是假裝沒看見三夫人的眼色,把三夫人氣得不行。其實她也知道有韋皇後在,她家流妍的機會並不大,可就是不願意每一個機會。若說貪婪,她可是從骨子裏貪出來的。

“寧相爺免禮。”龍弘燁微微笑著,與寧丞相寒暄幾句。不知什麼他總覺得有兩束充滿徹骨仇恨的目光狠狠剜過來,連在陰謀場上混跡已久的他也不禁脊背發寒!可待他順著方向去尋時,又看不到任何異常。

是啊!眼高於頂的惇王殿下,此時此刻又怎麼會注意到毫不起眼的流蘇呢?

龍弘燁最討厭這種看不見摸不著不受自己控製的感覺,很快便朝寧正陽拱了拱手,策馬離開。人都走出好遠,還有不少貴族千金駐足探看。不要說惇王那樣尊貴的身份,單是他這樣出眾的美男子,就足以傾倒一大批少女。

流蘇的眼底一片冰冷:想她前世,不也是被他的好皮囊好演技所迷惑嗎?還有他可憐的身世,他岌岌可危的地位,他胸懷天下的抱負……其實說到底隻不過是他想當皇帝的野心!而自己付出一切地去愛這個人,最後卻落得被人丟棄、親人死絕的悲慘下場!

一道道宮門,一層層規矩,流蘇的臉上很快恢複了平靜,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痕跡,可是心底的恨卻在不停地翻湧著。

她重生為人已有五年之久,那徹骨的仇恨卻從未消褪半分,無時無刻不將她淹沒。每每夜深人靜、午夜夢回的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孤獨地承受著前世的痛楚!她之所以執意要動用外公所有潛在的關係營造一個新的局麵,她之所以不顧安危一定要重回寧相府,不僅僅是為了給母親報仇,更是為了阻止龍弘燁登上帝位!

就算她像烏龜一樣老老實實地縮在殼裏,龍弘燁就會不找上她了嗎?命運就會放過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