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走到那幢洋房前,傅玉央頓下了腳步,不覺又深深看了一眼。
這是靳家為他和她大婚而準備的新房,她是來退婚的,本無緣與此,可偏偏啊,北上第二天她就和它結了緣。
門外站著兩個看上去很機警的衛兵,靳劭鋒叫住其中一個叫顧海的,噓了一聲,讓他別通傳,帶著她悄悄潛入。
走近一看,傅玉央有點歎為觀止。
不得不說,裏麵的設計和布置,是很討人喜歡的,倒不能說它有如何如何的富麗堂皇,相反,它呈現了一種簡單的大氣,處處讓人感受到了新時代新思想的存在。
不像她父親的臥室,黑色調讓人壓抑的喘不過氣,古色古香的家具,帶給人的是一份傳統思想上的束縛——也可能是傅家的家風就如此,所以,她很是不喜。
但是,這幢樓的色彩搭配卻是明亮而靈動的,白色,淺棕色,銀色,淺藍色,雜而揉之,呈現大氣之餘,又突出了一種勃勃的生機,叫人覺得舒心,而願意放下一切沉重,即便隻是靜坐,也會成為一份愜意……
沒錯,這是她喜歡的風格。
可惜,她注定與這裏無緣。
客廳內,靳劭颺沒有急亂的在踱步,而是安靜地在讀書,就好像外頭發生的事,全與他無關,如此鎮定,果然是一個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才會有的反應。
“二哥。”
靳劭鋒叫了一聲。
讀書之人回過了頭,勾唇一瞄,又露出了淡笑,顯露著作為兄長該有的寬厚:“這麼快就回來了?如何?”
說最後兩字時,靳劭颺盯上了傅玉央,那深亮的眸子,有點諱莫高深。
據關山拿到的情報,此人回國這四年,屢立戰功,那勢頭直逼其大哥,在戰場上,心思詭詐,可不像此刻的他顯得淡泊純良。
這是一個殺過人的男人。
戰場上的廝殺,生死尋常事,他能生而居高位,雙手必沾染鮮血。
但他眼裏沒有戾氣,可見他得多麼的善於隱藏自己的野心和嗜血的野性。
“二少,能容我問幾個問題麼?”
傅玉央坐到他對麵,這個位置可以更好的觀察這人的一言一行。
他坐的閑適,她也坐得自在,如此,氣勢上才是對等的。
反之,他坐著,她站著,就會讓她覺得自己是他的部下,一個跑腿的查到了消息來彙報情況,這不是她想要的對峙——旗鼓相當,才不至於處於被動。
“先說說你的看法,然後再來討論其他。”
一上來,他就主導了說話權,無形中露出來的威勢,是極為逼人的。
傅玉央對接上他那讓人不可忽視的目光,決定也壓他一壓,當即就吐出一句:“南方五少的死,與靳二無關,這是一個局。”
擲地有聲的一句斷語,令靳劭颺含笑的唇角微微一斂,而將手上的書往茶幾上一擱。
“願聞其詳。”
“想聽我看法,還請二少回答我幾個問題。”
一來一往,她用自己的方式控製的話題,奪回了話語權。
靳劭颺是什麼人,當然感受到了她的強勢,沒再和她對抗下去,而是退了一步,反問道:“你這是想知道什麼?”
“一,聽說南方小姐想嫁與你為妾,可有此事?”
此問關乎隱私,果不其然立刻就引得他深深一睇,似想揣測她的用意。
這是一種極為正常的本能反應。
傅玉央並不意外,當即從容應對,作了很恰當地解釋,“靳二少,我所問皆和案件有關,還請如實相告,這樣,我才能作進一步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