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中華看著次子,心下輕輕一歎,這麼多年了,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老二對一個人表現出這麼強的占有欲。
男人多是花心的,他不確定兒子這份癡心能維持多久,但,短時間內,這對孩子之間肯定任何人都無法插足,至於多年以後,那就難說了。
“好,隻要你們能讓灩子主動退婚,這件事,我可以從此不再提起……”
他鬆口了,雖然這會有損他的威信。
可是,這種事強求不得,逼得太急,說不定這個二媳婦心下一惱,說動老二舍家棄國,那就太得不償失了。
得緩著點來,畢竟這不是一個普通媳婦,與其針對針、芒對芒的對著幹,不如籠絡。
靳劭颺頓露喜色,和傅玉央對視了一眼。
“真的?”
“你父親我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過?但是……”
靳中華話鋒一頓:“靳家和南方家的婚事,是我一口允諾的。所以,我這裏不能背信棄義,主動開口說退婚,隻要南方家鬆口,婚事就此取消。”
“好。”靳劭颺滿口答應。“我會讓她放棄的……”
“嗯,那你們下去吧!我也累了……”
他揮了揮手。
今晚這場變故,真夠讓他生累的。
處理了老二這邊,也不知老大那邊如何?
像明珠那般不爭的孩子居然也會跳出來鬧這麼大動靜,可見傅玉央身上那份影響力得有多大了。
“晚安父親。”
靳劭颺和傅玉央異口同聲,相攜而出。
餐廳那邊,已經曲終人散。
一路安靜異常,隻有夏蟲在低唱。
待出了主樓,天色如墨,夜風如水,回去玉緣居的道路上,響起了女子高跟鞋踢踏踢踏之聲,穩穩地,從容地,兩個人都不說話。
如此沉默罷,傅玉央忽歪過了頭,一邊走,一邊借著路燈燈光問身邊這個風度翩翩的男人。
“你怎麼突然跑進來了?”
“我和南方灩一談完,聽說你被父親叫了去,很怕父親會罰你……”
所以,不顧一切衝了進去。
“看來,你很怕父親。”
“怕,當然怕,我小時候可沒少被父親打罵。沒有母親,又形同沒有父親的滋味,那是最最無依無靠的,很彷徨,那個時候,我一直不斷地問自己:我活著的意義到底在哪裏,為什麼他們要把我生下來,卻又不管不顧……”
提到那些傷心的過去,幾縷淡淡地憂傷,在他眼底掠過。
她聽得一顫,很心疼。
“現在我終於知道我活著的意義了……”
突然打住步子,他雙眼炯亮,神采飛揚。
“我知道,保家衛國。”她說。
他神秘一笑,卻搖起了頭:“不對。”
“那是什麼?
她頓時生了好奇。
“和你相遇,娶你為妻,和你生兒育女,將自己小時候的遺憾全都彌補上,然後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哎呀呀,這個男人。
傅玉央不覺低低笑了,伸手一把擁住他精健的腰背,笑眯眯道:“哎,靳二少爺,你這張嘴,甜得都要掉牙了……”
剛剛那些憂傷的情緒一下子全散開了。
“那可要嚐嚐?”
他也笑語晏晏,臉上露著一些孩子氣。
“嚐什麼?”
“看看我的嘴甜不甜……”
“喂……”
他擁住她,低下了頭,讓她嚐。
朦朧的昏黃燈光下,她淺笑如花,欲拒還迎;他追逐著,終於還是吻到了她——不過,也隻是淺嚐輒止,現在的她,越來越能撩撥人,他不敢玩火,就怕會自~焚。
“甜嗎?”
“靳劭颺……”
前者悶笑,後者嬌嗔。
“快回答。”
“不甜。”
“那肯定是姿勢不對,要不再試試?”
“喂,這麼愛耍流氓?”
“嗯,被你教壞的。”
“我?關我什麼事?”
“我以前從不流氓,你一來,我就變成流氓了,所以,你是誘因。”
“蠻不講理。”
“到底甜不甜?”
“信不信我踹你?”
“好好好,回去再嚐。知道你害羞。”
“……”
二人嘻鬧著,手牽手,走得不疾不慢。
此時此刻,月色皎皎如白晝,表了心誌的年輕男女,郎情妾意,正當恩愛重,世間一切因為身邊有一個稱心如意的她(他),最是尋常的夜間漫步,也成了醉人的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