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也沒懷疑你,至於這麼在意麼?”
“若沒有懷疑,怎會答允回柳家。”
原來南宮鈺介意的是此事。
蘇淺搖頭笑道:“你還真是……我想回柳家,隻是因外祖母的墳要重新修繕,我身為外孫女,也該回去磕個頭盡一盡孝心。”
隻是因為這個麼?
南宮鈺好看的眉微皺,還是覺得回柳家的事甚是不妥,“淺淺,你如今懷著身孕,不可長途顛簸,還是等孩子生下再說吧”
“行吧,看在你半夜爬牆的份上,我就等孩子出世再去柳家。”她從前隻覺得這男人性子清冷,偶爾還會傲嬌,沒想到居然傻得這麼可愛。
“果真麼?”南宮鈺怕她是隨口一說,忍不住又追問了一句。
“當然,這有什麼好騙你的。”
南宮鈺嘴角不可見的勾起,上前擁住了她,“等忙過這一陣,你想去哪兒我便帶你去何處,再也不理會這些瑣碎之事。”
“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再食言,我可得生氣了。”
“絕不食言。”
蘇淺滿意的點了點頭,“勉強信你了,我答應了舟容那孩子要教他習武,反正在宮裏也是閑著,就當是給自己找點事做。”
“你如今須得好好歇息,怎能舞刀弄劍,若太子想習武,我從影門派個暗衛來就行。”
“那可不行,舟容已經叫我一聲師父了,現在丟給別人豈不是要食言而肥,反正我有分寸,你就別瞎操心了。”
南宮鈺知道她性子執拗,歎息一聲,也沒繼續說下去,“那就依你。”
“嗯,時候不早了,我得沐浴一番早點歇息,你去看折子吧。”
這兩日他不是爬牆就是跟木探討怎麼做一個完美的丈夫,前朝恐怕已經堆了不少折子,再這麼下去,她就得被形容成禍國殃民的妖怪了。
“也好,我先等你睡著了再走。”
蘇淺應了一聲,平躺在床榻上,拉過南宮鈺的手掌覆在了自己平坦的肚子上,“你說,咱們的孩子叫什麼?”
“先前不是想過一個名字麼?”
“你說南宮筱筱?”蘇淺笑了一聲音,“咱們已經有鳶兒了,我可不希望帶著兩個女兒。”
“這種事誰也說不準,若是個兒子,到時候再想也不遲。”
“你作為他爹爹,也得上點心,閑下來就好好想想。”
南宮鈺鄭重的點了點頭,“我必定想出一個你喜歡的名字來。”
“那就好。”
蘇淺心滿意足的合眼睡了過去,南宮鈺等她呼吸漸漸平穩,這才起身出了寢殿。
一夜安眠。
翌日,已是日上三竿,小太子興奮的跑到了鳳合宮,纏著蘇淺教他武功。
唐雁生怕她肚子裏的孩子受影響,膽戰心驚的在一旁盯著。
“舟容,人在江湖之中,拳腳功夫倒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輕功!”
小太子撓了撓腦袋,“為什麼是輕功?”
“簡單啊,連兵書裏都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你哪天遇到麻煩,打不過就跑,小命最要緊。”
“原來如此,徒弟受教了!”
蘇淺笑吟吟的點了點頭,“來,看到前麵幾個木樁了麼?這是我昨兒交代人打下的,你今天要做的就是在木樁上跑二十個來回,不掉下去就算是成功。”
那木樁由矮到高,間隔也越來越大,對於一個幾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有些困難,但舟容並非怕苦之人,二話不說就卷起褲子爬了上去,“我會認真練的!”
“嗯,去吧,也別硬撐著,累了可以下來休息片刻。”
“是!”
太子歪歪倒倒的在木樁上跑了起來,蘇淺坐在涼亭內,抬手給對麵的唐雁倒了杯溫茶,“這孩子啟蒙的早,往後必定大有作為。”
唐雁笑的溫婉,“我倒不指望他多有出息,隻要一輩子平安就好了。”
想她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官家庶女,先是嫁給了皇子為妃,後又做了母儀天下的皇後,最後曆經這麼多事才發現,還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最適合自己。
“是啊,等我肚子裏這個孩子出世,我也不希望他摻和進這些紛爭,隻需習武防身,有一技之長就夠了。”
“淺兒,我總覺得你和先前不太一樣了。”
“哦?不知是何處變了?”
唐雁思索了會兒,“我也說不上來,從前的你性子很烈,做什麼都是雷厲風行,如今倒添了不少平和,像是曆盡大風大浪,變得成熟了。”
“我都這把年紀了,不成熟也不行啊。”
“怎麼就這把年紀了?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罷了。”
蘇淺擺擺手,“京都的女子十三四歲便要嫁人,我這年紀,可不就是兩三個孩子的娘了?即便我覺得自己還年輕,旁人也不會這麼認為。”
“唉,論起這一點,倒是樓蘭的女子過得更快活些,那裏的女子二十出頭才可談婚論嫁,而且也不必講究什麼男女有別,若是喜歡誰家公子,便可一同去賞花遊玩,無人敢在背後指指點點。”
“我先前也在樓蘭住過一段時日,那裏的風土人情確實不錯,可惜啊,我在京都待慣了,不適用那麼熱的天氣。”
唐雁笑道:“我剛去的時候也覺得不適應,可入鄉隨俗,幾年過去,在不習慣也得學著習慣。”
“嗯,也是這個道理。”
兩人談話間,正在跑木柱子的小太子已經摔了好幾次,守在不遠處的太監們戰戰兢兢,生怕他弄出個好歹來。
“舟容,腿上是不是流血了?”蘇淺揚聲問了一句。
小太子扭頭看了她一眼,執拗的反駁道:“沒有,隻是破了點皮而已,不疼。”
“行,那你自己注意點,若疼的厲害就明日再學,沒必要把自己弄出一身傷來。”
“我知道,多謝師父提醒。”
唐雁見這孩子如此拚命,忍不住歎息了一聲。
明明該是個在錦繡叢中長大的皇子,如今卻得靠著自己一步步往上爬,即便蘇淺與南宮鈺待他都甚好,但畢竟不是血親。
這孩子生來就敏感多疑,如此竭盡全力,何嚐不是想給未來謀一個出路。