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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如錦在流妍被擄事件中成了二夫人的墊背,老太君原是要打死她的,但寧府有條不成文的規則,一日之內殺生絕對不得成雙,也就是多虧了先打死了如墨,她才幸運地撿回一條命。最終老太君以沒有管好府裏銀票財物為由,把她貶為最屈辱的倒夜香丫頭,給三夫人母女出氣。
三夫人自然不會放過她,可不知她用了什麼手段獲得了五姨娘的好感,使得五姨娘向二夫人要了她去做粗使丫頭。雖然跟從前呆在二夫人身邊不能相提並論,可總要比倒夜香要好上太多了。沒想到,還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這可怎麼辦,現在縫補哪裏還來得及?”三夫人已經叫了起來,聲音甚是焦急。她在事發的第一時刻,就衝過去拉自己的女兒,確認女兒沒有受到傷害就來“好心”地關心流蘇了。
“就是呀,二小姐隻有這一套錦繡衣莊的衣服,現在弄壞了,可怎麼參加宮宴呀?”寧流妍發現受傷的不是她而是流蘇,滿臉的幸災樂禍。她巴不得寧流蘇不能去,免得搶了自己的風頭!
老太君黑著臉,腦子卻沒有一刻停下來:
五姨娘這些年一直安分守已,流蘇受傷對她並無半點好處,她一個姨娘,完全沒有理由這樣明目張膽地得罪流蘇。除非是稀裏糊塗被別人當成了刀使!倒是二媳婦有十足的理由害流蘇,而三媳婦嘛,也不好說。不過,三媳婦有句話說對了,流蘇的衣服已毀,怎麼讓她體麵地入宮赴宴才是第一要緊的!
她開口說道:“你先回院子裏思過,等回頭我再來審!至於那隻貓,剝掉皮扔到河裏去!”
五姨娘聽她這樣說,知道自己的嫌疑一時半會洗不清,也隻能先謝過老太君,由倪媽媽攙著回去了。走之前還滿是歉意地看了流蘇一眼,欲言又止,最終抹著淚走了。
“小姐,您傷得重不重?疼不疼?”喜蘭心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瞧瞧那些所謂的親人隻知道小姐的衣服毀了不能去參加宮宴,忙著請罪,忙著撇清關係,忙著幸災樂禍,卻沒有一個人在意小姐的傷!
“沒事,不過是皮外傷,不礙事。”流蘇悄聲回道。她一直在冷冷地留心著每一個人的反應。她的這些親人很可笑,不是嗎?
“好疼啊!好疼!”流蘇猛地唉喲一聲叫了起來,同時,她朝喜蘭一眨眼睛,將整個身體都放到喜蘭與另一個丫頭的身上。
喜蘭會意,尖聲叫了起來,“二小姐!二小姐?快去請大夫!”
眾人這才齊齊朝流蘇看過來,“流蘇,你怎麼樣了?”
流蘇極自然地表現出痛苦的樣子,“老太君,三娘,流蘇的腿好疼,恐怕這一次是不能入宮赴宴了。都怪流蘇不爭氣——”
“不行!”老太君打斷她的話,聲音很是沉重,“雲丫頭已經稱病不去了,若是你再臨時不去,落到別有用心的人眼裏定說我們寧相府藐視皇家,這可是大罪!”
寧流妍是一百二十個不願意流蘇進宮的,很沉不住氣地嚷了起來,“可是二姐的衣服都破了,鞋子也壞了——”
“你這孩子!心疼你二姐,話都說不好了!”三夫人溫聲斥責了她一句,才轉過身對老太君道,“兒媳看流蘇好像傷得不輕,就算她可以勉力支撐,可這一時半會兒又要去哪裏弄合適的衣裳和繡鞋呢?”
老太君道:“我記得你說過蘇丫頭與妍丫頭差不多高?那便把妍丫頭那套備用衣服給流蘇!”
那套衣服是流妍留著晚上彈琴的時候穿的,用的是最名貴的華光錦,比身上這套還要值錢漂亮。要她那套衣服,還不如直接拿她的命去算了!
三夫人最是知曉女兒的脾性,忙笑道:“老太君,流蘇現在可是長了不少呢,妍兒的衣服怕是她早就穿不上了。”
流妍也忙來附和她母親,“是啊,二姐穿不上了。”
老太君一眼看穿這對母女,心中十分不悅,“那你們說怎麼辦?”
母女倆不敢作聲,照三夫人的想法,流蘇既然已經受傷就不要出去丟人現眼了,還是呆在家裏的好。今夜有她的妍兒大放光彩就夠了,何須畫蛇添足帶上流蘇?
還是陳媽媽想到了一個主意,“要不去問問大小姐,看她有沒有前兩年的衣服有沒有適合二小姐的?”
老太君望了她一眼,“誰出的主意,誰就去辦吧!”她也是這個意思,不過這活兒要是交給其他人,她就不放心了,誰知道還會鬧出什麼事來?
陳媽媽領命,去了。
老太君與三夫人母女可不會陪流蘇留下來耽擱時辰,萬一她動作慢了,沒有整理好,就害得整個左相府女眷都遲到。這種怠慢皇家、落人把柄的事,老太君是不會做的!
她吩咐流蘇道:“蘇丫頭,快去把傷處理一下,別誤了今天的正事才好!”
那眼神還夾著三分不快,這麼重要的日子也能讓自己受傷,連貓撲過來都不知道躲避,這孩子也太不抬舉了!若不是看在循王還對她感興趣的份上,她說不定現在就會舍棄這顆棋子。
流蘇溫順地答了聲“是”,目送她們走了。這就是在外人看來對她疼愛有加的祖母,明明看到自己傷成這樣,她不僅根本不關心自己的身體,要她必須去赴宴,而且隻關心她今晚還能不能一舞,能不能寧家帶來榮耀和利益!!
流蘇由喜蘭等人送回了自己的院內。喜蘭怕下人們亂嚼舌根,一早吩咐小丫頭取了披風將流蘇裹住,避免了破爛衣裙被人看見的狼狽。
喜蘭吩咐小丫頭準備了熱水,就把所有人都遣了出去,本想把如柳叫來的,一想不妥,便沒有吭聲。流蘇也任由著她一人替自己清洗傷口、上藥,顯見是許可她的做法的。
喜蘭萬分仔細地查看了傷口,她本是醫藥世家出身,父祖都是太醫,所以略通醫術。她一邊小心地上藥,一邊道:“小姐放心,隻是皮外傷,用上玉肌膏,明日就能結痂,後日就看不出任何傷痕了。”
流蘇點頭,“玉肌膏是你父祖傳下來的秘方珍品,我自然是不擔心的。”她的眉頭卻仍然微微皺著。
喜蘭立即道:“小姐可是在想今日是誰下的手?”
流蘇望了望喜蘭,“你倒是越來越懂我的心思了。從我隻能做一套赴宴的正裝時起,我便知道一定會有這麼一出。我一直以為隻有二夫人會這麼做,所以備有後招,可我卻沒想到五姨娘竟會牽進來。”
喜蘭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說道:“這不正是二夫人一貫的作為嗎?總想著借刀殺人,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
流蘇微微一笑,眼中全是冷意,“你來寧府也有幾年了,二夫人與三夫人之爭從未停歇過,你可曾看過五姨娘卷進去過一次?”
喜蘭暗暗一驚,隨即很認真地搖了搖頭,“當真沒有!所以小姐懷疑是她所為?”
流蘇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你覺得五姨娘的為人如何?”
喜蘭想了想,回道:“府裏的人都說她有一顆七巧玲瓏心,為人處事那叫一個八麵玲瓏,雖然無功卻從來無過!”
流蘇又問:“若你是這樣一個玲瓏之人,看到你的貓把別人抓傷了,不論她是主子還是仆人,你最先會怎麼做?”
喜蘭答道:“那多少要先看一眼,了表歉意——”喜蘭突然頓住了,她想起小姐被抓傷以後,五姨娘連看都沒有看小姐一眼,就徑直向老太君請罪了。
流蘇的唇角微微一提,含著無盡的譏諷,“她為什麼立即請罪,卻不看我一眼?是因為她知道我根本沒有受重傷,沒有大礙。”
“那她又如何知道您沒有受重傷呢?”喜蘭忙問。
“因為那隻貓是受她控製的!”流蘇的聲音很輕,聽到喜蘭耳裏卻如同擂鼓,“你可注意到了貓兒撲過來時,它的眼睛是赤紅的!明顯是受了某種藥物的控製!我曾經聽外祖說過,要控製一隻貓狗絕對不是兩個時辰可以辦到的事,就算二夫人想使什麼貓膩,在那樣短的時間也是來不及的。更何況,五姨娘這些年沒有出現一點錯處,那必然是十分謹慎小心的一個人,她把如錦領到自己院裏頭,還讓她做為貓兒剪爪這麼重要的事,不是很奇怪嗎?”
喜蘭暗暗吃驚,她也注意看那貓兒的眼睛,卻沒有看到它由碧變赤的那一瞬。小姐的眼力之精準,實在令人歎服!
她問道:“如此說來,這事是五姨娘所為,與二夫人沒有一點關係?”
“那倒未必,二夫人是不會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的!”流蘇回道,“依我看,是五姨娘看穿了對方的心思,在計劃中稍做手腳以達到自己的目的,然後再把事情全部推到對方的頭上,神不知鬼不覺!”
喜蘭不解地問:“那五姨娘為什麼要害您呢?她與您可是半點利害關係都沒有呀!”
流蘇搖了搖頭,目光深邃,“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多年來她在這個家裏都是與世無爭的。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冒出來害我呢?”
說到這,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喜蘭,你不是說這幾日我沐浴的時候總有人想從窗戶縫裏偷看嗎?查出是誰派來的嗎?”
喜蘭搖頭,十分內疚,“那丫頭機警得很,這幾日都規規矩矩的,也不跟任何聯係。”
流蘇道:“不用逼她,盯緊了便是。是狐狸總會露出狐狸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