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洗了澡,相擁而眠,什麼也沒再說。
其實不是傅玉央不想說話,這一晚上,她遭遇了人生大起大伏,心裏懷著太多解不開的疑問,隻是初為女人,身子上總有一些不爽利。
重要的是,他好似累壞了,抱著她,沒一會兒就睡沉了,呼吸很粗,甚至打起了呼嚕。
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將他翻醒了,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房內靜寂無聲,傅玉央一時睡不著,就從他懷裏支起,呆呆地看著,傻傻地瞅著,總覺得看不夠。
這份心思,很奇特。
原來,愛上一個人,竟然會如此的失去常性。
悄悄地,她親了他一下。
他好像覺察到了什麼,一翻身就又將她勾進了懷,低聲問:“怎麼不睡,不累嗎?”
她環住了他,輕輕道:“你睡,我看著你就好。”
軟軟嬌嬌的話,聽著有點傻裏傻氣,可是,那些陷入感情的女孩子們,總免不得會犯一些花癡的——她也免不了俗,終歸是俗人一枚。
他眯開眼笑了,寵溺地抱緊她:“傻子,天快亮了,睡醒了再看,我跑不掉……或者,你緊緊抱住我。”
曾經是個淡寡冷情的男人,可現在,在她麵前,他隻是一個愛妻情切的尋常人,喜怒哀樂都那麼的真切,還特別的黏人……
傅玉央笑笑,關了燈,擁著他,感覺就像擁有了全世界。
是的,這個男人,從此是她真真正正的丈夫。
這種感覺,真的挺好。
可能是之前經曆了大悲,又大喜,再加上大半宿沒睡,在經曆了一場恩愛後,身體就像散了架一般,四周一變暗,傅玉央的思緒越來越沉,少頃就睡了過去。
時已經淩晨四點多。
半小時之後,東方露出了魚白,旭日開始破曉而出,一點一點照亮了這座因為聽聞戰爭而顯得動蕩不安的城市。
五點,常媽他們起來,準備早點,想來今天二少應該不會去主屋吃,回來得這麼晚,肯定會多睡一會兒。
六點,淮秀起了,和茹姨他們先吃了。
七點半,樓上依舊沒動靜,底下沒有人上樓去打攪他們夫妻休息。
八點,靳家的成員許是都聽說二少爺回來了,一個個過來問:“老二回來了?”
常媽樂嗬嗬地回答:“是,回來了,回來了……”
“這事好生奇怪,老二既然還活著,那怎麼傳來了他的死訊?”
這就不是常媽能知道的了。
再後來,連靳大帥也派人來叮嚀:“等二少睡醒,讓他馬上來見我。”
*
樓上,歐式大床上,靳劭颺突然驚醒,額頭滲出了一層細細的汗珠子。
因為他的驚顫,連帶著把傅玉央也帶醒了。
“怎麼了?做噩夢了?”
她坐起,纖纖素手攬住他腰,在他發硬的背上輕輕地摩挲著,試圖想讓他放鬆下來。
“嗯,以為還在戰區,以為自己一不留神睡著了,以為要出事,小命要不保……”
他繃緊的神經,因為她這麼一摟,更因為來自她身上的暗香,而一點一點緩和,待說完話,長臂一攬,將她擁入懷,一個吻落在她額心,然後印到了唇上,細細吮罷,他才長長一歎,抱緊不再說話。
“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
她輕輕拍他肩膀,輕輕安撫著他。
“嗯。”
是的,他安全了。
此時此刻,他睡在最好的進口床上,擁著心愛的女人,在半明半暗當中,靜享別後的重逢——哦,對了,不久之前,他們還剛剛確定了彼此的身份。
想到這些,他不覺微微一笑,彌漫在心頭的那些壞的陰影,因為有她在,而層層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