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v二夫人心頭一驚,癱坐到地上,入府這麼多年,她還從未被責罰過,尤其還當著吳夫人的麵,這比生生打她的臉更令她難受。
然而吳夫人對這樣的處治還是不滿意,跪一跪就能抵過她妹妹與外甥女受的罪遭的苦嗎?她還欲再說,“老太君——”
老太君不客氣地打斷了她的話,“吳夫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妍丫頭找回來!你若真有空閑,便隨我到家庵裏給妍丫頭祈福吧!”說罷便不再理她,陰沉地掃了如墨一眼,“這賤婢怎麼還在這裏!”
門外立即有幾個強壯的老媽子過來,把哭爹喊娘的如墨給拖了出去。
“二夫人救我!二夫人救我呀!……”她的求救聲終究沒能引起任何人的悲憫,反而淹沒在自己痛苦的嚎叫聲裏,一聲一聲比淒厲,聽得人汗毛根根豎起。
老太君本可以讓人堵住如墨的嘴,為何沒有這樣做呢?她就是要給所有下人乃至外人看看!什麼是寧府的規矩!
流蘇極輕地笑了:欺負她之前就該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本事,這就是下場!
二夫人這時早就自身難保了,被陳媽媽的一聲:“二夫人請吧!”驚得渾身顫栗,靠著女兒流雲與如錦才勉強站起來,一步步朝門外挪去。
從柔弱哭泣的三夫人以及冷眼相對的吳夫人麵前經過時,她雙手握拳,死死咬牙:今日所受之辱,他日定當千倍萬倍的討回!
老太君終於向流蘇抬抬手,“蘇丫頭快起來,祖母知道此事與你無關,稍後讓管家給你挑選兩個乖巧本分的丫頭伺候你。往後別動不動就跪,什麼錯都往自己頭上攬!”
她知道兒子看中流蘇膽小聽話易控製,可一味的聽人擺布,直到逼至絕境才跳兩下,這顆棋子終究沒什麼大用處。所以她才故意讓流蘇跪了這麼久,跪久了才會知道疼,疼了才會想著如何站著說話,甚至坐著說話!她倒是一點不怕這小丫頭飛上天,善良知孝就是這丫頭最大的弱點,成不了大事的。
“謝老太君!流蘇知道了。”流蘇這才起身,默默揉了揉酸痛的膝蓋。
這是她最後一次跪寧家的人了,若不是生父薄情祖母寡恩她的生母怎麼會慘死?到了今日生身之恩她已然還盡,以後對寧家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半點心慈手軟!
聽著如墨的慘嚎,她眼底閃過一絲的狡黠——
她早就不是前世的寧流蘇了,又怎麼可能被如墨這些賤婢肆意欺負呢?不過是做給上頭這些人看的,要不然老太君怎麼會那樣輕易的相信這件事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哼,如墨這等小角色,還勞不著她親自動手!
不過,她們以為一切就樣結束了嗎?怎麼可能!二夫人把她嫁給鄭屠戶,又買凶要把她擄走,她當然得好好回敬人家一下了!
“去家庵!”老太君一聲令下,所有的女眷都得去觀音堂裏給寧流妍祈福。
吳夫人原本是勸三夫人回去休息,奈何三夫人執意不敢,也隻得隨了她。大家都是跪在蒲團上的,隻有二夫人例外,跪在硬梆梆的石磚上。現在還是初秋,衣服穿得還很單薄,真不知跪久了,二夫人的膝蓋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呢!
不過老天似乎對她特別關照,才跪下去沒有一柱香的時間,就傳來消息說循王把人給找到了。眾人又忙去花廳等候,這時已經聽不到如墨的慘叫聲了,想必是已經被活活打死了。
可是除了流蘇並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因為花廳裏來了好些身份貴重的客人,不僅循王龍炎彬來了,鎮西侯的長子武功將軍吳宗嗣來了,連原本在尹府做客的裕王龍翎軒都來了。
當三夫人看著裕王把寧流妍抱回來時,立即撲上去嚎啕大哭,全然不顧三品淑人的儀態。裕王在一旁提醒道:“寧三夫人還是趕緊為四小姐醫治吧!”
三夫人這才勉強收了眼淚,讓老媽子把寧流妍抱到內室醫治,她隻讓若蘭相隨,不要他人陪同。她不想讓任何人來看她女兒的笑話。
寧流雲不禁想笑:說是醫治,其實更重要的是提醒寧家查看四妹是否失身吧。若真是失了身,還不如直接死了好,免得連累了寧相府的清白名聲!不,這樣被人擄了去,說沒有失身又有誰會信呢?
這也正是老太君擔心的,裕王一眼就看穿了這一點,微笑著向她道:
“老太君放心,本王的小表妹一時興起,邀了四小姐去家中做客未曾告之,實在失禮,這不,舅媽讓本王親自用尹國公府的馬車送四小姐回來了!至於寧家丟失的禦賜之物,本王的弟弟已經找回來了,賊人也全部擊斃,老太君來看看失的可是這對玉鐲?炎彬——”
循王自從進門起,眼光就一直有意無意地停留在流蘇的身上。這時聽見哥哥吩咐,故意獻寶似的在流蘇麵前晃了兩下。他這樣賣力地幫寧府的忙,流蘇總該有所表示不是?可流蘇卻裝作沒看見,望向了別處。
老太君忙不迭地點頭,“正是!正是!老身謝過兩位殿下!”
剛才裕王親自抱著她家孫女進門,可見他有多急著來拉攏寧家,男女畢竟授受不清啊,這樣太過張揚,老太君並不喜歡。可人家如此費心地替她的孫女、替寧家保住了名聲,又贈出玉鐲以示撫慰,她怎能不承這份情呢?這位裕王辦事還真是滴水不漏,難怪深得皇帝鍾愛!
流蘇隻是淡淡地掃了裕王一眼,她對這位前世的前夫並沒有什麼好印象。
這位看著英俊、看著高貴、看著文韜武略的男子,其實各方麵都不是最突出的,卻是眾皇子是最張揚的,穿最華麗的衣服,用最名貴的東西,吃最可口的山珍海味,連女人也要最好的——最美麗、最高貴、最聰明、最賢德、最能助他奪取皇位!
可他從來不想想——
論出身與謀略,他比不上惇王;論品性與心胸,他比不上循王;論正直與膽識,他比不上武功將軍;哪怕是論樣貌,他也比不上瑞王。可就是這麼個人,前世將她從頭嫌棄到腳,還娶了那樣一位厲害的正妃百般疼愛,每每把她折磨得鮮血淋漓……
她把眼光轉向了別處,卻見吳宗嗣正秘密地與吳夫人說著什麼,吳夫人蒼白的臉瞬時一片通紅,眼睛裏更是燃著雄雄的怒火。流蘇的嘴角輕輕地彎起一個譏諷弧度:真正的好戲要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